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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林的本意不是讓他生氣,沒想到江亦深會氣成這個樣子,他忙把於嘉明拋之腦後,先想辦法安慰人。

  他說:不要生氣,沒什麼的。

  然後挑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過去,圖裡的小生物抱著一枝玫瑰花。

  江亦深又罵了一條,隨後發來一行文字:這到底是只什麼?

  戚林說:狗。

  江亦深發了一個問號。

  於嘉明被晾了十來分鐘,似乎是等不及了,又發了一個打招呼,喜提紅色感嘆號。

  冰塊掉下來,被統一鏟進水池中,戚林過去看了一眼,被邢芸嫌添亂趕走。

  戚父去超市買吃的,回來剛好把東西填進處理乾淨的冰箱中,戚林左看右看找不到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便回沙發上翻學校超話。

  超話里沒有新的熱帖出現,只有一些舊帖子被重新頂上來,包括錘大一學弟裝富二代養魚的那條,評論不少人在打卡圍觀。

  於嘉明這回找他道歉顯然是有所預謀,大概是他想出來的處理輿論的公關手段,戚林仔細看了遍那條道歉,發現了不少文字陷阱,表面上是道歉,實際上在指責他沒有和家人說實話,遲早要露餡。

  只不過他把陷阱布置得十分高明,前後都是十分真誠的自我剖白,要不是戚林是當事人,知道於嘉明並非無辜,否則當真容易被唬過去。

  他有點後悔自己刪人太早,應該多罵他兩句再說。

  戚林把遺憾告訴江亦深,江亦深再次發來語音:「你不要試圖說服腦子有病的人,他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的,只會越來越恨你,還說多錯多,萬一被他斷章取義發到哪裡去,不噁心死了。直接刪了挺好的。」

  說得十分有道理,戚林問:那如果我還沒有刪他呢?

  江亦深說:「罵他啊!」

  戚林被他逗笑了,剛剛的遺憾消散不少。

  對話框中的正在說話中斷斷續續,最後彈出來一個語音通話。

  戚林看了眼廚房忙碌的兩個人,走到臥室中接起來,聽到江亦深像念了段rap:「我剛才跟凡子打聽過了,他跟何健都挨處分了,但他比較嚴重,應該是被推出來當槍使了,說是金額太大,一開始要報警,後來何健說不用報,於嘉明說必須報,又吵起來了,最後還是沒報,估計是學校也不想鬧太大。」

  和預想中的局面差不多,戚林問:「最後呢?」

  「外聯部參與過的全都記過,何健留校察看,於嘉明暫時還是察看,我聽安雨風的人脈說,等年後再開個會商議,估計要開除學籍,反正這事兒必須得有個交代,就定性成學生的私人行為了。」江亦深說。

  「但安雨風還有小道消息,好像表面說學生行為,其實幫他們造假的職工也暫時停職了,等年後處理,沒打聽出來具體是誰,就說了有很多人突然一起舉報於嘉明,牽扯到當時保研的事情,說他不正當手段競爭,在外面買論文署名權什麼的,涉及學術不端。但保研都過去這麼久了,當時公示期也風平浪靜,這次直接舉報到研究生院,還發到網上,最主要是發網上了,不處理都不行,於嘉明就當眾揭發那個職工,弄的特別下不來台。」

  這是意外之喜,戚林原先的預期是把這人的名聲搞臭就夠。畢竟涉及金錢的事情背後關係錯綜複雜,他們這幾個普通學生難以對抗,多半是不了了之。

  戚林沒有想到會發展到這一步,忙問:「安雨風怎麼樣?不會牽扯到他們吧。」

  「於嘉明跟何健到現在都還覺得是對方乾的。權益部當時是聯合好幾個部門一起舉報的,牽扯不到具體的人。」

  也的確是最合理的猜測,畢竟沒有人會想到事情敗露是因為一場奇幻的時空回溯,全是具象化的一報還一報。

  戚林放下心來,但還有個最不解的事情:「就這麼十幾分鐘,你這麼聽來了這麼多事兒?」

  「我急啊!我給安雨風和凡子打了九百個電話!」江亦深一嗓門喊得廚房裡都能聽見了,「我還以為他要上網罵你了,嚇得我差點吐出來。安雨風說他應該是給每個人都道歉,也給她那個部長發了,想打感情牌。」

  戚林深吸一口氣,這通舉報也能算是掃黑除惡,「報復」沒讓他感到多少痛快,爽也只是那一瞬間,他只是感覺有些說不出的惆悵,不知道是為了誰,也許是為小時候的於嘉明,也許是為小時候的何健,也許是為他自己,但總是快刀斬亂麻,斬得歸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結束了。

  江亦深聽到他嘆氣,問道:「怎麼了?」

  「沒事。」戚林對著窗戶哈出一口氣,隨手塗鴉幾下,說,「等開學我去蹭圖書館,到時候接你下課啊?幫你破除一下被包養的傳聞。」

  第69章 2月17日

  戚林說到做到,開學第一天,他和江亦深一同出現在學校內。

  他其實很喜歡在校圖書館自習,氛圍推著人往書里走,只不過去年畢業後就一次也沒有回過學校,原因無他,傷心地的回憶太深刻,他很難進入狀態。

  大四幾乎沒有線下課程,只安排了實習計劃和畢業論文,好在開學第一周有一節年級大會,算是撞到了江亦深的槍口上。

  他生拉硬拽要求戚林送他過去,戚林原本覺得散會時露個面就已經夠高調了,卻沒想到這人能比他還高調,非得踩著點到達教室。

  階梯教室坐得滿滿當當,凡子和幾個室友給他在後排留了位置,可他偏偏要從前門進去,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步步走到最後。

  還要在進門時刻意且做作地轉頭和戚林揮手告別。

  手上帶著一枚戒指。

  專業里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得江亦深,但認得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打的什麼算盤。

  幾個室友怒目圓睜地目送他走過來,直到江亦深停在他們身邊。

  「讓我進去啊!」江亦深不明所以,「裡面的位置不是留給我的?」

  凡子咬牙切齒地讓開一些,給他留出狹窄的過道,江亦深擠進去坐好,右邊是一個院籃球隊的隊友,湊近他小聲八卦道:「哎,不是說是個年紀大的嗎?剛看著挺年輕的啊。」

  江亦深簡直見了鬼了,他猛地倒抽一口氣,差點把自己憋死,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那是他對象!」球友旁邊的人替他解釋道。

  球友說:「啊?還處上了?」

  江亦深立刻要站起來:「我要換個地方坐,這裡有個傻逼,好嚇人。」

  凡子笑得快撅過去,手忙腳亂地把他拽下去:「你自己看看哪還有座位,你想坐導員面前?」

  他火冒三丈地坐好,前面的女生轉過頭,小聲說:「是那個學長呀?」

  江亦深才注意到前面坐的是專業第一名的隊長姐,當初於嘉明在外面胡言亂語,隊長姐還貼心私聊提醒了他。

  他有一種終於遇到明事理的人類的激動,點頭道:「是。」

  「噢,感覺和我上一次見他時不太一樣。」隊長姐自言自語道。

  「不一樣?」江亦深愣了下,「你們見過?」

  「見過啊,去年大四畢業典禮,你去給他送花了嘛。」

  江亦深忽然意識到,原來他們分手的這半年,在身邊人的眼中是幾近透明的。

  他沒有公開說過自己的情感狀態,不相熟的人便默認他仍然在戀愛,而戚林又剛好畢業,不常出現在學校裡面也十分合理。

  那些折磨得兩個人都痛苦不堪的時光,對旁人來說是一眨眼就過去的尋常日子。

  導員在年級會上講的都是老生常談的話題,這次又添了些與畢業相關的問題。

  實習占了很多學分,院系不給分配崗位,但分享了不少企業公司,前兩年都接收了很多同專業學生的短期實習。

  導員分享了一個文檔到群里,江亦深沒太在意這些,正低著頭研究朋友圈。

  三月,悲歡喜樂都交織在朋友圈裡,幾張圖幾行字,拼出一個個努力生活的縮影。

  「哎。」凡子拐了下他,「你還考嗎?」

  江亦深小聲說:「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提屁!」凡子聲音有些大,說完看了眼四周,又壓低聲音繼續道,「我意思是,考不考都別壓力太大,懂嗎?文杰那個室友,個兒最高那個,去年他們寢室工作的工作上岸的上岸,就他二戰又沒考上,結果人家社招海投進了個車企,那崗又清閒又人際關係簡單,現在過得最好。命里有時終須有,車到山前必有路,知道嗎?」

  江亦深慢悠悠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考?」

  凡子算是發現了,這人根本不需要他開導,索性對著江亦深罵了幾句。

  導員說到安全問題,又是電又是火,底下的人都在悄悄扣手機,江亦深才點讚完幾條內容,又聽到凡子鬼鬼祟祟地靠近耳語。

  「你實習找好沒?」

  「還沒有看。」江亦深撓了下耳朵,把他推開,「你能不能別趴我身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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