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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把糖果掃進抽屜,火氣大,動作粗暴,兩粒可可味的糖果落在地上,滾到文件櫃底下。

  腳後跟一蹬,把座椅往後踢開,拉出文件櫃,拾起糖果,放入抽屜,仲夏甩了甩頭髮,打在時雨臉上,挎包大步離去。

  時雨把文件櫃和椅子歸位,掏出手機,翻出送糖果的那幅畫,放大,再放大,仔細對照,獨自嘀咕:「沒錯啊?她畫的是彩色的,不同顏色包裝的糖果,不是什錦味?」

  仲夏沒有參照物,瞎畫,覺得色彩豐富,搭配協調,根本沒考慮糖果的味道。

  封存已久的畫冊一旦打開,如同潘多拉魔盒,給仲夏帶來的不只是喜,還有驚。

  仲夏畫風多年來獨樹一幟,奔放不拘小節,趨近於表現主義,用在Q版人物上,畫風飄逸,下筆隨散,屬於先鋒派,時常令人捉摸不透。

  小學初中,她練的是寫實,自從認識時雨,畫風也跟著他的頭髮,跑偏了。

  時雨琢磨細節部分,相當費勁,找了把放大鏡,認真研究,覺得這幅畫中,Q版仲夏手裡拿的小棒子,像是眉筆,也有可能是鉛筆,拿捏不准。

  仲夏有個習慣,畫畫有連貫性,今日畫完,隔幾日再畫,能把之前的情節續上。從整體看,有連環畫特徵。

  翻開後面一張畫稿,是時雨當年給仲夏補習功課的場景,兩人角色互換,仲夏捧著書,時雨深情望著她,手持鉛筆,為她作畫。

  時雨不會畫畫,決定先把前面

  一幅畫的心愿完成,斷定畫中仲夏拿的是鉛筆。

  繪畫大多選用2B和HB,這東西實在便宜,送不出手。時雨在網上查到一個叫馬克的牌子,特點是「無鉛毒」,花千把塊錢買了一盒,以工作需要為由,擺在她工位上。

  小戶人家,沒用過這麼貴的鉛筆,仲夏喜滋滋地拆開一根根拿在手裡欣賞。

  隔著玻璃,時雨歪頭從屏幕旁覷,嘴角掛出一輪彎月。

  這下總沒錯,是鉛筆,不是眉筆,他無比確定。

  仲夏以為是公司下血本,給她壓力,讓她好好畫畫,《小兔子蹦蹦跳》完成後,時雨又派給她幾個垃圾項目,不上心,拖拖拉拉,每次都在項目周期最後一天交稿。

  她填好報銷單,拿著膠水,去時雨辦公室,伸手說:「鉛筆發票拿來,單子填好了。」

  時雨推說價格貴,公司不給報,看在仲夏工作辛苦的份上,自費送的。

  仲夏哦了一聲:「謝謝,下次不用買這麼貴的,畫好不好,不在筆,在人。」

  觀察半天,發覺仲夏沒一點反應,把鉛筆放進抽屜,仍用自帶鉛筆,畫表情包。

  她自己畫的畫忘了?

  有可能,她畫了太多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張。

  時雨從手機相冊翻出仲夏舉著鉛筆,兩腿開叉,頭頂大太陽,仰天大喊一串亂七八糟符號的畫,發微信提示。

  符號沒有邏輯可尋,時雨弄不懂什麼意思,沒去深究。

  幾分鐘後,仲夏回了條信息,是購物網站的連結。

  時雨點進去,發現是一款兒童玩具,名為時光穿梭棒。

  那時兩人分居兩地,仲夏懷念在一起的日子,希望能回到無憂無慮的初中時代,若是時雨能為她親手畫一幅畫,該有多好。

  兩幅畫具有關聯作用,然而時雨理解錯誤。

  時雨是個意志堅定的人,這點挫折,不痛不癢。

  他再接再厲,模仿仲夏畫風,畫了一幅她看書的畫,Q版的,趁大清早辦公室沒人,壓在她的保溫杯下。

  時雨不會畫畫,水平有限。

  仲夏自己說的,畫好不好,畫具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既然是他親手畫的,應該錯不了。

  仲夏進來,打量桌上的畫,一開始嘴角上揚,弧度拱到一半,又彎下來,緊接著握拳振臂顫抖,嘴唇發青。她向四周望了望,抓起畫稿,揉作一團,衝進時雨辦公室,往他腦袋上丟,憤憤道:「時雨,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明說,不必拐著彎揶揄我!你罵我是母老虎,我就凶給你看。」

  她稀里嘩啦把桌上的便利貼、文件夾、筆筒,不管三七二十一,統統往時雨身上砸。

  上個班,拿這麼點微薄的薪水,還要想方設法PUA她,仲夏怒火中燒。

  時雨最近派給她一個低能項目,叫《動物飼養員》,昨日畫完飼養員馴養老虎的場景,野生老虎不聽話,把樹扒禿皮,飼養員發給它一本動物馴養手冊,規定作息和一日三餐,以及固定活動區域,若有違反,將被扣減食物,嚴重的將被關進鐵籠子。

  老虎看得懂字,能有人類什麼事。

  仲夏本來滿肚子怨氣,一大清早,被領導貶損,變著法子暗示她不服管教。

  時雨錯愕看向仲夏,搞不懂大早上的,她吃什麼槍藥,莫名其妙發一通火。

  他把畫稿發給仲夏,一臉無辜,乾巴巴地說:「不是你要求的嘛!你老把我畫成小動物,我想你屬虎的,畫個小老虎給你,怎麼還招打了?」

  仲夏瞄了眼手機,好氣又好笑。她原本指望時雨,為她畫一幅正常的素描肖像就好,沒想到他還給自己加戲。

  架吵到這份上,服軟顯得理虧。

  仲夏繞到時雨身旁,撿起紙團,順手把地上的文具,往他懷裡塞,清冷地落下一句:「難看死了,下次別畫了。」

  然後便急匆匆地逃離時雨辦公室,心慌得七上八下,不敢回頭看他表情。

  許默和曹晨進門,剛好仲夏氣勢洶洶地出來。

  曹晨對她擠眼睛,大吼一聲:「嫂子威武!」

  仲夏是孔哥馬子,還是時雨曖昧對象,無關緊要。

  嫂子這稱呼,比小寡婦有意思多了。

  時雨沒叫他改口,曹晨便有恃無恐,天天有事沒事喊一嗓子,過嘴癮。

  白天人多,不方便,仲夏把紙團塞進包里,帶回家。

  冰箱裡的食物堆在灶頭上,仲夏把冷藏室擦得乾乾淨淨,在家都沒這麼認真幹過家務,然後將時雨的畫稿平鋪。

  冰箱保濕,有助於紙張恢復平整,這個方法是白花花教她的。

  當然還有其他更簡單的方法,諸如熨斗、保鮮膜之類的,但這張畫是鉛筆畫,熨斗一燙都糊了,也不能沾水,只好用笨辦法。

  唐盈看著兩盒牛排心疼,抱怨道:「其他沒什麼,牛排下午剛買的,M9,老貴的,冷凍沒口感啦!」

  仲夏看了下標籤價格,撇撇嘴:「沒事,我讓時雨給你報銷。」

  她發了個兩百塊的紅包給唐盈:「不用找了。」

  隨後發了條微信消息,向時雨報備。

  夏天的雪:【因為你的關係,害唐盈損失兩塊新鮮牛排,賠償兩百塊,從備用金里扣,請悉知。】

  她有段時間沒幹生活助理的活,時雨還是每周給她一千塊備用金,以防不時之需。

  時雨仔細琢磨字裡行間意思,看半天沒摸清來龍去脈,唐盈的牛排,跟他有什麼關係。

  搞藝術的,思維太跳躍。

  算了,她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唐盈從時雨那裡賺了兩百塊,晚上加餐,把兩塊牛排都煎了,勻整切成一粒粒,分給仲夏一粒:「你只能吃這麼點,一會我要交稿,沒空打120。」

  仲夏眼巴巴地看著碗裡,一粒小得不能再小得牛排粒,噘噘嘴,抱怨說:「你怎麼跟時雨一個德行,這也要管。」

  她美滋滋地把牛排粒塞入口中,細細咀嚼,過了很久,戀戀不捨地咽下。

  搬到唐盈家也不錯,時雨管不著,若是被他看到,這么小小的一小粒也休想品嘗到。

  唐盈瞧她一臉花痴樣兒,敲盤子:「喂!醒醒!最近時雨是不是在追你?」

  每次都搞烏龍,不過信號明確,仲夏能切身感受到,時雨照著她以前的畫稿,一步步實施,滿足她那些未曾實現的願望。

  笨是笨了點,誠意看得見,耐心是有的。

  仲夏回神,低頭吃米飯,囁嚅道:「我覺得是……吧。」

  唐盈不滿道:「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喜歡就大聲說出來,追人追得這麼晦澀,他怎麼搞起象徵主義,時望山不是現實批判主義作家嘛!」

  她模仿時雨冷漠的表情,捏住仲夏下巴,含情脈脈地說:「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噁心死了!

  仲夏差點一口飯噴在唐盈臉上,硬生生吞下去,用力捶胸,大口灌水。

  「少來你這套詩情畫意,文學交流,找時叔叔去。」她推開唐盈幸災樂禍的湊上來的臉,「就時雨那樣,他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他要真說出口,我還頭皮發麻!」

  要讓時雨對仲夏說情話,不如遞給他把刀子,自己抹脖子。

  他的豪言壯語,僅限於工作,在生活中,屬於實實在在的行動派。

  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仲夏終究是了解時雨的。

  故而時雨沒有明說,想要挽回這段感情,用行動來證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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