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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眯眼瞧,驚訝道:「時叔叔,你怎麼在這?」

  坐上車,時望山沒著急發動引擎,把一張銀行卡塞進仲夏手心:「這裡面有兩千萬,小說的影視版權費,別跟小雨說,是我給的。」

  聽唐盈提過,《春江夜歸人》是一部獲得國內權威文學大獎的嚴肅文學。

  到底是大部頭,版權費跟網絡小說不在一個檔次。

  仲夏遲疑道:「你怎麼知道時雨缺錢?」

  時望山歪著頭,哼哼兩聲,狂得和時雨一個德行:「他是我兒子,養了這麼多年,他放個屁,我都能聞到。」

  你好像沒怎麼管過他,如果散養也算養,當我沒說。

  時望山扭頭問:「去哪?」

  仲夏答道:「回家。」

  時望山沒動,向幸福家園抬了抬下巴:「不在這嘛?」

  仲夏改口說:「回娘家。」

  車子猛地往前一衝,時望山吹著口哨,應道:「好嘞!回娘家!」

  第49章 曖昧「時雨,我去你家,還是你來我酒……

  從第二天上班開始,仲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曹晨收起吊兒郎當的性子,悶頭工作,儼然成為許默二號,袁芮也不常來辦公室找時雨,有事都是讓時雨去她辦公室談。

  許默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整天神神秘秘的,又在辦公室里搭起帳篷,仲夏感覺他工作量並不大,最忙的時候已經過去。

  或許此人有什麼特殊癖好。

  孔天奇照樣大聲談業務,當同事是空氣。

  時雨忙成狗,咖啡一杯接一杯。仲夏為了不讓他多喝,又做起貼身小助理,規定他每天只能喝三杯,早中晚各一杯。

  辦公室缺少曹晨這隻百靈鳥咋呼,沉悶得叫人乏味,冬日暖陽一曬,一到午後,仲夏便昏昏沉沉,提不起勁。

  好不容易挨到周六,仲夏帶著前一天半夜偷出的戶口本,直奔房地產交易中心。

  偷戶口本這種事,她熟門熟路。

  時雨沒拒絕,仲夏只當他答應。

  房子本來就是白花花全款買下,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去的路上,仲夏特意叫司機繞道,遠遠地看一眼曾經的家。

  時雨如約而至,一身休閒裝,外套衝鋒衣,還理了個發,看起來精神不少,雙手插兜,靠在鐵欄杆上抽菸,見仲夏走來,丟下菸蒂,迎上去。

  仲夏見他兩手空空,挑眉道:「身份證戶口本帶了?」

  時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晃了晃腦袋:「沒,你要跟我復婚?」

  他扭頭瞥向建築物上的招牌,調侃道:「你是不是約錯地了?」

  仲夏拉開他的手,在褲兜外婆娑,感覺裡面有硬邦邦的東西,伸手往裡掏,只有手機和皮夾,皮夾里有身份證,沒有戶口本。

  大街上做這樣的不雅舉動,時雨有些彆扭,躲躲閃閃,極不自在:「人這麼多,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產證一直由仲夏保管,她整套資料都帶著,從包里拿出文件袋,在他面前晃了晃:「別裝傻,現在回去拿,今天必須辦成。」

  時雨眯眼看了看,閒散道:「你說房產過戶的事?」

  仲夏踹他一腳,用的是鞋背:「不然呢?」

  時雨勾勾嘴角,好假以整道:「我以為你要跟我約會。」

  誰要跟你約會,自以為是的傢伙!

  時雨伸手斜對面指:「記得不?那家茶餐廳。」

  順眼望去,往事歷歷在目,仲夏怎會不記得。

  領證前一天,白花花帶他倆去房地產交易中心登記,仲夏緊張,身份證忘帶,落在宿舍。

  白花花讓他們在茶餐廳等著,去學校取。

  那天時雨跟她說了好多話,仲夏印象最深的那句是:「家是避風的港灣,遇到再大的風浪,別一個人扛,任何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你要相信我,這套房子,是我們的家。只要家還在,希望和未來,並不遙遠。黑暗過後是黎明,你若不放棄,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為你保駕護航。」

  時雨很少說這類感性的話,只有在極其重要的場合。

  等白花花拿戶口本回來,仲夏已哭成淚人。

  仲夏鼻子一酸,她明白過來,時雨是不可能同意,把房子賣了籌錢。

  他用含蓄的方式,表達自己堅定的立場。

  公司火燒眉毛,籌不到運營資金,就要關門大吉,關乎好幾百人生計,仲夏關心道:「那錢的事,你準備怎麼解決?」

  時雨戳她腦門,笑道:「你一個小職員,操心這麼多幹嘛?老頭不是掏出棺材板了嘛!」

  原來他知道,那筆錢是時望山給的。

  外頭風大,時雨攏了攏仲夏羽絨服,蓋上毛茸茸的連衣帽,輕鬆道:「早飯吃了沒?」

  早上走得急,怕被徐帆逮住,仲夏搖搖頭。

  時雨單臂攬在她的肩,過馬路:「走,到對面吃早飯去,今天天氣好,是個約會的好日子。」

  隔著厚厚的羽絨服,掌心傳來陣陣暖意,時雨把她箍得緊,走路姿勢彆扭。

  這不能怪他,因為這是這些年來,時雨第一次主動,缺乏相關經驗。

  以前都是仲夏牽著他的手,挽著他的臂膀,靠在他肩頭。

  時雨像只木偶,不回應,不拒絕,身子僵硬,任她擺布。

  坐在茶餐廳里,凝望對面的建築,思緒紛雜,仲夏尷尬萬千。

  她很期待和時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

  時雨果然沒讓她失望,一早做好計劃,帶仲夏去遊樂場玩。

  關於遊樂場,仲夏畫過很多畫,暗示時雨,每次他都說:「這是小孩子去的地方,兩個成年人去做什麼,等以後有了孩子,再一起去。」

  仲夏不服氣,反唇相譏:「保險措施做這麼好,你嫌一個不夠,還要戴兩個,你叫我怎麼生?」

  時雨安撫說:「我們是學生,現階段以學業為重,等畢業就生,我保證。」

  他做任何事,總會預先計劃好,生孩子這方面,也不例外。

  可惜仲夏沒能堅持到畢業,時雨的承諾,終究成為一句空談。

  最近工作太過壓抑,難得放鬆,甚是解壓。

  仲夏膽子小,不敢坐海盜船和跳樓機,卻又抑制不住興奮。

  兩人排了許久的隊,仲夏探頭對售票員說:「一張,謝謝。」

  時雨瞟向在半空呈扇形搖擺的海盜船,暗自計算角度,認為仲夏坐了必定要後悔,狐疑道:「你一個人坐?」

  仲夏笑嘻嘻,把票塞給他:「你坐,我在下面等你。」

  最近瑣事纏身,時雨鬱鬱寡歡。仲夏希望他通過這樣的方式,釋放壓力。

  而她,只需坐在下面,遠遠看一眼就好。

  時雨開心,她就開心。

  仲夏逼著時雨,幾乎把所有刺激的項目,玩了個遍,除了跳樓機。

  她覺得時雨應該不會想坐,黃桂英意外墜樓,是他的心病。

  聽到時雨在她頭頂划過,夾雜在噪音里隱隱的咆哮聲,仲夏嘴角不經意浮起。

  汗水浸濕衝鋒衣,時雨拉著仲夏的手:「走,我們去玩碰碰車,還有旋轉木馬,你想坐很久了,今天一次性滿足你。」

  原來他什麼都記得,以前在裝傻。

  那時仲夏纏著他,求時雨帶她去玩,他總擺出一副不屑的態度:「旋轉木馬一顛一顛的,這效果不是和我們每周做的事差不多嘛!一周坐兩次旋轉木馬,不,是三次,你還坐不厭?還有那個碰碰車,原理也是一樣的,在家坐就好。」

  他和曹晨不是一類人,不講葷段子,可時雨一本正經跟她討論兩者原理的相似之處,仲夏竟找不出理由去反駁。

  他說得沒錯,同樣是釋放荷爾蒙,親密行為確實要比坐旋轉木馬和碰碰車,要來得暢快淋漓。

  可這能是一回事嗎?

  把浪漫而富有情調的兩件事,說得如此直白,理工男的腦子真的是被狗啃了,傻缺得可愛。

  時雨心情好了許多,仲夏憋到現在,駕駛碰碰車,橫衝直撞,專盯時雨使勁撞,把這些年來的憋屈,以幼稚的方式,盡情宣洩。

  撞得累了,氣也消了。

  往事種種,一筆勾銷。

  時雨今日一口氣,完成仲夏十多個心愿,如此有誠意,看在他改過自新的份上,仲夏心裡打定主意,給他一個悔過的機會。

  她滿頭大汗,伸出黏乎乎的手掌:「很高興認識你,時雨,我叫仲夏。」

  時雨莫名,抽出紙巾為她擦汗:「什麼?」

  仲夏奪走紙巾,噘嘴甩他一個白眼:「叫你握手就握手,哪來這麼多廢話。」

  時雨哦了一聲,又抽出一張紙巾,把她掌心汗水擦乾,嫌棄地握了握:「幾個意思?你被撞傻了?」

  這是重新開始的儀式感,蠢男人!

  十年了,他真是一點沒變,還是不會談戀愛。

  握住的手,沒再鬆開,時雨在開車,送仲夏回家,單手開車很危險,周末車流量大,他數次挪開仲夏的手:「你這樣我沒法專心開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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