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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如此合身,針線精緻,就連衣領處的竹葉花紋都栩栩如生。

  我知道,這是你的手藝。

  我沒提著這件衣服的衣領,只是把這臭小子給舉了起來。

  他挑揀著樹枝,我這才知道地上的雪人是你。

  折來的樹枝不滿意,星闌又去遠處找。

  我在原地和你一起看這個歪歪扭扭的雪人。

  我不小心將它碰倒了,它脆弱得過分。

  我和你一起趕緊再堆一個新的。

  在堆雪人的時候,你告訴我,如果關心誰,就可以試試給這個人寫一封信。

  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所以我想給你寫信。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里冒出來的時候,它顯得直白又熱烈,順理成章,但又意外得不似我能擁有的感情。

  忽然我感覺臉頰有些發燙,怕被你發現了,我扭頭了。

  到時候,你能看到這些文字嗎?

  實在有些對不起,對你有了這樣的念頭,希望你不會覺得冒犯。

  我們趕在星闌回來之前將雪人堆好了,我也很快將給你的信寫好。

  在我身體裡的邪魔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希望我寫下的這封信能被你看見。

  這邪魔就是我們魂族的魂體,它邪惡,但我鎮壓著她,你不要因此害怕。

  好了,白鷹在等我送信了。

  ——

  信送出去了,不知你什麼時候能收到,我讓白鷹去城外繞了一圈。

  那傢伙會阻止我所有想要做的事情,希望這樣能騙過它。

  就這天晚上,風雪漸大,我想起路邊還有一個孤零零的雪人。

  你像雪人,脆弱柔軟,我想保護你。

  我將雪人帶回了家裡,放在院子裡一個安全的小角落。

  我怕被旁人發現,所以取了些東西將它蓋著了,正好也能遮蔽風雪。

  ——

  我感應到附近有魂族的氣息,莫家的叛軍控制了一位魂族——或者說是兩位魂族。

  我決定去剿滅叛軍,順帶將那名魂族救下來。

  之前在被關押的時候,我見過那位年輕的夫人,我的魂體伸出的藤蔓能探入監牢的每一個角落。

  她的身體裡孕育著一位孩子。

  魂族是沒有後代的,她還是孕婦的時候,就被變成了魂族。

  她很可憐,我要去救她。

  但她的能力也同樣可怕,那悠揚搖籃曲讓我身邊所有的手下都沉睡。

  我獨自一人面對叛軍。

  可能我會死在這裡,但我又不想死,因為還有這麼多魂族需要我守護。

  在直至死亡的前一刻,我都必須保持著無比強烈的求生意志,因為軟弱意味著沉淪,當我求死時,也就給了身體裡邪魔可乘之機。

  我要拼命戰鬥至死亡的最後一刻,直到我的身體被摧毀殆盡。

  我只能這樣死去,這樣才能將邪魔徹底封印在我的靈魂中,讓他和我一起毀滅。

  在成為魂族那一剎那,我就知道我該死,但我不能想死。

  所以我只能站起來,前進、戰鬥到最後一刻。

  但我看見了你,你不知怎麼來到了戰場中央,呼喚我的名字。

  在戰場中,你治療我斷了的手臂,幫助我將叛軍剿滅,最後將那位夫人救了下來。

  這是一位很好的母親,她誓死要保護她的孩子。

  多溫柔,多包容,這是我不曾感受過的感情。

  在回無妄城的路上,我又想起了母親,年少時積壓的委屈在多年之後決堤。

  我是哭了,我想到了我的母親,她的墓碑孤零零地立在荒蕪的原野。

  到死她都還恨我,是我給她帶來了不幸。

  你發現我哭了,我應該擦乾淚水,又或者別過臉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但我需要一個擁抱。

  所以我將你的腦袋按在了我的懷裡。

  你很好,願意給予我一個擁抱。

  但我也只敢做到這個地步。

  ——

  我答應青霓夫人去帶回她的孩子。

  本來我們應該追蹤莫家的軍隊,但是,洛都傳來消息,大司禮決定與莫家合作。

  大司禮這樣做有她的道理,但我有些無奈。

  我必須去洛都,必須將那個孩子帶回來,但我不會背叛她。

  離開無妄城那一天,我殺了莫家的將領,拎著他的頭顱離開南疆。

  我在洛都外見到大司禮出手將莫家家主打得鮮血淋漓。

  我第一次見她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莫家不是什麼可靠的盟友,但選擇與之合作是從亂世中走出的唯一辦法。

  我理解她,所以我依舊願意為她衝鋒陷陣。

  我必須,必須死在戰場上。

  在洛都的生活條件優渥,但並不算太平。

  我在沐浴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我清楚地知道這裡住著一位邪魔,他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出逃。

  剛洗淨了身子,我就遇到了刺客,是莫家派來的。

  我照常與她匯報情況,我

  從未見過這位大司禮的容顏。

  她戴著一面白色的面具,將大半張面容遮擋,她始終穿著寬大的白袍,連身形都看不清楚。

  她是神秘的、慈悲的雲霧。

  長樂川里,我最終還是救下了小魚,她是一位只會害怕得喊母親的孩子。

  她的攻擊擦著我的眉尾落下,萬幸,並沒有將小魚殺死,只是將她從狂躁的狀態打了回去。

  我沒想到你會來救我。

  我全身的傷都被你治好了,只有眉尾那塊她留下的傷痕還未癒合。

  我身體裡的邪魔力量無法觸碰這道傷口,他懼怕她,我的魂體之上綻放的、壓制那些藤蔓的金色小花就來自於她。

  我沒讓你給我治療這道傷,它好不了,只能依靠我屬於人類的那部分力量慢慢癒合。

  由於魂族的特殊性,我看似昏迷,實際始終保持著意識清醒。

  你吻了我眉尾的傷口,很輕很輕,你很快就跑開了。

  我……我原來也能擁有一個吻。

  你多好,我竟然也妄想愛上你。

  回去的路上,你問我:「燕飛光,你想要什麼?」

  我說,我沒什麼想要的。

  確實沒什麼想要的。

  我想要與你在一起都不敢想。

  回無妄城後,生活安定下來,我在書房裡繼續給你寫信。

  小野躺在院子裡休息。

  你說過小野像只小狗,是的,它以前確實是一隻狗。

  它很喜歡你。

  我有些對不起小野,如果不是跟著我,它本也該是只普通的狗。

  無憂無慮,每天只需要想著去哪裡玩耍,吃什麼好吃的東西就行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著過於龐大的身體,讓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感到害怕。

  再說說你吧,姑娘。

  之前從未注意,但你確實未曾與我對視過。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

  算了,晚安。

  很抱歉,這封信的最後塗改了很多,白鷹回來了,你收到信了嗎?

  你沒有收到信,這些信被我身體裡的邪魔截停了。

  我知道,這些信都寄不出去了。

  你看不見這些信也不錯,寫信的時候,我不小心多寫了一些東西。

  有些沉重的秘密,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你會擔心我,我不想你傷心。

  所以,挺好的,挺好,多感謝你從未看到過這些文字。

  但我還會繼續給你寫信,總之它也寄不出去,我可以將心裡話全都寫下來。

  ——

  無妄城裡難得有了休閒時光,我撞見你在街上給星闌買糖畫。

  這孩子已經很大了,已經不是吃糖的年紀了,竟也在你面前賣起乖來。

  你說要給我買,我答應了。

  我也不是吃糖的年紀,你竟也願意哄我。

  你知道我從小到大沒有吃過糖畫。

  但是,我的姑娘,你只想著我。

  我猜你也沒有吃過,你手上的繭很陳舊,想來你在比星闌大不了多少年紀的時候,就出去工作了。

  你以前也過得不太開心。

  我希望你今後能開心。

  我沒吃過糖畫,味道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很甜。

  我尋了些材料做糖畫,前幾次熬糖的時候焦了。

  本想做好了再送給你吃,但你先來了,好在那一鍋糖沒有焦。

  你嘗起來應當就是甜的。

  身體裡的邪魔總是沒什麼動靜,我發現你家裡最近總是升起炊煙,是學會做飯了嗎?

  我想起邪魔,也想起你院子裡種著的植物,我分辨那些植物,因為在我的視野里,整個世界都被那詭異的藤蔓纏繞,唯一的亮色就是綻放在藤蔓之上的金色花朵。

  我問你種了什麼花。

  你說你種了紫色的花。

  紫色很襯你,沉靜溫柔,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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