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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臨硯心一悸,後背留給沈晗昱在的一側,掩住口鼻,迅速將人關門,用腳抵著門,眼神一橫,凝在他的身上,有幾分陰沉,冷冷地問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隨恩一臉鎮定,見怪不怪地朝兩人解釋道。

  「這種東西價格昂貴,叫做高興粉,吸了高興,能讓人暫時忘了生活的苦,他們這些人沒人逼迫,都是自願的,自願選擇刺激,從而忘記…………」

  突然一個巨大的聲音壓過了隨恩的聲音,喧鬧處正是人多的一樓,方才還是一片正常。

  「我要讓你死,若不是你,我就是新科狀元,都是因為你,你以為你投了個好爹。」

  「若是沒有你,我早就成了大官,我是楚國的棟樑,沒有你們這些人的阻礙,你們這些人就該死。」

  隨恩的解釋被打斷,他們從他們的視線,一樓中兩個人扭動在一起,眼神瘋迷,怪異又陰鬱,兩人各自都沒有放水,出手狠辣,專挑軟的地方下手,都是拳拳到肉。

  可一樓的其他人像是早就清楚的模樣,連駐足在原地上的行人都很少。

  沈晗昱眸光一閃,此刻再裝不下去了,唇角的笑容斂去,厲聲質問道。

  「他們來流月會是為了尋求庇護,不是為了吸食這些東西,讓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徹底變成一個怪人,如今竟然還將刀尖、拳頭對準流月會的自己人,流月會就是這樣保護他們的嗎?不怕遭到反噬嗎?」

  第28章

  流月會起初並未在都城廣為傳播,只是京城郊區某些書院的布衣學生歇腳之地,朝中大多數人只是付之一笑,不相信有一天這裡會形成什麼大氣候。

  小孩吟誦,刻意在百姓間掀起的波瀾,被拯救地走投無路的書生,以為迎接他們的是曙光,殊不知這裡也是徹底毀掉他們的地方。

  進入流月會的百姓,之所以願意盤桓至此,不過是因為內心的難以疏解的痛苦和欲望,無人悲這些失意之人,只有這裡賜給他們這些失意一片淨土,讓他們足以在這裡喘息。

  茶樓老闆的意外,流月會的一切,看似是善意,無償的供應,一步步地演變,激化,背後那人的推手越來越多,終於要將這些不受控的東西,拯救他們成了惡魔,噩夢驚醒,留下一地荒唐和虛無。

  流月會的三樓可從後門出去,那裡牆角處有一側暗道,為的就是讓流月會裡面的人悄無聲息地,徹底地被摧毀掉。

  那是修葺時何生聽從余程的命令特意留下來。

  從相府出來,一路上格外安靜,只能聽見馬車時不時碾過的聲音,今日便是收網之日,何生眼角止不住地驚跳,心中莫名地不安。

  大概過了一柱香,馬車停下,身旁車夫下馬,朝裡面的人鞠了一躬,隨後申請古怪地瞧了何生一眼,詭異的氛圍在馬車周圍溢開。

  何生臉色僵硬,隱隱覺得馬車的路有些不對勁,隨著車夫下了馬車,亦步亦趨地走到馬車旁,低著頭,聲音沒了往日的中氣和得意,有幾分顫抖地說道。

  「老爺,這方向不是去流月會的路上,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余程頓了頓,掀開馬車前面的帘子,從馬車中緩緩地走了下來,站直了身體,眉眼閃爍著,似笑非笑道,「何生,你跟了我多久了。」

  「記不清了,從老爺還是少爺,五六歲的時候,老奴就伺候在老爺身邊了,真要是算起來,該是有三十年頭多了。」

  「你老了,陪在我身邊的日子夠多了,耽誤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回去好好陪陪自己的妻女了。」

  「老奴的妻女,早早沒了,只留下老奴一人,老奴只想陪在少爺身旁,陪著你一直走下去。」何生似乎意識到什麼,淚痕滿臉,突然地跪下,不顧一切,直直地在地上磕頭。

  「老奴知道少爺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不論少爺做什麼,老奴都聽少爺的。」

  「跪下做什麼?這裡沒有旁的其他人,你陪我這麼多年,自然是勞苦功高,這些年也多虧了你的扶持。」

  余程說完,眸光一閃,笑容越發地深了些,那笑容猶如吐信的蛇,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魔,和他捅進何生身體裡的短刃一樣。

  「是以,你與旁的其他人確實不同,那便是……由我親自送你上路,也全了你這麼多年的情分。」

  第一刀深入他的腰肢,疼痛如同滲入骨骸的毒藥,何生似乎能想起他第一次殺人時候的樣子,眼神好像也是余程現在的模樣,雙眼猩紅。

  只是第一次他的手很抖,一直在不停地顫抖,哪怕那個人已經倒下,他渾身冰涼,他的手顫抖著去探他的鼻息,整個人險些昏過去。

  他第一次執刀,殺的那個人是誰?何生有些忘了,這相府里原來還不是相府,他伺候的時候,少爺還不是老爺,府中姬妾的那些把戲也從未少過,雖不及深宮諜影重重,但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為奴太久,如今將死,卻險些忘了他現下還不及不惑之年。

  若是可以,他該早早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何生生生受了三刀,此刻,卻想起來那人死前的話景虛宮。

  那人的模樣清秀,眼神卻有幾分邪性和銳利,約莫著也是他這個歲數,他是余程下令要殺的人,但那也是何生平生第一次心軟。

  但他是相府的狗,何生別無選擇。

  那人死了,很平靜,眼神甚至是沒有以往的鋒利,他極為溫柔地說,好好活著。

  鮮血從他的傷口處四濺,空氣中血腥味一點點地變濃,一大滴如淚的鮮血濺在他的眼角處,瞬間掛在臉側,凝成一個令人懼畏的血痣。

  倒在地上的何生,額間紫紅,嘴唇顫抖著,伸出手臂去抓,發出斷斷續續地聲音來。

  「老爺……老……」

  余程睨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擦了擦自己臉上和手上的血跡,輕嗤道。

  「你放心,你走後,我會好好安葬你,你養的那隻極為像你的狗,你對他這麼好,我會把它帶給底下的你的。」

  第29章

  余程拱手朝幾位陪著笑,「懷仁公子,肅寧王,方才處理些事情,讓二位久等了。」

  「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不驚訝也不好奇,只是,你們兩個人浪費了我的時間。」

  沈懷仁眉眼幾分不耐,表情冷了幾分,繼續說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余相,一個肅寧王,一個你,你們二人引我前來到底想做些什麼?且先說來聽聽。」

  蕭憶觀微微頷首示意,余程瞭然,視線落在沈懷仁身上,重了幾分,笑著解釋道。

  「沈二公子,沈晗昱,我知道他在哪,我還有能力讓靖遠侯府重新復甦,不僅是復甦,是在你手上更好。」

  沈懷仁勾了勾唇角,眼神和二人視線對上,笑容深了深,自得地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沈二公子,你甘心一直被沈晗昱壓著嗎?他雖然是你的兄長,卻自私自利,假死脫身竟然忍心只留弟弟在都城受苦,還險些死在陛下手裡,他一走了之,卻毀了靖遠侯府,也毀了你的仕途,你就不想著報仇?」

  「聽起來確實是這樣,可他……畢竟是我的兄長,況且,如今,他的行蹤我一點也不清楚,不然也不會來這兒。」

  「沒錯,如今知道沈晗昱蹤跡的不超過三個人。」

  余程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

  「現在在外人眼裡,沈晗昱已經身死,靖遠侯府只剩下二公子,若是二公子想要,我相信,昔日沈晗昱的那些部下,必定是一呼百應,唯二公子馬首是瞻。」

  「你們的意思是……」

  蕭憶觀眸光凜冽,緩緩又平靜地說道,「自然是要這個楚宮換個皇帝。」

  「好戲已經開始了,我們就站在高處,好好地瞧著兩人做著無用的掙扎。」

  流月會一事安排妥當,若是余程料的不錯,謝臨硯此刻應該是被那群蠢貨緊緊纏住。

  他見過一次那樣的流月會,是第一次試驗之時,他坐在高台上,親眼瞧著那群自命不凡的癮君子們早沒了清高模樣,爭得個你死我活,互相折磨。

  瞧著他們落魄的模樣,余程心中只覺無比暢快,這群人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他們卑微,卑賤地如同一攤淤泥,只配這樣留在流月會裡。

  昔日才華橫溢的諸位,又是如何能夠被騙去了流月會?神志不清、心甘情願地宣傳流月會,意氣風發之時,何曾想過人生盡頭,最後又是怎麼悽慘地離世?

  余程是獵人,蟄伏了這麼多年,最後一個獵物,見過他狼狽模樣的,還有最後一個人。

  便是那高坐明台的………帝王。

  「小心……」

  謝臨硯一邊退敵,一邊分出余神去瞧沈晗昱。

  見沈晗昱的狀態有幾分不對勁,臉色僵下來,心下一驚,剎那間,身上挨了一刀,謝臨硯不及多想傷勢,也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樣,視線未從沈晗昱的身上挪開,趕緊大步上前,攔住想要攻擊他的黑衣人,擋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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