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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回答那麼胡扯的問題,但是她不敢。

  明明沒有做錯任何是,就是有股心虛感,非常強烈的心虛感。

  噢,這該死的道德心。

  嘴唇無聲張合幾下,成延延才極小聲地擠出一個「嗯」字。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字,甚至沒有重複他的話說喜歡他,江辭華依舊被取悅了,唇角勾起,燭火在他眸里跳動,比任何時候都要鮮活。

  骨節分明的手掌按住成延延的頭頂,把她為了躲避轉開的臉扭回來。

  「我知道了。」他輕聲說,瞳孔里跳動的燭火替換成了成延延的臉,「你說的話我都相信。」

  成延延長睫顫了一下,緊接著,他腰又彎下來了一點。

  「那這段時間能不能只喜歡我?」

  成延延:?

  這個話題還能不能過去了……

  她真的要繃不住了啊。

  被熟悉的氣息包裹,她呼吸開始慢慢變亂,緊張得都有些忘記呼吸了,憋得一張小臉漲得緋紅。

  見她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模樣,江辭華撤遠了些,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渾身散發著一股愜意從容。

  與之相對,成延延的緊張沒有絲毫放鬆。

  因為到目前為止,江辭華今天的態度讓她清楚意識到,他的占有欲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強很多。

  如今這種態度有些彆扭,更像是心中介意得要命,卻還是壓著這股煩躁來尋求安慰。

  所以這種情況,他的鬆弛顯得相當不協調。

  像是一張純白的紙張上落下了一滴墨。

  明顯她心口不一,卻把所有的懷疑壓下,選擇去相信。

  說實話,無關情感,她理智地選擇的話,更偏向於選擇麥寒雲。

  畢竟沒有一個人想要待在虎視眈眈自己性命的人身邊。

  不過,如果讓他知道這個心思——

  成延延轉頭,看見如同有生命一般跳動的燭火。

  她恐怕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寒鴉掠過窗邊,「嘎——嘎——」地叫了兩聲。

  驚得成延延轉頭看過去,才發現不知何時,緊閉的窗已經沒有一絲日光透入,夜幕完全降臨了。

  江辭華側身打量著她。

  不明白為何一個鳥兒也能夠讓她一驚一乍的。

  「天完全黑了啊,我該回去了。」

  沒有聽到江辭華的回應,成延延轉眸瞥看著他。

  「你出來那麼久了,宴席上的人不會找你嗎?」

  江辭華眉眼舒張,眼角帶笑,「你在關心我?」

  成延延表面僵硬地點了點頭。

  內心有一點點崩潰。

  大哥,聽話音不是這麼聽的啊,那麼明顯地暗示散場了,聽不懂嗎?

  還是在裝傻。

  見成延延緊張到臉部表情都要控制不住了,江辭華才大發慈悲道,「回去吧。」

  終於,成延延的心落了下來。

  才站起來,又被他抓住手腕,心又提了起來。

  著半天下來,她的心情和坐過山車般刺激。

  「我三日後來接你。」

  「什麼?」

  江辭華仰頭望著她,目光直接,「我是為了你才過來的。」

  成延延怔住。

  隨即,又聽他繼續說道,「你應該沒忘記,我還有事等著你吧。」

  -

  成延延走後,江辭華整個人嵌入低暗的橙黃燭光中,獨自安靜坐了一會。

  明明長年依賴,他已經習慣了黑暗,習慣了孤獨,可現在又覺得這樣無邊的孤寂有些難以忍受。

  本就不多的燭火,隨著時間流逝,其中一根已經燃燒完全,噗地一下,房內的光線倏然暗了一層。

  一層光離他而去,讓他的腦海中成延延的臉愈發清晰。

  她的每一瞬間——驕橫,生氣,緊張,歡笑……

  這會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面前。

  這些對於他來說,像是炙熱到把他焚燒殆盡的烈火,儘管知道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他還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不顧一切靠近她。

  一小段時間也好,只要能夠和她在一起就行。

  僅剩一根的燭光也變得越來越小。

  在最後這小火苗搖搖欲熄時,江辭華開口了。

  「賀霓,你去準備一樣東西。」

  一道身影落在江辭華跟前,應下任務後卻沒有馬上離去。

  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了賀霓滿臉躊躇,有些緊繃,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不敢主動說。

  「有事?」

  江辭華平淡的聲音給了她一個開口的機會。

  賀霓幹練乾脆地抬頭,有些緊張地說。

  「主子,今日這個宴席明顯是針對你而的,有人存著拉攏心思,更是有人想要探底。」

  下午那段時間,成延延被各種事情砸得頭暈轉向的時候,賀霓也在理著一團亂麻,江辭華的身份特殊,公之於眾之後幾乎震驚了整個修煉界。

  能與時空對話的族群竟然又回來了,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此次這些門派特地找了個藉口開這一場宴席,雖還未查清楚他們的意圖,但總歸不是好事。

  眼看著對方按耐不住開始設陷動手,籍風領罰後還重傷未愈,她覺得眼下這種情況,不合適再費心思去給成延延準備戒指。

  至少要先把這錯綜複雜的網給除掉。

  不能坐以待斃。

  「所以?」

  「所以屬下認為,這個關節點上,不如先集中力量打消這些名門正派的小心思,至於延延的禮物可以一切安定下來後,在派人去尋。」

  其實賀霓也知道成延延對江辭華而言有多重要,在他心中處於何種地位,可她更明確地知道,這些門派對巫族的窺探和貪婪。

  十年前的那場滅門慘案已經給了所有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當然,她不會像籍風那樣自作主張,做一些主子不贊成事。

  而且對江辭華寧死也不願意取走成延延身上的巫靈鼎這個決定,也沒有多大的異議。

  可是看著江辭華一步步,不計後果地沉浸在這段關係中,作為衷心下屬的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得好好勸勸。

  她醞釀了一下措辭,苦口婆心地說:「其實延延在這邊過得還算不錯的,眼下群狼環伺,屬下認為,可以讓延延先住在聖劍門,等——」

  江辭華突然打斷她,「等?等她在這裡和那個男的培養情感嗎!」

  「啊?」

  一向鎮定自如的賀霓有些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話,所以她說了這麼一大堆危急困難,主子就只注意到了成延延在這裡會有機會和麥寒雲見面??!

  她下意識搖頭,只能順著他話頭答下去,「不是的,我相信那麼短時間內,延延心中還有你,應當不會和麥寒雲有什麼發展。」

  江辭華向來很會抓到自己喜歡的重點,他點了點頭,「在她心中,我自然比那個來歷不明的人重要。」

  賀霓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雖然身世不能和您老比,人家好歹也是穆山這個大派的得意弟子啊。

  不過這點沒必要糾結,她依舊順著江辭華說下去。

  「同為女人,我能看得出來,延延不是那種三心二意之人。」賀霓幾不可察皺了一下眉,「雖然她現在不願意……」

  說到這裡,她突然卡住。

  好像說偏了……

  江辭華對她話語的戛然而止非常不滿。

  「她不願意什麼?」

  按理說這只是她個人的猜測,而且也是不影響大局的情感之事,本不該多嘴的。

  可主子問了,賀霓心下一橫,只能一五一十說出來。

  「這只是屬下的猜測,上次延延的表現就是在躲您,她來到聖劍門一連住了幾天也未曾想過回去,更加證實了這個猜想,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隱情。」

  說完後,對面的人久久沒有動靜。

  賀霓惴惴不安。

  她知道這個只是猜測,說出來可能會對他們的情感有害無益,但是瞧著他們互不坦誠實在是太煎熬了。

  既然問了,她便一吐為快。

  可這會兒江辭華一直沒出聲,她的心立刻就涼了一半。

  自己不會和籍風那樣吧?

  主子對成延延的事已經霸道到說不得一點不是了嗎。

  她不安地去看江辭華的神色,果然是不出所料地難看。

  往常那雙淺色的琥珀眼眸就有生人勿近的冰冷感,此刻他眼神陰沉,更是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唯一的燭火越來越暗,最後輕輕往上一跳,徹底熄滅,只餘一陣白煙裊裊而上。

  一切陷入黑暗。

  「果然不想待在我身邊啊。」

  許久,江辭華才喃喃自語說了這麼一句。

  這個反應不在賀霓預期之內,她從未見過這般失落頹廢的江辭華,還想找補一下。

  「她……」

  「知道了。」江辭華聲音難掩疲憊,沒說什麼別的,「你下去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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