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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像是魔音一般,擊潰了人心底的防線。

  無月崖上,沐浴著月光和夜風靜坐的男子,宛如一座山石。

  他已經在此端坐許久了,心底的那道聲音越來越淺,像是要消失了一般。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稍顯釋然的表情。

  靈氣運轉一個輪迴,他拿起手邊的水袋,打開後,飲了一口。

  細細品味,眉頭皺了起來。

  「他沒有喝我的水?」伯疏流忽然驚起。

  那道遠去的聲音嘲笑道:「你才發現嗎?他一直都在懷疑你,怎麼會相信你?」

  伯疏流撐著眉心,咬牙切齒道:「怎麼會這樣?」

  「哈哈哈,你以為你贏了?其實你輸的徹底。」他繼續嘲笑。

  「……」伯疏流因為氣急,血從嘴角溢出,隨後又將口中的血咽了下去。

  「我就是你,別抗拒了,你無法消滅我的。」他幽幽的蠱惑。

  伯疏流擦了擦嘴角,從月色中站起來,乘風而去,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消失在山頂。

  風間谷,他在撞到結界的時候才停下,他疑惑的撫著眼前的結界,蹙眉。

  賀蘭忱在結界被撞到的時候,便醒了過來,他警惕的環顧四周,想要喚醒懷裡的人。

  等到他看清沈雲戚痛苦皺眉,滿臉冷汗的樣子,也是心中一驚。

  「戚寶,你怎麼了?醒醒。」賀蘭忱趕緊叫他。

  「不是,我不是他……」沈雲戚囈語著。

  賀蘭忱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喊了一聲:「顏池,阿池。」

  「……」

  陷入痛苦夢魘的人,驟然睜大眼睛,眼底滿是驚恐之色。

  賀蘭忱趕緊將他摟在懷裡,安慰道:「別怕,我在這裡,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嗯。」他點點頭,將臉埋在他的脖頸間。

  「不是噩夢,是心魔。」一道冷冽的聲音,穿破結界,傳達到房內。

  賀蘭忱鬆開他,轉頭便看到憑空出現在他們房間裡的仙君,問道:「你……你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我們房間?」

  無論他是好心,還是惡意,這麼毫無邊界感的闖入,都讓人不由心生警惕。

  何況,眼前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伯疏流目光偏冷,直直的盯著臉色慘白的沈雲戚,道:「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我……」沈雲戚怔愣了片刻,而後堅定的抬起頭來,對他道,「我已經知曉了你的陰謀,我會在仙門大會的時候揭穿你的真面目。」

  伯疏流臉上染上了一抹淡笑,道:「那你知道的是不是有點晚了?若是現在,我殺了你們,你們當如何揭穿?」

  「我不怕你。」沈雲戚冷冷的看著他。

  伯疏流眯了眯眼睛,房內巨大的威壓讓人無法直視,沈雲戚卻慘白著一張臉,與他對視,道:「我會將你的所作所為全都公之於眾,你想陷害我爹。」

  「哦?真是巧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說服眾仙門的。」伯疏流像是來了興趣一般,嘴角含笑。

  說罷便丟出兩枚玉石,準確的落入兩個人的手上,這就是上清都的令牌。

  伯疏流傲慢冷酷的開口道:「我想你們會後悔來此的,那時候你們可以感受一下什麼叫與世界為敵的滋味。」

  他肆意冷漠的模樣,儼然沒了平日裡的溫和儒雅,冷硬的眉宇戾氣橫生。

  這一刻,他終於不再飾演正道魁首了。

  賀蘭忱問:「你將你做的惡行,全都推到你我們師父的身上,這是為什麼?你要毀了他嗎?」

  「有趣。」伯疏流漠然的轉身,眼角的餘光斜視著沈雲戚,「小娃兒,我想你最好已經修煉到可以戰勝你爹的地步了,不然,不會有人給你收屍的。」

  說罷,伯疏流便離開了。

  沈雲戚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追上去,道:「你什麼意思?你想要慫恿我爹殺了我嗎?」

  大風不會給他回答,空曠的山谷也不會給他回答。

  賀蘭忱趕緊道:「不會的,咱爹最愛你了,怎麼可能會殺了你?」

  沈雲戚緊緊的咬著嘴唇,似乎嘗到了血腥味。

  「也未必。」他不會對親生兒子動手,可是外來奪舍的邪魂了?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麼,命運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他從故事的開頭便知曉了結局,卻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改變。

  賀蘭忱心頭一驚,趕緊追問道:「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沈雲戚露出釋然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定到時候我就可以回到現代了。」

  賀蘭忱總覺得他心裡出現了問題。

  可能就是伯疏流說的心魔吧。

  心魔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之前在聖地的時候,他說自己沒有心魔的。

  賀蘭忱想要詢問,卻又覺得他不會回答,便找機會將自己的擔憂告訴了兩位師父。

  沈雲戚拿到了仙門大比的邀請令牌,當即便準備跟上清都。

  此事透著詭異,伯疏流來的時候,顯然不是專門來送令牌的,反倒像是勸他們離開的。

  後來沈雲戚說要揭穿他的真實面目,便惱羞成怒了,要看他們父子自相殘殺?

  要看沈雲戚陷入絕望,可是表現的模樣過於冷淡。

  他不像是那種喜歡看到別人受到折磨後,會有快意的人。

  賀蘭忱滿腦子都在思索伯疏流這個人,他看過小說的。

  書中寫過他與沈君欽是最好的師兄弟,沈君欽甚至都是伯疏流養大的。

  沈君欽消失後,他也尋找了他幾十年。

  如果陳秋生真的是伯疏流假扮的,那說明,沈君欽從失憶開始,他的師兄便找到了他,甚至還幫他養孩子。

  賀蘭忱對陳秋生的記憶不深刻,但是從沈雲戚的表現來看,應該與那個隔壁的叔叔關係很好。

  難道是情債,得不到就毀掉?

  但是小說里並沒有說過多關於他的劇情,也沒有對他心理的描寫。

  這個人人機感很重。

  如果將這個小說世界當做一個遊戲的話,現在他們是不是打成了隱藏劇情?

  賀蘭忱將自己的推測告訴沈雲戚,道:「你覺得,伯疏流是不是喜歡你爹?」

  「看不出來。」沈雲戚搖搖頭。

  賀蘭忱又沉思一會,問道:「那你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嗎?」

  「……」沈雲戚看了他一會,問,「那你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嗎?」

  賀蘭忱頓時欣喜道:「真的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雲戚扯了扯嘴角,握緊了手中的天命,沒有應聲。

  天尚未亮時便出發,到了半路,他們便遇到了一群上山的修士。

  這些人結伴而行,時不時還議論著什麼。

  「真的是他幹的嗎?」

  「肯定是啊,他每次行兇都以為天衣無縫,卻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活口逃了出來,畢竟滅城那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殺盡?」

  「他不是正道魁首麼?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因為他與魔尊勾結在一起,迷失了道心,不僅斬殺人間百姓,就連十五年前在帝陵中屠殺三千修士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他這麼厲害,那……我們真的能行嗎?」

  「當然不行啊,那可是修真界最強的劍修,可以直接滅了我們。」

  「不過那位尊上迷途知返,在秘境中已經跟魔尊決裂了,將他重傷了,只要他帶領我們攻入魔界,也算是將功補過吧。」

  「希望他能堅定的站在正道這邊,這樣我是可以原諒他的。」

  大家都很清晰的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劍尊沈君欽的對手,這次仙門大會,對外說是弟子們之間的比試,實則是商討攻打魔界之事。

  劍尊叛變修真界的事情,已經在私下裡傳開了,大家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便想著他能站在自己這一邊。

  賀蘭忱聽到這裡,趕緊上前搭話道:「師兄們,你們口中說的人是劍尊沈君欽嗎?他不是已經消失七十年了麼,現在已經回來了嗎?」

  「你們什麼門派的,難道宗門沒有通知你們嗎?」對方警惕的問道。

  賀蘭忱露出和善的笑,解釋道:「我與師弟在外歷練,誤入秘境好些年,一出關便得到師尊傳信來清都仙門大比,並未被告知具體事宜,還請師兄告知一二。」

  幾人聽到他的解釋,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眼前兩人一冷一熱的,仙姿玉骨,修為不可估量,儼然不是他們這些弟子可以比擬的。

  「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麼複雜,這幾十年人間修真界禍事不斷,原本大家也都以為是意外,也是最近兩年才隱約發現此事與劍尊脫不了關係。」秦雲解釋道。

  沈雲戚冷臉,問道:「這話可別亂說,你有證據嗎?」

  「當然有啊。」秦雲嗤笑一聲,「你知道我們蒼穹派吧,十五年前無相寺滅門慘案,便是我師兄親自去查的,差一點被那劍尊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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