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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設法修復一路走來產生的岔路,讓這些岔路也能夠順利衍生出全新的世界,這便是衛子夫和劉徹目前需要做的事。

  重生以來,衛子夫的神經總是緊繃著,為了照顧她好容易才安定下來的心情,劉徹費了不少工夫來向她解釋這回事。

  「……總之,你我需要定期踏上這些路徑,維護,世界和平。這個措辭有些怪異是吧,上天就是這麼對我說的……」

  「維護世界和平」,這是張良人過去常掛在嘴邊的話,衛子夫一時覺得親切,也就沒再多想:「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她對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非但不抗拒,反而有些躍躍欲試。受到這種情緒感染,劉徹也開始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了。

  但是很快,她和他就笑不出來了。

  提問:上巳之日,公主獻美。尚衣軒中,那美人拒絕侍寢,還甩了皇帝一耳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重回案發現場,劉徹捂著吃痛的臉頰,惡狠狠道:「拖出去斬了。」

  衛子夫:「……」

  提問:封后之日,准皇后摔了印璽,奪門而出,眾目睽睽,這場鬧劇該如何收場?

  提問:皇后於椒房殿神秘消失,現場遺留白綾一條,此局又做何解?

  ……

  以上種種都是劉徹和衛子夫需要解決的問題。

  按照天道的要求,他們兩個必須解決得完美又漂亮,務必不留任何隱患——解決不圓滿會被重複拉入該路徑,去而復返,返而復去,直到問題真正解決。

  第34章 年號

  衛子夫和劉徹被「代價」反覆折磨的時候,霍去病的日子也不太好過。他心靈上「不太好過」。這段時日,霍大將軍總覺得陛下和小姨有些過於關心他的身體了。

  宮裡三天兩頭遣使者慰問不說,小姨也開始熱衷給他傳授各種養生之法,各類湯湯水水的進補流水一樣涌到他面前,著實令他苦不堪言。

  正經人誰愛吃這個啊!霍去病捏著鼻子用完補湯,苦哈哈地到宮裡去面見皇帝陛下。

  「陛下,好好的,你別總派人來慰問臣了,您這樣會給我們的敵人不好的信號!」霍大將軍義正言辭地說。

  「你說得挺有道理的。」劉徹好笑地看著面前的青年,提議,「要不你就搬到宮裡來,朕和你姨母時常能夠看到你,我們自然不會做多餘的事。」

  霍去病:「……」

  霍去病一陣沉默。沉默過後,他說:「也不是不行。反正嬗兒總想和重兒一塊玩,我把嬗兒也帶來,帶他們一道玩兒!」

  皇帝陛下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但是逐客令還是下得飛快:「那你還不回去收拾東西?」

  陛下想是有什麼急事要處理。霍去病一面應著,一面在宣室殿中來回打量。

  皇帝捕捉到他飄忽的目光,在上首淡淡道:「看什麼,這裡又沒有旁人。」

  「哦。」霍去病收回目光,躬身退出。

  眼見霍去病走遠,皇帝咳嗽一聲,衛子夫這才從旁邊朱紅帷幕後走出。她的神情像是鬆了口氣。

  劉徹覺得好笑,招她近前,問道:「你怕去病做什麼。」

  「這孩子看著大大咧咧,實際上心細如髮,敏銳得很,我真怕他問出我不好回答的問題。」衛子夫回答說。

  什麼不好回答的問題?無非就是——「陛下,姨母,你們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我,我是不是就要死了」之類的話。劉徹對此心知肚明,一時也有些煩惱,真慶幸這孩子方才沒有這麼問。

  衛子夫不由開始反思自己這些日子的作為:「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

  「好像是有一點。」劉徹想了想,道,「總歸他都要住到宮裡來了,接下來我們收斂一些就是了。」

  衛子夫點點頭,目光落在案上攤開的竹簡上,竹簡上端端正正地寫著「建元元光元朔元狩」這類她耳熟能詳的年號。看到和時間有關的記載,她不自覺蹙眉:「陛下這是在做什麼?」

  「誠如你所言,這是一個新的開始,新年新氣象,朕打算改個年號。」

  原來是改年號啊,那就沒什麼了。好奇心驅使,衛子夫還是多問了一句:「陛下打算改成什麼?」

  「元新。」那人說著,洋洋灑灑在竹簡上寫下「元新」二字,寫完後,他拿起印章,鄭重其事地蓋了上去。

  衛子夫:「……」

  這人對改年號的執著和十幾年如一日的審美真是令人佩服。衛子夫在心中腹誹,面上卻不置可否。

  如今,因為孩子們的關係,他們兩個現在也能夠安然地坐下來話家常了。

  「重兒睡了?」

  這樣的開場白皇帝用了無數次。

  「睡了。」衛子夫總是不厭其煩地回答,然後提出自己的問題,「妤兒和據兒去了哪裡?他們兩個好像不在您的玉中。」

  「什麼您的玉你的玉,那是我們的玉。」

  「那的確是陛下的玉,與我可沒有干係。」

  「呵呵,你倒撇得乾淨,分得清楚。」

  這人怎麼總是糾結這些有的沒的?摳這些亂七八糟的字眼?這毛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衛子夫偏就不想遂他的意,她從不吝惜自己的強硬表態:「等我為妤兒找到合適的玉石,皇后之印,陛下儘管收回,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可妤兒說她就喜歡這塊玉!」

  「我不信天下沒有比這更好的玉石。」

  「那你儘管去找,朕拭目以待。」

  「請陛下放心,踏遍天下我也要找到。」

  「踏遍天下?好大的志向!重兒還這么小,衛子夫你休想帶他出遠門!」

  「我和妤兒一起去找,今天去藍田,明天去最東邊的大海,過幾日就去黃河的源頭,我聽說,那裡就有無數美玉……」衛子夫開始暢想自己依靠玉中魂魄行遍天下的瀟灑姿態。

  她有這種心思不是一日兩日了。皇帝自然洞悉她的這種心思,積極潑冷水:「衛子夫你這樣做可有想過據兒的感受?」

  衛子夫回懟:「既然陛下這般為孩子考慮,不妨把妤兒和據兒都交給我,總歸您政務繁忙,還是許多孩子的父親。」

  「又要翻舊帳了是嗎你這女人!」

  ……

  連番爭執下來,結局自然是不歡而散,但隨後卻又能夠做出無事發生的樣子,這種相處模式,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第35章 鴆車

  正文完結

  劉妤和劉據從外面遊蕩回來,老遠就聽見殿內起了爭執。他們的形貌尚未恢復,還維持著中年時期的樣子,外表看起來比如今的父母還要——成熟。

  與其說是成熟,倒不如說這是一種中年人特有的滄桑感。中年人的外表,中年人的思想,註定他們不能像小孩子一樣一出場即吸引父母全部的目光,

  各種微妙的心情交織,頂著這副模樣,劉據甚至有些怕出現在父母面前。他覺得尷尬,心想能避則避,絕不主動湊上去自尋煩惱。

  誰說不是呢。衛長公主劉妤也深有同感。

  二人對視一眼,默默尋了一個舒適的牆角飄過去,望著天邊絢爛的晚霞發呆。

  大片橘紅的雲彩簇擁著夕陽,它們一起落在附近的一棵槐樹梢頭,餘暉穿過樹葉的罅隙,在地面上投下極飛揚明快的色彩。

  那樹葉的影子,好像發光的羽毛。什麼樣的鳥兒會有這樣的羽毛?必得是鳳凰吧。劉妤老神在在,擁抱遐想。

  這棵樹再長一長,就要和我當初投繯的那棵樹一樣粗了。天色再暗一暗,也合那一天的氛圍。劉據不受控制地想。

  時移世易,還是難免受到前塵影響,不過這也難怪,誰叫我是一抹前世的魂魄呢,唉。思緒落到此處,劉據緊張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真的開始長吁短嘆。

  他一個人黯然神傷也就罷了,再惹得阿姐傷心可說不過去。顧及這一點,劉據很快便掙脫前事束縛。這棵樹在他眼裡成了純粹的景觀。

  姐弟二人兀自賞景。黃昏時分,倦鳥歸巢,一位母親也動身來尋找兒女。

  叮鈴——叮鈴——

  衛子夫從宣室殿中走出,輕輕搖晃手中的鈴鐺。那鈴鐺的鳴響極清越,但那是只有悠遊的魂靈才能聽到的聲音。

  劉妤劉據循聲望去,卻見母親的目光逡巡,看起來並沒有發現他們倆的藏身之處。眼見母親的腳步越來越遠,劉妤按耐不住,主動現身。

  「阿母!」她從陰影中走出,衝著母親的背影叫嚷。

  衛子夫這時剛走到那棵槐樹下方,聞言一扭頭,快步走回去,笑著問兩個孩子:「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

  「欣賞夕陽。」她的一對兒女異口同聲道。

  衛子夫朝天邊望去,見暮雲變幻,綺艷堆疊,不由讚嘆:「果然很好看。」

  說這話時,她雲一樣的髮髻一閃一閃,散發暖黃的光輝。人沐浴在夕陽下,鬢邊便也像是生出了晚霞。

  劉妤劉據盯著母親周身的光暈許久,捨不得移開眼睛。一路輾輾轉轉,他們終於擁有了這樣一個難得的時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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