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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嶠很快走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家家戶戶都陷入了安眠。溫柏幾人拿出了學生證並打電話給王老師和錦千重,終於洗清了自已的嫌疑。

  本可以離開,但誰也沒有動作,溫柏語氣請求:「請問,我們能看一看張姨去世前的監控嗎?」

  警察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聞言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語重心長地建議:

  「我知道你們大學生心腸好,但是呢,這裡的情況很複雜,你們沒必要真的因為一個作業卷進來。」

  四人僵持了一會,溫柏等人還是看到了那一段監控。

  本來安安穩穩走在路上步履匆忙的張姨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扼住咽喉一般渾身顫抖起來,接著直直地栽到地面,再也沒了氣息。

  整個畫面從一開始只有張姨走路的動作到最後一片死寂,如一幅靜止的黑白畫。

  監控分辨度不是很高,放大圖像後只有一片像素,但溫柏無比確定,如果警察再晚來一會,他們三人也會像張姨一樣慘死。

  此刻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了,警察開著警車送他們回民宿,若無早就給錦千重打了電話讓他提前開門,於是他們從警車下來時就看到錦千重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站在大門口略有些訝異的模樣。

  「你們去搶劫了?」

  三人默然,走向樓梯間。

  錦千重在他們身後低聲道:「想喝點什麼嗎?」

  三人離開得更快了。

  三樓樓梯口的客廳沙發上。

  「張姨是在去警局的途中暴斃的,可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明明我們看見她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

  若無推測:「是『黑影』嗎?畢竟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圍繞著它。」

  程凌柯若有所思:「我也覺得,十有八九。這個『黑影』應該是可以隨意化成任何形狀大小附著在人的身上——畢竟我們也經歷了。」

  溫柏看著茶几上那個迷你手電筒,突然開口道:「可是黑影為什麼會附著在我們身上呢?它肯定是需要通過中介物的傳遞吧。」

  「你的意思是——?」

  「第一次我們去小賣部,我買了這個手電筒,程凌柯買了乾脆麵,隨後他就發現了黑影,我們去巷弄里尋找它最後被殺死——有沒有可能不是我們去尋找它,而是它在尋找我們?

  第二次,也就是幾個小時前,我們去小賣部,我買了手電筒,程凌柯買了乾脆麵,若無買了水,之後我們前往張姨家,結果是我們每個人身上都附著了黑影。

  那麼,有沒有可能,我們買的這些東西,都是它的中介物?張姨之所以暴斃,就是因為她身上也附著了黑影,而她應該是目睹了上一個受害者的死亡,所以才會被黑影選擇。」

  所以,死去的受害者身上還殘留著黑影,這時,「死去的受害者」也變成了中介物,感染到了王姨身上。

  程凌柯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可是,可是,她——」

  他實在是無法將那麼完美的姐姐和「傳染源」這個恐怖的念頭融合為一起。

  「這裡的世界,一直在教會我們一個道理,那就是永遠不要相信別人。」

  溫柏補充道:「除非你還想去喝雞尾酒。」

  「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我們在玉米地遇到甄珍的事,她當時就像憑空出現一般——很可疑。」

  程凌柯點頭:「說得對,但是我們目前除了相信沒有任何辦法。」

  「……」

  溫柏把玩著手電筒,看了眼窗外隱約泛白的天色:「去睡覺吧,如果一覺醒來回到了19點,說明這些小賣部買的東西真的有問題。」

  第171章

  序章5

  19:00。

  若無三人面面相覷。

  「很顯然,我們又死了一次。」程凌柯聳肩。

  三人靜默了一秒,又不約而同地向樓梯口跑去,像是一陣迅疾的風,錦千重在樓下才拿出幾隻高腳杯,就詫異地看著三人的殘影消散在門口。

  耳邊是迅猛的風,衣擺在空間掠起飄逸的弧度,等到心跳聲一陣陣炸在耳邊時,一股後知後覺的疲累才湧上身體。

  氣息有些紊亂,他們看著夜色中張姨家那熟悉的大門,默契地讓若無踩著他倆先翻進院內。

  溫柏拍了拍膝蓋上的腳印,最後一個翻身入內,單手撐著安穩落地。

  現在時間還早,屋內傳來白熾燈光,黑暗中能隱隱約約看到物體的輪廓。

  「如果『死去的攜帶者』是中介物,那麼我們待會目睹一切,應該也會被附著寄生。」

  若無低聲道。

  程凌柯點頭:「大不了死一次重來。」

  若無沒說話,她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她率先踏入了大門。

  從小到大,她不說話時別人的注意力就很難放到她身上,也因此,老師總以為班上只有39個學生,班長計算人數總是下意識忽視她,社團的搭檔總會以為自已沒有搭檔……

  只有她說話,或者人們強制自已的注意力一直黏在她身上,她才會被「發現」。

  所以在她悄聲進入透著一條縫的大門時,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並沒有看向她。

  她靜靜站在門口,男人在看電視,電視上放著當地電視台拍的《狐仙緣》。

  不一會兒,張姨慌慌忙忙地跑下來,手在圍裙上胡亂擦了兩下,面上驚悚,聲音不自覺地陡然拔高:「犯事了!犯事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這才緩緩回頭,若無只能看到他那長著濃密黑髮的後腦勺。

  他的聲音沙啞:「又犯事了?」

  張姨手忙腳亂地把圍裙掛在廚房掛鉤上,接著來門口鞋架處換鞋,嘴裡念念叨叨:「唉,怎麼又出了這種事,我得去警察局報個案——我就說那家人怎麼四五天沒動靜,原來是犯事了!」

  男人沒再說話,只是臉一直朝著張姨的方向轉動,像是一台360°旋轉的機器,看著頗為滲人,但是張姨似乎習以為常。

  張姨換好鞋走向門口,男人的腦袋也隨著她的步伐轉動,將臉直直朝向門邊若無的方向。

  若無定在原地。

  此刻,一股刺骨的涼意和駭然才湧上心頭,瀰漫到四肢,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根本不是男人的後腦勺。

  男人的頭,本就被黑影籠罩,沒有五官,沒有髮絲,全都是黑的!

  她又看向張姨,張姨的腳下,有一團黑點跟著她,亦步亦趨,離得越來越近。

  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是目睹攜帶者才被感染上黑影,那麼張姨的丈夫是怎麼回事?

  此情此景,明明那個男人才是最大的污染源!

  為什麼張姨眼中他沒有任何異常?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如果早就如此,為什麼張姨能活那麼久?

  還是——寄生需要時間,男人早就成為了污染源,在這幾天內寄生了張姨,才導致張姨之死呢?

  大門一開一關,張姨已經走了。

  剛剛溫柏和程凌柯也在窗戶處目睹了一切,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救張姨的。

  若無皺眉,看著沙發上依舊在看電視的男人。

  你沒法判斷他是否在看你——因為他的腦袋已經被黑影腐蝕,你不知道他的五官、他的眼睛在哪裡。

  即便他的身體是正對著電視的。

  這一剎那,若無突然驚醒——剛剛她清晰地看到了那顆腦袋明明是在轉動,隨著張姨的步伐轉向了門口。

  ——可是它根本沒有轉回去。

  也就是說,他並不在看電視,而是在看她!

  若無的手已經附上把手,在一瞬間開門向外跑出,卻看見溫柏和程凌柯依舊在院內。

  「你們怎麼還在這?」

  若無嗓音微顫。

  程凌柯面色肅穆,他說:「剛剛我們想追上張姨,但是有一瞬間失明,接著張姨就不見了。」

  若無注視著他的眼睛,不禁後退了幾步——他的黑色瞳仁像一團流動的墨,在微微蠕動著。

  「我們都被黑影寄生了。」

  溫柏說。

  他的目光失焦,不知道在看著誰:「寄生應該需要時間,我們不會立刻就死去,但是它很明顯能附在我們身上對我們的日常生活造成影響。」

  「可是——」

  若無想反駁,卻又找不出合適的緣由,她看向自已腳下,鞋面處有一黑色的污漬。

  「我去找張姨。」她冷聲道,「你們現在能看清嗎?看不清就去躲起來。」

  兩人靜默一會,說:「能看清。」

  他們聽著若無的腳步聲判斷方向,也紛紛出了巷弄。

  若無跑在前面,沿著黝黑狹窄的小巷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了巷口,外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溫嶠那小賣部三個鮮艷的大字映入眼帘。

  「又犯事了?那快去報案吧。」

  他們聽到溫嶠如是說。

  「等等!」程凌柯大吼一聲,嚇得所有人都朝他看來,他的眼神無光,直直地朝生源地走去,結果撞上了粗糲的牆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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