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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她拿手指貼在唇上,小聲道:「老爺,咱不告訴榮茵榮川是怎麼死的,她就會答應嫁過來了,我要看著雙哥兒娶妻生子。」

  齊元亨的臉開始扭曲抽搐,抓住齊母的手也微微顫抖,他嚅動嘴唇半晌,才啞著嗓音道:「把夫人送回去。」

  「是。」後面的僕婦奔上來,一左一右地架住齊母便往後院而去。

  齊母還在掙扎著大喊:「老爺,老爺,雙哥兒還沒娶妻生子,他過得苦啊!老爺……」

  夜風撞開窗牖,廳堂里一個下人都沒有,齊元亨佝僂著身子坐在椅子上,一臉灰敗。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汲汲營營一輩子,為嚴懷山肝腦塗地,居然會落得這個下場。

  雲廷,他的兒,是他害死了他,若他能早些聽信雲廷的話,雲廷就不會死了。

  齊元亨大慟,伏在桌案上痛哭起來,昏黃的燭火明明暗暗,半晌之後他想起了什麼,起身向書房走去。

  書房東面牆上掛了幅畫,齊元亨掀起畫卷按動機關,「咔噠」一聲,書櫃最頂層的黃花梨木板就缺了一塊,露出一個黑沉沉的洞來,裡面躺著一個紅漆木的匣子。

  他將匣子拿下來打開,裡面只裝了一個信封,他定定地看了許久,最後還是將信封取了出來。

  第113章 情意情意

  榮茵被一陣喧雜聲驚醒,人還有些懵懂迷糊,望著頭頂的承塵出神,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她此刻已經不在陸府的踏雪居里了,而是躺在通州客棧的床板上,聲音正是從客棧大堂傳來的。

  這是離開京城的第三天,到了通州後她就開始害喜,吃什麼吐什麼,吃不進東西人自然也變得虛弱無力,玄青和玄夜以為她是趕路水土不服,即使著急趕路,但也不能不顧她的身子,只好在此先歇幾日,等她能吃得下東西了再走。

  門「嘎吱」一聲輕響,被人從外面推開,琴書抱著裝水的瓷瓶進來,看到榮茵坐起身,笑著道:「夫人您醒了,後廚在做鵝油燙麵蒸餅,我叫店小二做好了就端一份上來,您今日睡得香,沒吃午飯餓了吧?」

  聲音越來越響,榮茵趿鞋到窗前望了望,一個院子隔著的大堂影影綽綽坐滿了人,不少都在划拳喝酒,店小二拎著茶壺滿堂亂轉地添茶,難怪這麼吵鬧。

  她接過琴書絞乾的帕子擦臉,問:「客棧里怎麼突然來了這許多人,看樣子不是普通的客人。」

  「我也覺得奇怪呢,不止是客棧,外面街市上來往的也是這樣打扮的人。」琴書向架子床走去整理床鋪,「我聽玄青說這些人是衛所里的士兵。」

  士兵不在軍營里待著,出來幹嘛?更遑論還是「漕運要衝,拱衛京師」的通州衛了。榮茵莫名坐立不安起來,連喝幾杯涼水,仍不能消解心中的躁意,她起身在房中來回走了幾趟。

  「你去叫玄青進來見我。」

  她神情凝重,琴書應了,急急出門而去。

  陸聽瀾派來護送榮茵的人是十五個護衛組成的護衛隊,玄青和玄夜是貼身保護的,住在榮茵隔壁房間,不分晝夜輪流在她房門口值守。

  沒一會兒榮茵就聽到了隔壁的開門關門聲,然後是沉重的腳步聲,玄青昨晚守了一夜,才剛睡下就被琴書叫了起來,臉上帶著倦意,拱手道:「夫人,您找我?」

  榮茵示意琴書將房門關上,然後才問道:「你說外面那些人是士兵確定嗎?」

  玄青低頭回:「都穿著窄袖短衣,胸前背後綴了圓形布片,是通州衛的將士無疑。」

  「士兵是不能輕易出軍營的,你可打聽到了其中有何異常?」榮茵相信以玄青等人的警覺,在一開始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應該就去打探過了。

  玄青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好像是要押送糧草進京倉,一

  路辛苦,所以提前出來慰勞一下。」

  原來是因為這個,榮茵鬆了口氣,定下心神,回到桌前坐下,見玄青似還有話要說,不免問:「還有何事?」

  玄青道:「出京時日不短了,屬下看夫人今日氣色好了些,不如明日就出發如何?」離京時七爺就囑咐過趕緊走,玄青也知時間的緊迫,明日恰有一艘商船南下,玄夜早上出門已與船家商定好了,況且在通州再逗留下去,他也擔心榮茵會發現什麼。

  榮茵怔怔地看著桌上的粗瓷茶杯,長久都沒有應聲,就在玄青忍不住又要說一遍的時候,她才淡淡地「嗯」了聲。

  第二日一行人在客棧吃了早飯就往渡口趕去,今日街道上的士兵比昨日的還多,皆手握長槍身穿鐵甲,列隊往城南去,百姓被嚇得躲在家裡不敢上街。

  榮茵挑開車帘子瞧了,忽而一陣心驚肉跳,仿佛要出什麼大事。

  離約定出發的巳時已過了半個時辰,船還停在渡口一動未動,榮茵暈船的毛病沒好,雖然船還沒走,但她的腦子已經出現了眩暈感,將晨起時用的早飯吐了個一乾二淨。

  琴書打水給她漱口:「夫人,我扶您出去轉轉吧,興許吹吹風就好了。」榮茵點頭,擦乾淨臉上的水漬。

  甲板上站滿了人,都在看停在前面的大船,有人問:「咱幾時能出發呀,等大半天了都。」

  一人回道:「沒瞧見前邊的軍船嘛,得等上面的東西都卸完了。」

  「唉!快看快看,是長槍,還有弓弩和大刀……這打著押送糧草旗號進京的軍船,怎全都是作戰用的兵器?」

  榮茵的繡鞋剛沾上甲板上的桐油味,便聽到了這樣的話,她後頸上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三兩下衝進人群,趴到船舷邊上。

  看到一個個樟木箱被從軍船上卸下來,抬箱的士兵吃力地咬緊了牙關,麻繩在箱角勒出深痕,好像隨時都會繃斷,刀槍透過縫隙處露出來,在陽光下反射刺骨的銀光。

  昨日和今早見到士兵的那股不安漸漸變成了恐慌,他們不是押送糧草進京而是押運兵器。京師有京衛親軍錦衣衛和金吾衛,還有五軍營、三千營和神機營,沒有告急的情況下,根本不需要通州衛進京護駕。

  榮茵心頭猛地一跳,陸聽瀾是沒有調兵權的,而武定侯一直與嚴懷山來往甚密,通州衛進京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壓制陸聽瀾!

  什麼情況下需要調兵進京,簡直是顯而易見。

  那些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此刻全都清清楚楚了,為什麼七爺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突然對她變得冷淡,不聽她的解釋,要逼她和離,帶著楊鶯時招搖過市,還讓她儘快離開。因為他知道他即將面臨的危險,所以他要在事情發生前盡力地把自己摘出來,讓自己能順利地沒有牽掛地離開京城。

  太巧了,那陣子齊天揚剛好去世,再加上認清了母親的本質,她傷心難過下沒有多想就相信了七爺的話。

  榮茵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她臉色發白,張著嘴如乾涸的魚,急促地喘息著,回頭緊緊地盯著跟在身後的玄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玄夜沒想到嚴懷山已經膽大到了不避人的程度,還偏偏叫榮茵撞見,他知道瞞不住了,四下掃視一圈,低聲道:「夫人,此處人多口雜,回客艙屬下再告訴您。」

  外面艷陽高照,榮茵卻覺得客艙里陰冷潮濕,玄青遞給她一個匣子:「夫人,這裡面是七爺私產變賣後兌換的銀票,他在江南富庶的地方都給您置辦了鋪子。等您在蘇州探親結束,就可以一路往西北去,那邊七爺也已經給您置辦好了宅院和私產,您不用擔心,七爺給您鋪好了退路。」

  榮茵眼眶發紅,她擔心的根本就不是這個,玄青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她直接說道:「我要你告訴我朝堂上如今究竟是何種局面,七爺是不是有事?」

  玄青的喉嚨發緊,昨日他知道通州衛的舉動後就飛鴿傳書回了陸府,此刻京城只怕是劍拔弩張了,但這些都不能告訴榮茵。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夫人您多慮了,憑陸府和鎮國公府的姻親關係,七爺手裡也是有軍隊的,將軍府統領的兵力可比通州衛多多了,七爺怎麼可能有事呢。」

  榮茵氣得手抖,他在撒謊,真當自己一個內宅婦人就什麼都不懂嗎?將軍府統領的是邊軍,無召不得回京,就算將軍府暗中調了軍隊回京,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再說了,她現在看到的只是通州衛,誰又能知道嚴懷山有沒有調昌平、良鄉和密雲的衛所呢!

  「還在瞞我,七爺都送我離開京城了!」她眼神凌厲,第一次呵斥玄青。陳沖、玄青和玄夜等人是七爺跟前的得力手下,以往榮茵待他們都是客客氣氣的。

  玄青連忙跪下請罪:「屬下不敢,夫人,誰都知道您是七爺的軟肋,您留在京中只會讓七爺束手束腳,他安排您遠走,也是為了沒有後顧之憂,您放心,等事情了結,他會來接您回府的。」

  一旁的玄夜悄悄轉過身去,隱忍地顫抖著身子,迅速抬起袖子擦乾眼角的淚,再轉過來時已經平靜下來:「夫人,玄青說得對,您要相信七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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