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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陸宗停的大腦已經在蘿蔔激昂的吶喊歡呼中瀕臨宕機了。

  他老婆,陳泊秋,荒原灰狼變種人,為什麼突然,會飛了?

  第103章 蛇蝠

  塗洺暈厥過去幾分鐘,再睜開眼睛便是陸宗停蒼白髮青的臉,他咳出一口血沫,喘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不那麼慘:「你小子,開槍前好歹給我……使個眼色,我以為你……真要打死我。」

  事實上他說話起來含糊不清,陸宗停聽不清楚急得眼眶發紅,喊人趕緊拿水來:「振作一點,告訴我,陳中嶽到底怎麼回事?他究竟想要洛橙做什麼?」

  塗洺吃力地咽下半杯溫水,喉嚨里才能勉強發出來完整的聲音:「林叔叔,把陳中嶽用來做複製人的實驗基地炸了。」

  陸宗停瞳孔震顫:「炸……了?他一個人?」

  塗洺沒有回應,只是繼續道:「還記得我跟你們匯報過,他們研究不明化學品的工廠發生泄漏爆炸事故嗎?那時候整個岩桑海角亂作一團,所有人都想往外逃,林叔叔趁亂脫離了我們的隊伍,找到了陳中嶽的實驗基地。」

  陸宗停不敢置信地搖頭:「 陳中嶽的實驗基地,怎麼會那麼容易找呢?林叔叔從來沒去過岩桑海角,怎麼可能在一片混亂中用那麼短的時間裡找到這種地方呢?」

  「是不可能,」塗洺苦笑,「但他遇到了谷雲峰。」

  陸宗停如遭五雷轟頂一般僵在原地:「他沒死?」

  「破碎荒野那次風暴,谷雲峰沒有死,他被陳中嶽帶回去,植入了某種晶片,關在基地里幫他研究複製人實驗。谷雲峰並不願意,但迫於晶片控制,他無力正面對抗陳中嶽。後來,爆炸事故發生,陳中嶽傷得不輕,他作為淬火閃蝶變種,如果肢體因傷而不完整,是無法化蝶的,所以他火急火燎地把谷雲峰從基地薅出來給他醫治,」塗洺臉上露出蒼白的苦笑,「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林叔叔遇到了他。」

  「你應該知道谷雲峰對葉謠阿姨的感情,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不想她被複製、最想摧毀那個實驗基地的人,這個目的,林叔叔與他不謀而合。谷雲峰在做基因實驗的時候動了很多手腳,只需要通過各種試劑反應就能將基地整個引爆。他們做了分工,谷雲峰拖住陳中嶽,林叔叔去引爆實驗基地,」塗洺頓了頓,聲音變得暗啞低弱,「當然,引爆基地的人,是回不來的。所以林叔叔要求谷雲峰不能只是拖著陳中嶽,要想辦法讓他再也無法化蝶,谷雲峰同意了,也做到了。」

  「回不來。」陸宗停重複著這三個字,慘白著臉反覆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讓因為缺氧而一片空白的大腦清醒一些,蘿蔔原本在抓著他褲子上的衣料玩,像是察覺到爸爸情緒不好,就轉去摸摸爸爸搭在膝蓋上顫抖發青的手。

  陸宗停抱緊蘿蔔,長吁一口氣,終於從耳鳴心悸中抽離出來一些,:「那我去找他回來。」

  「最重要的基地被炸,自己又失去了化蝶能力,陳中嶽精神徹底失常,但他還沒有崩潰,並且忽然開始發了瘋地要找洛橙,」塗洺看向蜷縮在角落裡臉色蒼白的洛橙,見她神情堅韌地點了點頭,才繼續道,「因為洛橙腦部晶片裡儲存了葉謠阿姨的全基因組數據備份。原本他用控制器,可以遠程把數據抽取出來,但控制器也在基地一同被毀,所以他必須要把晶片剖出來,才能拿到最後這份最全的基因組。」

  洛橙喃喃地道:「猜到了,他對準我腦袋開槍的。」

  「泊秋媽媽的東西,對他來說真的這麼重要?」陸宗停蹙眉,「他的啟明星軍團呢?不管了嗎?這不該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嗎?我到現在都沒看到他們一兵一卒。」

  塗洺點點頭:「這確實古怪,但從我們蟄伏在岩桑周邊至今,確實一直沒看見他在這方面的動作,如果這是他的後手,未免藏得太深了些。」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陸宗停問塗洺。

  「谷雲峰,」塗洺啞聲道,「基地被毀後,陳中嶽失控,岩桑海角徹底大亂,我們的人要混進去也比之前輕鬆多了,我遇到了谷雲峰,他給了我林叔叔的親筆信,又告訴了我全部。我知道了洛橙對陳中嶽的價值,確認你們要挾洛橙作為人質的方案可行,這才擅自做主去告訴陳中嶽洛橙在你們手上的消息。」

  「信呢?」陸宗停急切地問。

  「一面只寫了一句話,另一面是給凌瀾阿姨的,我沒有看,」塗洺吃力地身上的口袋裡掏來掏去,掏出了那封被磨磋得皺巴巴,但好歹沒有沾染血污的信,「你來......保管吧。」

  陸宗停手指僵硬,費勁地將信紙展開,看到了林榮平工整而鄭重的字跡:

  我夢見過我的孩子,他說:不要把詛咒和遺忘留給千辛萬苦活下來的人。

  -

  陳泊秋在狼瞳清晰而遼闊的視野里看著陳中嶽朝自己的方向逐漸靠近,他特意遺落的控制器被他緊緊握在手裡。

  這是一艘空艦船,來時便只有一位船長駕駛,兩位船員護航,現在都已經跟著接駁艦離開,船上便只剩了他和陳中嶽兩人,他將他一步步引到這裡來,就是要在上面結束他的生命。

  陳中嶽的身形、臉龐和五官,都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清晰而完整地出現在陳泊秋眼睛裡,但陳泊秋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他記得他是怎麼逼林止聿出征無垣廢墟,記得他掐蘿蔔時的赤紅雙眼和青白指節,也能想像他如何侮辱重傷林上將,甚至已經能夠想像,一會的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用怎樣的動作折磨自己。

  這樣的陳中嶽,他想自己再熟悉不過。

  他目測著陳中嶽的距離,正要從船舷上躍下,多維儀卻強震不止,是陸宗停在申請緊急通訊,還要求他打開專線。

  陳泊秋用眼角的餘光關注著陳中嶽,猶豫了半秒就接聽了。

  陸宗停在暴風雨中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聲嘶力竭:「泊秋!你聽我說,陳中嶽現在打不過我,我幫你收拾他!」

  陳泊秋沒有說話,因為他沒有開通專線通訊,陸宗停的聲音很大,陳中嶽再走一段距離,就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他認真聽完了陸宗停簡明扼要地轉述了塗洺帶來的信息,蒼白的臉上神情堅韌而平靜,就像一塊冰冷的玉石。

  「好,簡單了。」

  「……」陸宗停吞了吞口水,「還有一個信息,谷雲峰說,要徹底殺了他,得把他的頭擰下來,我不知是否可信。」

  「嗯,更簡單。」

  「……泊秋,快告訴我你在哪好不好?」陸宗停幾乎要哭起來,「我錯了!你就算生我的氣,也不要傷害自己,受懲罰的應該是做錯事情的人!你說過,值得你好好生活的人和事,可以都是我,你不能不管我,不能丟下我跑掉,我會瘋的我會死的泊秋!」

  陸宗停還帶著蘿蔔,他一激動,蘿蔔不明所以但也跟著啊噠啊噠地叫喚。

  「多維儀……」陳泊秋一開口,大呼小叫的兩個人同時閉嘴了,他輕嘆道,「不是可以,定位嗎?」

  陸宗停頓了一下,又急道:「我知道呀!你沒打開!」

  蘿蔔:「噠噠!噠!」

  「哦……」陳泊秋低頭劃開電屏上蹦躂的卡通小狗,鼓搗了兩下,發現自己對這個更新疊代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多維儀還是稱得上一竅不通,誠實地道,「我,不會開。」

  「我教你!」陸宗停的稍微冷靜了一些,但說話聲音還是很大,時不時還要停下來安撫一下聽到他說話也要跟著嘴巴動不停的蘿蔔,陳泊秋低垂著眼睫認真地聽他們說話,球面視角的狼瞳已經看到陳中嶽站在甲板上對著他笑,手指握緊了控制器。

  「找到你了。」陳中嶽眼瞳漆黑,彎眸笑時幾乎沒有眼白,嘴唇蠕動卻也沒有聲音。

  找到就好。

  陳泊秋冰藍色的細長豎瞳緊縮著擠出一圈又一圈血霧,像預備撲食的野獸。

  他按照陸宗停說的打開了多維儀的定位器,並決定把他之前仔細編寫好的自己要做的事情傳文字訊給他。

  陸宗停隱瞞他擅作主張是不對的事情,他不能也這麼做。

  隨後陳泊秋切斷通訊,看著陳中嶽按下了控制器上的電擊按鈕。

  眼看著陳泊秋手無縛雞之力一般被電擊這痛苦地從船舷上墜落,陳中嶽咧開嘴笑了,森白的牙齒上零星地布著血跡。

  他看著陳泊秋縛著雙眼,在暴風雨中瑟瑟發抖,毫無方向地攀著船板吃力地挪動身體,卻被韁繩纏得一塌糊塗,還在試圖用那個愚蠢的多維儀向陸宗停報信,要求他別管自己,他就克制不住地桀桀低笑。

  「孩子,你剛剛不是這個樣子呢,」陳中嶽在陳泊秋面前蹲下,伸手托住他冰冷濡濕的下頜,閉著眼睛十分沉浸地感受著他驟然明顯的顫慄和驚恐,又順勢滑下去撫上他的脖環。

  陳泊秋頓時抽搐起來,應激一般嗆咳著掙扎,血色在白色縛帶上洇出,他緊捂自己的脖領,顫聲喊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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