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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壇...」凌昭想起衛安在鎖魂陣里說的醉話,眼眶突然發燙。當他掀開石板時,陳年酒香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酒罈上封著的不是尋常油紙,而是浸透硃砂的符咒,每道符都畫著鎮壓蠱蟲的密文。

  地宮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斷裂聲。凌昭握緊火摺子往前照,卻見九根盤龍柱中央懸著具青銅棺槨,棺身上星圖與欽天監渾天儀完全一致。更詭異的是,棺蓋縫隙里正不斷湧出金線蠱蟲,這些蠱蟲遇到酒氣竟紛紛自燃,在空中燒成細小的星火。

  「原來你們把龍脈壓在這裡...」凌昭突然明白先帝為何要滅玄門。當他用軟劍撬開棺槨時,寒氣中浮現的竟是個與女帝容貌相似的少年屍身,心口插著柄桃木劍——正是玄塵當年收到的生辰禮!

  三十壇陳釀砸碎的轟鳴聲中,整個地宮開始塌陷。凌昭在墜落的瞬間看到震撼景象——酒液裹挾著蠱蟲匯成銀河,少年屍身化作光點融入星流,玄塵與衛安的虛影正並肩立於北斗勺口,將那道星河引向紫微星方位。

  卯時初刻,上朝的文武百官驚恐地發現,太和殿前的日晷投下兩道影子。身著龍袍的女帝蹦跳著踩自己影子玩,而他腳下延伸出的另一道帝王影,正隨著星河流轉逐漸凝實。

  太和殿前的日晷陰影偏移半寸時,丞相裴箏發現自己的朝笏正在融化。

  「陛下...」裴箏剛開口,忽覺喉間腥甜。他驚恐地發現文武百官的朝服下擺都在滴血,這些血水順著地磚縫隙流向太和殿中央,漸漸匯聚成完整的紫微星圖。

  宮牆外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碎裂聲。凌昭渾身是血地從地宮裂縫爬出,手中緊攥著半截桃木劍。他身後沖天而起的星河光柱里,隱約可見九尊青銅鼎的虛影,鼎身上符咒與蠱蟲紋路交相輝映。

  「攔住他!」小路子尖利的嗓音刺破朝堂。十二名金甲侍衛騰空而起,卻在觸及星光的瞬間化為白骨。

  太和殿穹頂轟然炸裂,露出血色蒼穹。紫微星此刻分裂成雙星,一道星光照在凌昭手中的桃木劍上。劍柄處北斗七星驟然亮起,地宮中三十壇桂花釀的香氣席捲大殿。

  「就是現在!」衛安虛影突然實體化,徒手撕開先帝蠱身。玄塵的虛影則化作符陣籠罩女帝,將她心口的星宿圖譜生生剜出。凌昭飛身接住墜落的圖譜,發現那竟是《紫微斗數》缺失的最後一頁。

  九尊青銅鼎同時發出悲鳴,鼎身上的盤龍紋開始脫落。先帝蠱身發出不甘的嘶吼:「朕以江山為鼎,萬民為蠱,爾等...」話音未落,玄塵衛安雙魂合一的星輝已穿透靈台。百官影子化作的鎖鏈從地底鑽出,將蠱蟲身軀拖入九幽深淵。

  桂樹抽第七片新葉時,欽天監的渾天儀裂了道細縫。

  新任監正提著鮫綃燈蹲在儀器旁,燈影里飄著幾粒金色光塵——這是三年前星鼎重鑄時凝成的星屑。她忽然發現裂縫中滲出淡青色汁液,帶著熟悉的桂花香,與當年新帝眼淚滴入星圖時的氣息如出一轍。

  「星脈在哭。」監正指尖剛觸及汁液,整座觀星台突然劇烈震顫。

  幾乎同時,北境狼煙臺升起七道紫色烽火。這是開國太祖定下的最高預警,意味著有星隕墜於人間。戍邊將軍加急奏報中夾著片焦黑樹皮,上面星芒流轉的紋路與玄門觀星台下的桂樹如出一轍。

  白傲月握著樹皮踏進欽天監時,監正正盯著渾天儀裂縫裡長出的嫩芽。那芽尖上頂著顆露珠,露珠中竟有縮小的雙星投影。「陛下請看,」她引動星訣,「貪狼吞的不是月亮,是紫微伴星!」

  露珠應聲炸開,幻象鋪滿整座大殿:玄塵與衛安的星魂被困在血色漩渦中,無數蠱蟲正啃噬著他們的星輝。更可怕的是,漩渦深處隱約可見九尊倒懸的青銅鼎,鼎身上盤龍紋正在蛻變成蠱蟲形態。

  「凌師兄...」新帝突然衝著虛空喊道。三年來第一次,他腕間沉寂的桃木劍穗發出微光,劍穗上的北斗七星竟有兩顆暗淡如死。

  此刻的星河深處,凌昭正抓著半截星索艱難前行。他周身的護體星芒已殘破不堪,懷中《紫微斗數》全卷正在緩慢燃燒。三個時辰前,當他循著桂香追蹤到貪狼星域時,赫然發現本該守護紫微的雙伴星,正被某種力量煉化成新的蠱鼎。

  「你們居然把師父的星魂當蠱引!」凌昭揮劍斬斷纏住衛安星魂的蠱鏈,劍鋒卻被突然出現的青銅鼎震碎。陰影中走出個戴青銅面具的白衣人,手中把玩的正是玄門初代掌教的七星拂塵。

  「三百年了,你們才看懂《紫微斗數》里的煉星術?」面具人輕彈拂塵,星索突然化作萬千蠱蟲,「當年玄青子與太祖分飲蠱酒時,就該想到星脈終有反噬之日。」

  凌昭瞳孔驟縮。他終於明白史書里記載的「太祖夜飲三百杯」是何含義——那根本不是酒,是能讓帝王與星象同壽的蠱蟲卵!面具人掀開衣袖,腕間星脈與桂樹嫩芽的紋路完全一致。

  星海突然掀起巨浪,凌昭在墜入漩渦前捏碎了懷中玉符。這是玄塵消散前留給他的最後一道保命符,碎裂的玉片中迸發出三十年前埋下的桂花釀香氣。已經暗淡的衛安星魂突然睜開雙眼:「阿昭,砍桂樹!」

  星海深處傳來玉碎之聲。凌昭在消散前看到震撼景象——九鼎在紫微星光照耀下化作齏粉,歷代帝王蠱蟲紛紛墜入貪狼星淵。玄塵衛安的星魂掙脫枷鎖,化作兩道流星射向桂樹殘樁。當煙塵散盡時,焦黑的樹樁上綻開朵琉璃般的星屑花。

  第52章 翁主似乎又要有一場暴風雨了。……

  「更漏子滴到三更了,陛下。」

  裴箏的聲音在御書房青金石地磚上輕輕一滾,恰似他廣袖上銀線暗繡的雲紋,分明是極清雅的模樣,偏教人想起雪地里的刀光。女帝白傲月從奏摺堆里抬頭,見那柄羊脂玉如意正被右相握在掌心把玩,月光從十二扇螺鈿屏風後漫進來,將他眉間一點硃砂痣映得妖異非常。

  「裴卿倒是好興致。」女帝將密折往案上一擲,金絲楠木的聲響驚得燭火亂跳,「北疆八百里加急,說瑩星那丫頭在雲中郡收編了五千流民。」鎏金護甲划過奏摺上「飛鸞旗」三個字,殷紅如血,「程將軍怎麼看?」

  程豫瑾單膝點地時,玄鐵重甲撞出金石之聲。這位鎮國將軍尚帶著朔風的氣息,肩頭落雪未化:「稟陛下,臣上月剿滅赤狄殘部時,在祭天金人底座發現了這個。」呈上的銅匣里,白瑩星貼身佩戴的鸞鳥玉珏正泛著幽光。

  女帝忽然笑起來。那笑聲撞在三十六根蟠龍柱間,驚得值夜宮人跪了滿地。「好,好得很。」她起身時九鳳銜珠步搖嘩啦作響,十二幅蹙金繡山河裙裾拂過程豫瑾的銀盔,「朕的妹妹,拿著朕賞的玉珏,去和赤狄餘孽歃血為盟。」

  裴箏突然輕咳一聲。他執起青玉案上的越窯秘色瓷壺,琥珀色茶湯注入盞中時騰起裊裊霧氣:「陛下可還記得三年前的中秋夜宴?翁主獻上的那支胡旋舞,可是讓西域使節看直了眼呢。」茶盞被推到女帝面前,水面浮著半片茉莉,「臣聽聞雲中郡近日新得了一批大宛良駒。」

  程豫瑾猛地抬頭,盔纓掃過御案邊角:「右相這是何意?莫非要縱容叛黨豢養私兵!」

  「程將軍稍安。」裴箏指尖在輿圖上遊走,停在雲中與北疆交界處,「三千精騎昨日已過潼水關,此刻應當...」他忽然望向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在飲馬河畔烤火吧?」

  女帝的護甲深深掐入掌心。她想起白瑩星及笄那日,小丫頭攥著自己衣袖說要做大燕最鋒利的劍。如今這柄劍卻懸在了自己咽喉。「傳旨。」聲音冷過檐下冰棱,「翁主白瑩星勾結外敵,即日起...」

  「陛下三思!」程豫瑾重重叩首,「雲中

  郡十三世家與翁主聯姻者過半,此刻問罪恐生譁變!「

  裴箏忽然輕笑出聲。他自袖中取出一卷杏黃絹帛,展開時滿室生香:「這是今晨從琅琊王氏宗祠取來的族譜。」修長手指點在某個名字上,「王氏族老說,他們從未有過叫王硯之的子弟。」

  女帝瞳孔驟縮。白瑩星上月新納的駙馬,此刻名字正在絹帛上化作墨漬暈開。「好個偷天換日。」她猛地攥住裴箏手腕,「右相既然早知此事,為何...」

  「陛下想要的,難道不是將計就計?」裴箏任由腕間滲出硃砂似的血珠,笑容艷過御花園最烈的紅梅,「臣已命太常寺準備祭天儀仗,七日後泰山封禪——想必翁主不會錯過這場盛典。」

  程豫瑾突然拔劍出鞘,寒光劈開滿室薰香:「何須這般麻煩!臣今夜便率玄甲軍踏平雲中郡!」

  天上流雲滾動,似乎又要有一場暴風雨了。

  「然後讓天下人看皇室自相殘殺的笑話?」裴箏攏了攏狐裘,「程將軍可知,昨日御史台收到三十六道彈劾您的摺子,說您擁兵自重意圖不軌?」

  女帝突然將茶盞摔得粉碎。瓷片飛濺中,她看見自己映在青銅鏡中的面容,竟與當年被鴆殺的皇姐重疊在一起。「都給孤住口!」護甲划過輿圖,將大燕疆土生生劈成兩半,「傳令北衙禁軍,即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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