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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瞬他不敢靠近蜷縮在角落膚色慘白的許落。

  冷庫門關上是意料之內的事。

  宴山亭沒有理會。

  許落穿著皮夾克,裡面只有一件襯衫。

  萬幸的是他身上裹著一件不知打哪兒來的軍大衣。

  宴山亭摸到許落心口還是熱的,眼眶驟然一酸,將人緊緊抱在了懷裡。

  軍大衣是宴原留下的。

  他說不清為什麼,大概是許落必須死但可以稍微得到點慰藉再死,看在許落人不錯的份上。

  確認宴山亭也被關了起來,宴原才放心去拿宴山亭的手機。

  宴原檢查了宴山亭的手機,微信置頂的人只有奶奶和落落兩個名字。

  最近的消息是十分鐘前發來的。

  陳勻:【老闆,您和許總的飯局要取消嗎?】

  鍾宣:【老闆,給小少爺的遊輪已經完工,您要去看看嗎?】

  飯局!遊輪!陳勻!鍾宣!

  這些信息哪一個都讓宴原憤怒,差點控制不住將手機狠狠摔出去,不過像宴山亭這樣的人手機一般有特殊設置,毀壞會有反饋,他不敢輕舉妄動。

  宴原迫切的想了解這幾年的宴山亭。

  沒想到索然無味。

  聊天信息除了工作就是和許落,相冊不是貓就是許落......

  冷庫,許落醒過來看到宴山亭的臉,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事實證明不是幻覺。

  許落不得不咬了宴山亭的舌頭才讓他暫時停止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把他吃掉一樣的親吻。

  他手腳發麻,還有種針扎一樣的疼。

  宴山亭簡單說了經過,繼續給許落揉腳趾:「疼說明還有知覺,是好事,你忍一忍。」

  他忍不住親了親許落的額頭。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許落揉進自己的身體。

  許落是靠在宴山亭懷裡的姿勢,整個人像個球一樣蜷縮在宴山亭的懷裡,前麵包著軍大衣,後背是宴山亭的胸膛,這種密閉的空間甚至有些熱。

  他發現後背的異樣,好像……皮膚貼著皮膚?

  許落:「你沒穿衣服?」

  宴山亭笑了聲,周圍很寂靜,也很冷。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從未有過的溫度和溫柔:「穿了,不過你剛才快要凍僵,我只能用自己來暖你,腹肌練的不錯。」

  許落:「......」

  許落猜測到底是誰這麼幹。

  宴山亭捂了下他的嘴讓他節省體力不要說話,又攬著他的腰讓兩個人更貼近:「你需要保持體力,其他事一切有我。」

  許落感覺頭頂被親了親,抬眼。

  宴山亭垂眼:「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伸手不打笑臉人,宴山亭雖然沒笑,但他的眼神充滿了眷戀和包容,許落沒辦法沖他發火,尤其宴山亭剛才救了他。

  他剛才差點睡過去,神經還有些麻木。

  之後許落的體溫一直保持恆定,因為宴山亭的身體很熱。

  但漸漸的許落感覺宴山亭的身體有些冰人,他看著還有些睏倦。

  許落回身把大衣往他身上拽,才發現靠在角落的宴山亭竟只穿著襯衫,襯衫扣子還解開著。

  宴山亭把大衣裹回許落身上:「撲騰什麼?」

  他摸到許落的胳膊,感覺許落很熱,旋即意識到自己的體溫已經下降,積蓄力量快速給許落穿好褪到腰間的衣服,襯衫、夾克,然後再裹上大衣。

  許落的手指不太靈活,只能被他安排。

  他讓宴山亭和他一起裹著大衣。

  宴山亭連衣服帶人將他抱在懷裡,調整姿勢時腳掌上凍成冰的血和地面撕扯。

  他疼的人一個激靈,掩飾的埋首在許落脖頸,深深一口氣:「還是那麼香,寶寶,對不起,總是讓你跟著我遭罪。」

  許落掙脫不開他:「不關你的事,披衣服,宴山亭!」

  宴山亭並不理會許落的掙扎。

  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束縛著許落,也提供最後一寸溫暖的空間:「別動,我們的體力禁不起消耗。」

  許落又睡了過去,然後被宴山亭叫醒,他進來的時間長,又沒有像宴山亭一樣經過特殊訓練,扛不住這些。

  宴山亭不讓許落說話,但他一直在說話。

  許落看著宴山亭蒼白的臉,不由流淚。

  宴山亭親親他的眼角:「不准哭,消耗熱量。我們還沒有離婚,我是你丈夫,有責任保護你。我出現的太晚,出現的時機也不好,還總欺負你......」

  許落捂住他的嘴。

  宴山亭將他的手塞進衣服,湊近他耳朵:「有監控,乖乖的,堅持住,會有人來救我們。」

  那枚袖扣是定位,被毀壞後是示警。

  許落瞪大眼。

  宴山亭禁不住笑了下。

  後來宴山亭就不笑了,也不說話。

  許落不敢再閉眼,時不時叫醒他。

  宴山亭最後醒的一次決定扣陳勻和鍾宣的年終獎,太冷了,許落要被凍壞。

  他問許落:「如果我們能出去,可不可以.......」

  許落搖頭:「我要等你出去親口說」。

  這時候什麼愛不愛喜不喜歡都不重要,他只要宴山亭活著,要這個雖然驕傲冷酷但其實一直在努力善待他的人活著。

  宴山亭有些委屈:「小貓吊墜,楚淮都有......」

  許落視線模糊:「我給你買,我買!多少都有,宴山亭......哥......你別睡......」

  宴山亭已經沒有力氣幫他擦眼淚。

  他感覺自己走到生命的盡頭,低聲說:「我還想要......寶寶,求你......給我一個......對不起......」

  許落沒有聽到完整的話。

  他叫不醒宴山亭,也掙脫不開宴山亭用身體打造的堡壘……

  第72章 恩情不是愛情,結束亦是……

  許落恢復意識是被綁架次日的晚上。

  他在醫院。

  守在病床前的陳勻告訴他, 宴山亭凍傷嚴重合併感染導致昏迷,目前在重症監護室。因為宴山亭身份特殊,未免引起集團動盪, 目前整件事在嚴格保密階段。

  許落:「感染?他有外傷?」

  陳勻自知失言。

  怕許落情緒激動,他說宴山亭是凍傷導致的肺炎。

  許落不放心宴山亭。

  他還不能下床行走,堅持要了輪椅讓陳勻推他去重症監護室。

  在真正接觸到宴山亭還帶著溫度的手腕時,許落才放心。

  他看到宴山亭被紗布層層包裹的雙腳。

  陳勻只好說出真相。

  綁匪讓宴山亭除掉衣服和鞋子, 只穿襪子的宴山亭急切之下踩著通道的圖釘進的冷庫, 還曾抱著許落在冷庫尋找出路, 整個走廊和冷庫都是他的血腳印。

  許落沒有辦法想像踩到圖釘又遭了凍的宴山亭有多疼。

  他沒有發現, 一點都沒有。

  在冷庫時宴山亭把他照顧的很好。

  許落一直不適應也不理解宴山亭總叫他「寶寶」, 但在生死關頭, 比他穿的單薄還受了傷的宴山亭真的在將他當個嬰兒一樣照顧。

  他一直以為的有些油膩的稱呼, 其實是宴山亭發自內心想對待他的方式。

  陪同的醫生發現宴山亭的手指有蜷縮的跡象,似乎想握住什麼。

  他建議許落經常來看宴山亭, 多和宴山亭說說話:「病人有很強的求生意志,身體也十分強健,但失溫太久失血過多還合併感染,如果一周內醒不過來......」

  許落握住宴山亭的手:「他會醒過來!」

  每次探視許落都會對宴山亭說很多話, 甚至說只要他醒過來, 不離婚也可以。

  許落不會一天就對宴山亭產生愛情。

  但宴山亭對他很重要。

  沒有人能超越的重要。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誰會像宴山亭一樣,用自己的命換他的。

  如果宴山亭真的需要他的承諾才能醒過來,許落願意一直成為他的妻子。

  重症監護室的探視有時間限制,許落在探視之餘也積極治療和配合調查。

  嚴叔死了,自殺。

  法醫推斷他在看宴山亭和許落被「凍死」後就自殺了。

  警察調查顯示嚴叔這十來年一直生活在大山,幾個月前才下山,身份證是自己主動去派出所補辦的, 在城裡的房子是政府撥的救濟房。

  但陳勻通過嚴叔未被燒毀的三分之一的面容,認出嚴叔似乎是宴原。

  DNA比對後徹底確定宴原的身份。

  宴原綁架許落引來宴山亭的目的也因此清晰。

  這人應當是在無意中看到許落和宴山亭認識,這才策劃了。

  陳勻告訴許落當面的事,許落恍然,凝神道:「不對,他不是自殺。」

  現場勘察指向嚴叔是自殺,但陳勻知道這世上有很多精妙的犯罪,忙問:「為什麼?」

  許落:「他騙我去他家喝茶,陽台放著行李包,沙發一角有收拾整齊的衣物,他好像準備出遠門,現在看應當是畏罪潛逃。而且燒傷那麼嚴重都要活著,在大山潛逃這麼些年也忍了下來,求生欲很強,怎麼反倒忽然就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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