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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青生皺眉:「我送的?」

  他確實不記得了。

  謝呈明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他下了血本,精心捯飭造型,聞青生完全沒細看。

  而且。厭煩。

  他在聞青生的表情里看出了明顯的嫌棄。

  「沒錯,是我在針對季向松,但他身上暫時挖不出錯。正巧看見網上討論今羽,我突然想起在你公寓聽過一張專輯。是季矜栩送你的吧?」

  「呵。我居然還以為你和哪個明星在一起了。」

  「我懷疑銳寅,懷疑季矜栩,甚至還懷疑過拍賣會的顏老闆。」

  「唯獨沒想到是季向松。」

  謝呈明一口氣說完,放在桌子上的左手緊緊攥成拳,骨節泛白。

  他又鬆開左手,給聞青生看沒有戴戒指。

  「我退婚了。等蘇徜的新秀發布會結束,這消息就會公開。」

  「我腿沒恢復好,又被我爸拿拐棍打了一頓。到現在走路還疼。」

  「我和他們說,我想明白了,我只要你。以後我也不會和任何人聯姻。」

  「阿生。」謝呈明深深地望著聞青生,道,「我確定了,之前易感期想拿你衣服,和蘇徜無關,只是因為你。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喜歡你。」

  遲來的深情比草輕賤。

  聞青生看著謝呈明伏低賣乖,心底毫無波瀾。

  他忽然直接道:「我喜歡季向松。」

  謝呈明瞬間面容僵硬,如遭雷擊。

  「哎喲我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服務員忙不迭道歉。他端著黑咖啡,摸到杯壁燙了一下,往聞青生面前的桌子灑出一灘。

  「我馬上給您重新做一杯。」服務員一邊後退,一邊鞠躬。

  「不用了,我要走了。」

  聞青生拿過紙巾,幫忙擦拭。

  「可是……」謝呈明從震驚中回過神,切齒恨恨道,「季向松喜歡你嗎?」

  聞青生一頓,輕笑道:「我無所謂他喜不喜歡。」

  吃一塹長一智。

  至少等季向松不要他,他不會再黏黏糊糊,死皮賴臉抓著不放。

  謝呈明見聞青生站起身,又要抓他的手腕。

  聞青生果斷推掉了。他指腹撐在桌面,上身前傾,盯著謝呈明。

  「謝呈明,不要再傷害我身邊的人。」

  「如果你被停職很閒,那就去讓伯父做好準備。謝氏集團曾經有一半可以屬於我,我現在也能拿回來。」

  謝呈明嘴唇微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很清楚,聞青生是認真的。並且,聞青生確實做得到。

  謝呈明呆愣地看著聞青生漸漸離去的背影。

  半晌,他垂下頭,額頭重重地磕到桌沿。

  聞青生跨出店門,走出十幾米,又被服務員追上了。

  「那個客人,重新給您做了一杯熱美式!」

  服務員戴著黑色口罩,壓了壓腦袋上的棒球帽,伸手遞來紙袋。

  「寧澈。」聞青生說。

  「聞、聞總,您這都能認出來?」寧澈摘掉了帽子和口罩。

  聞青生點了點自己的側頸,說:「草莓味信息素。」

  寧澈捂住後頸,道:「糟糕,忙忘了。我回去就貼氣味阻隔貼。」

  「有什麼事?」聞青生接過紙袋。

  「我之前大概腦子有點問題,後面一直想跟您道歉,但……。這咖啡不加糖不加牛奶,也沒有別的料。」

  寧澈尷尬地搓搓手指。

  「沒關係,都過去了。」聞青生遞還給寧澈一支煙。

  寧澈小心翼翼地瞅著聞青生,發現他真的不在意。

  「你也聽到了。跟我說說,季向松是什麼樣的人?」

  聞青生又很流暢地拿出打火機,給寧澈咔嚓點燃。

  「……」寧澈夾煙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沉默地抽了一口煙,決定先澄清。

  「其實,我和季總不太熟,也沒睡過。我說他不行,說他讓我陪客,全是造謠。」

  「他現在和我完全沒聯繫。你看我都在自己打工賺學費。」

  「嗯。」聞青生點頭,示意繼續講。

  寧澈用大拇指蹭了蹭鼻樑,道:「美院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大金主。他捐過樓也送過藏畫。」

  「我很缺錢,又聽到傳言,雕塑公園也是他的地盤。我就去湖邊寫生製造偶遇。哪知第一次去就碰到他了。」

  「我那時候想,這不會真是命中注定吧。我很喜歡他。不用陪睡,對我好,還給我錢,怎麼可能不喜歡。」

  「但沒多久,我發覺他控制欲很強,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報備。」

  「他喜歡聽話的小情人,可我不是。天天裝乖,我要崩潰了。」

  「季總可能第一眼就知道我是沖他錢來的。」

  寧澈講著,原地蹲下,長嘆一口氣,憂愁又懊悔。

  「後來,我就鑽牛角尖,分不清是利慾薰心還是什麼由愛生恨,說了很多瞎話,做了挺有病的事。」

  寧澈咬著煙,仰起臉看聞青生,說:「聞總,你是alpha,也不缺錢。你喜歡他什麼啊?」

  聞青生拆開杯蓋,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道:「可能……喜歡他挺行的。」

  「?!」寧澈張開嘴,香菸落地。

  「有機會見面再聊。」

  聞青生跟寧澈道了別。

  *

  一個人工作,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

  夜晚,聞青生睜著眼躺在客房的床上。

  又失眠了。腺體還在發熱。

  他有將處理完的事務發送給季向松,但季向松說等回來再看,便沒了別的消息。

  聞青生坐起身,偏著腦袋,摸了摸後頸,內心再三掙扎。

  終於。

  聞青生悄聲摸進樓上的臥室,做賊似的,迅速鑽進被窩,抱緊了季向松的睡衣。

  他慢慢輕嗅,將睡衣放在胸口,仍然睡不著。

  不夠。

  季向松喜歡潔淨,衣服上留的信息素很淡。

  聞青生又渾渾噩噩爬起來,走去衣帽間。

  季向松的東西不能亂動。但……只要在季向松回來前,整理好就行了吧。

  聞青生猶豫卻又堅定地打開了衣櫥。

  他胡亂地拿著襯衫,又從衣架拽下西裝外套。

  啪嗒。

  「?」聞青生抱著衣服,瞄向腳邊。

  一本黑色封皮的冊子。

  似乎原本斜靠在衣櫥里的某一層空隔架,不知怎麼被聞青生帶出來了。

  聞青生心一跳。

  季向松肯定不會亂放文件。冊子被藏在這裡,應該就是不想讓他看見。

  現在已經沒辦法歸位了,季向松必然會知道他動過,肯定更不能看。

  聞青生彎腰撿起冊子,鬼使神差般,偷偷掀開一頁。

  他對自己說,只看一眼。如果是什麼曾經的白月光相冊,他就當沒看過。

  然後,聞青生的視線再無法掙動。

  心間難以克制地鼓譟,耳畔仿佛重新聽見了那一晚跨年夜的鐘聲。

  他喉結微滾,輕輕撫摸紙面,緩慢地翻過又一頁。

  聞青生閉眼深呼吸,將冊子放好,捧著衣服走出了衣帽間。

  ……

  衣服被堆成連綿的小山,在床上圍了一圈。

  聞青生躺在中間發怔。

  他想著季向松,只靠攪弄身後就發泄了。

  他現在算是什麼。又有alpha的築巢行為,又像omega的發情期。

  季向松選擇他,應該只是為了方便的人工omega信息素,而他剛才居然差點欣喜得腦子都丟了。

  聞青生徹底清醒了。他苦笑著,抬起小臂遮住眼睛。

  床柜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聞青生趕緊拿過手機。

  他沒開靜音,就怕錯過季向松的信息。

  真的是季向松。

  聞青生立刻按了接通,沒料到是視頻通話,又慌張地關了攝像頭。

  幸好臥室里一片漆黑,季向松應該沒發現床上一團亂。

  聞青生屏聲斂息,等季向松講話。

  「去哪裡了?」

  季向松也沒開攝像頭,只能聽到聲音。

  「在家。」

  「客房裡沒人。」

  聞青生聽到了走上樓梯的腳步聲。

  「在……在你的臥室。」

  門被推開,臥室的燈瞬間亮起。

  聞青生窩進被子裡,從脖頸燙到臉頰,不敢看季向松。

  季向松徑直坐到床邊,沒介意那堆亂七八糟的衣服。

  他伸手捏住聞青生的下巴,強迫聞青生看著他。

  「不要和顏琬芝單獨見面。別管她說什麼。」

  聞青生:「顏……?我沒見顏總。」

  「那你去見了誰?」

  季向松追問,語氣冷森。

  聞青生不質疑季向松怎麼會知道他的行蹤,只聽話地說了去見謝呈明。

  「手機給我。」季向松放開了聞青生的下巴。

  聞青生床上坐起,乖順地將手機解鎖,遞給季向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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