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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情放下啃到一半的哈密瓜,拿濕巾擦了擦手,才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景蓮生的手。

  景蓮生冷不防被碰了一下,原應該避開的,但又發現自己好像避不開,十指僵硬地被摸上來。

  白情「呀」一聲:「蓮生,你的手這麼這樣冷?」

  景蓮生還沒回答,麟昭就搶答:「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為他是鬼?」

  桃夭之也湊上來,說:「白哥,要不要摸摸我的手,對比一下看誰比較冷?」

  景蓮生看著桃夭之那副做作模樣,心中煩躁,隨即移開目光,重新看向白情,等待白情會如何回應。

  那陣勢幾乎就是,如果白情的回答不合他的心意,他下一秒就能把桌子給掀了。

  第42章 厲鬼背媳婦

  白情沒有回答。

  他完全沒理會桃夭之的話,只是全心全意地看著景蓮生,目光專注,容不下第二個存在。

  這眼神讓景蓮生心口鬆了一些,稍微放下了一點姿態,紆尊降貴地問他:「你吃不吃西瓜?」

  白情怔了一下:「你是說大鬧天宮之八卦爐中逃大聖嗎?」

  「嗯。」景蓮生僵硬點頭。

  白情說:「不吃。」

  景蓮生冷哼:「很好!」

  話音未落,室內溫度陡降十度。

  其他都還好,只有全場唯一真正大活人麟昭深受其害,一邊冷得打噴嚏一邊扒拉乾坤袋找羽絨服:老祖宗說得對,和邪物在一起真的容易風邪入體!

  白情卻招呼服務員來,弄了一個蛋糕打包盒,小心翼翼地把西瓜放進去:「這是你親手做的藝術品,我可捨不得吃。回去我就施法把它供起來,紀念這是你給我的第一個禮物。」

  聽到「第一個禮物」,景蓮生竟然有些悵然,仿佛覺得這也太不值了。他應該送更好更貴重一萬倍的東西才是。

  景蓮生低聲說:「可這不過是一個西瓜。」

  「這可是你親手削的西瓜啊。」白情眼光閃閃地看著景蓮生,「還是大鬧天宮之八卦爐中逃大聖呢!真不愧是大少爺啊,手是那麼的靈巧,削個西瓜也是有典故的,我可太喜歡了。」

  景蓮生不語,但是室內氣溫陡然升高十度。

  剛穿上羽絨服的麟昭:……什麼死動靜???

  一行人屍鬼怪離開了餐廳,麟昭說:「現在師叔吃飽了,我們可以上山了嗎?」

  白情正要答應,景蓮生卻又截口道:「如果要登山,那麼得給白情備一雙舒適的鞋子。」

  麟昭聞言,低頭瞥了眼白情腳上的鞋子,那是一雙一看就價格不菲的品牌鞋,:「這『哎媽氏』的鞋子不舒適啊?」

  「這牌子的鞋的確不舒適。」白情倒是很有發言權。

  這個款,社交媒體上一搜都是「難穿」。

  幸好白情是屍體,看社媒上一堆大活人買回來穿,在後腳跟貼三道止血貼都還是磨腳磨到血肉模糊,比滿清十大酷刑還過分,起碼滿清十大酷刑行刑官沒跟你要八千塊。

  白情變作活屍之後,感官遲鈍很多,倒覺得可以接受。

  如果是聖子時期的自己,怕不是疼得天靈蓋敲響we will rock you。

  白情卻說:「沒關係,你們給我貼個趕屍符,讓我零負擔上路就行了。」

  麟昭好像覺得有點為難,趕屍上玄門宗,是不是有點不是很體面?

  景蓮生接口道:「無事,我背白情上山就是。」

  麟昭聞言驚訝:師叔是真把這千年大厲馴成雪橇犬了啊。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聽到這話,白情比麟昭還吃驚呢:「這……會不會把你累著了?」

  「不會,」景蓮生說,「你很輕。」

  白情莫名感到有些羞澀,還好他現在是活屍,臉上沒有什麼血氣,不然肯定已經臉紅耳赤了。他低下頭,掩飾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死了一千年的屍體暖暖的。

  麟昭的目光在白情和景蓮生之間游移:總覺得他們的氣場有點兒奇怪啊。

  和我見過的天師馴鬼的氛圍不太一樣呢。

  他撓了撓頭,滿臉困惑,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大概,這就是師叔的道吧!

  白情伏在景蓮生的鬼背上,手指下意識攥緊了對方肩頭的衣料。

  景蓮生後背肌肉驟然繃緊,卻仍穩穩托住他膝彎。

  逼仄棺槨里更親密的糾纏都不曾讓他這般心悸,此刻隔著薄衫傳來的涼意卻像浸了蜜的銀針,細細密密扎進心口。

  白情將下頜抵在厲鬼肩窩,鼻尖蹭過對方頸側冷玉般的皮膚。

  景蓮生每一步都踏得極穩,可山風掠過時,他仍能透過相貼的胸膛感受到對方接近死亡的溫度。

  此刻,他只覺得心裡滿滿的,甚至希望能夠這樣一直走,一直走,沒有盡頭。

  如果是這樣,就算不入輪迴,也是一種沒有窮盡的幸福吧。

  ——白情微微閉目想著。

  一條山路即將走到盡頭,但見前頭是一片迷霧。

  麟昭抬手示意:「這兒就是結界所在。」

  景蓮生淡漠地點了點頭,其實麟昭還未開口,他已經駐足停步,顯然早就察覺到了結界的存在。

  桃夭之緊張地望著前方,身為妖怪,即將踏入玄門正宗的地盤,下意識地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麟昭揮了揮手,迷霧如同被風吹散一般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條極為陡峭的山路,山路幾乎垂直於地面,險峻異常,非人力所能攀登。

  「這路是人走的嗎?」白情看到都要感嘆。

  麟昭:「你們又不是人。」

  白情:「……對哦。」

  雖然說不是人可以走的路,但麟昭這個人倒是走得很順,可見他道行的確不淺,身輕如燕。

  這條路實在陡峭得過分,每一步都踏在懸崖邊緣,稍有不慎便可能墜落,粉身碎骨。

  景蓮生雖然步伐穩定,但背上的白情還是難免有後仰之感。

  白情本能地收攏雙臂,膝彎緊緊卡住景蓮生的腰側。

  白情察覺景蓮生的脊背繃如弓弦,只當他也有些疲憊,便又把景蓮生的身體環得更緊了,想著這樣可以減輕景蓮生的負擔。

  卻沒想到,景蓮生這次不但背肌發緊,連著下頷線也微微收縮,緊抿的嘴唇透露出他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蓮生……」白情靠在景蓮生的耳邊低聲問道,散落的發梢灑在厲鬼耳後,「是累了嗎?要不我下來自己走?」

  「你別……太緊了……」景蓮生呢喃般說話。

  白情頭一次發現景蓮生說話是這麼含糊的,實在有些聽不清:「你說什麼?」

  景蓮生頓了頓,又搖頭,喑啞道:「沒事。」

  行到山門前,麟昭停下腳步,轉頭對景蓮生和白情說道:「我先去跟他們說一下,還請你們暫時等在這裡。」

  說完,他便轉身快步離去。

  景蓮生將白情放到一塊大石頭上,動作雖輕,卻又顯得有些急切,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他邁開幾步,走到風口處站定,任由沁涼的山風灌滿鬼身,青白指尖蜷了又展,仿佛方才托著他膝彎的觸感還灼在掌心。

  白情坐在石頭上,不解地看著景蓮生的背影,暗自琢磨:我是又有什麼地方刺激了這死鬼的敏感肌了嗎?

  桃夭之思考了一會兒,開口打破了沉默:「我說你們,還記得自己的人設嗎?」

  「人設?」白情一怔,「什麼設定?」

  桃夭之沒好氣地說:「你,白哥,是天師傳人,收伏了我這個妖怪以及大厲少爺。你可別忘了玄門宗是怎麼馴鬼的。對比起來,你對景蓮生和我會不會太客氣了啊?」

  聽到這話,白情才算反應過來,白情作為馴鬼天師,對待妖侍和鬼侍的態度的確太好了。怪不得剛剛麟昭總是一臉彆扭的。

  看來,麟昭也是覺得有不妥的。

  幸好麟昭這人沒什麼心眼子,雖然覺得有不對,但也沒有深究。

  景蓮生也從風口處轉回來,難得地對桃夭之表達了認同:「確實如此。麟昭胸無城府,倒是容易對付過去。到了宗門之內,未必個個都那麼好糊弄的。」

  「我就是這個意思。」桃夭之點點頭,對白情說,「所以啊,白哥,到時候進了宗門,你對我的殷勤要接受得理所當然,對景大少爺也不能這麼……」桃夭之想說「含情脈脈」,但又覺得有些不給人家面子了,便改口道,「不要這麼溫柔有禮,相反的,你應該拿出天師馴鬼的態度來,才不會像現在這麼彆扭。」

  「我拿出天師馴鬼的態度對待景蓮生?」白情覺得不太可行,「就我看我師父的言行,他馴鬼就是醬油分類。」

  「醬油分類?什麼意思?」桃夭之沒聽懂。

  白情道:「不是生抽,就是老抽。」

  桃夭之噎了一下,說:「其實,據我所知,除了這種暴打派的,也有侍從派的,就是把馴服了的鬼怪當僕從使用。我瞧著麟昭就是把我們當這種流派了。所以我才在飯桌上給你端茶遞水大獻殷勤到肉麻的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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