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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登時閃過前不久見過的祝玖屍體的樣子,眼前那屍體的細節也逐漸清晰起來。

  慘白的皮膚表面遍布蛛網狀的青紫血管,以及三三兩兩紫紅的屍斑。

  宋曜的心狠狠提了起來,別是祝玖,千萬別是她……

  心念電轉間,頭燈輕輕一晃,光線隨之偏移。

  就在這剎那,宋曜視野中,那屍體的上半身轟然倒塌,趴到了地上。

  宋曜渾身一顫,下意識舉起鏟柄擋在身前。

  隨著他動作的變化,那屍體也動了起來,明明是人的身體,卻像一隻貼地爬行的節肢動物,追著頭燈的角度,一下子竄入光的範圍中。

  宋曜眼睜睜看著那屍體循著頭燈的光逐漸逼近,慌不擇路地後退,卻怎麼都無法甩掉它。直到屍體逼近眼前時,突然竄了起來,兜頭朝他撲來!

  宋曜宋曜猛地側頭閉眼,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揮出手中的鏟子,朝著屍體的方向直直插了出去!

  鏟刃結結實實插進柔軟的皮肉里,片刻的阻力後,宋曜雙臂一掄,將屍體甩到地上,緊接著像剁肉一樣,反覆砍著腳下的屍體。

  尖銳的鏟刃刺穿皮肉,繼續向下,猛地磕上堅硬的骨頭。詭異的反震力不斷傳來,宋曜緊閉著眼不敢看,手上動作卻兇狠又果斷,一刻不停。

  直到感覺把肉全都剁碎了,他才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抬手擦掉噴濺到臉上的血水和泥濘。

  燈光斜斜籠罩在開膛破肚的屍體上,像是被劈開的豬,根根分明的肋骨下,心肝脾肺腎混亂地堆積在一起,血肉模糊。

  沒等宋曜喘過氣來,那一堆內臟蠕動著互相摩擦,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音,接著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爭先恐後得掙脫肋骨的保護,順著皮肉處劈開的傷口爭先恐後地擠了出來。

  它們原先還被血管連接著,按照在體內時的結構蠕動。但可能是人死了之後血液凝固,血管包著變硬變脆的血液,很快就隨著劇烈的動作斷裂開。沒有了束縛,內臟們徹底放飛自我,飛快地扭動著著逼近宋曜。

  宋曜看得頭皮發麻,一邊飛速後退,一邊掄起鏟子拍開迎面撲來的心臟。

  沒想到就這一擊的功夫,肺已經繞到宋曜後面。在他轉身逃走的時候,兩片肺葉像張開的翅膀,對準他的口鼻糊了上來!

  「呃啊——!」宋曜被撲得重心不穩,整個人後仰跌坐在地。

  濕軟的觸感從後腰傳來,不知壓到了哪一塊內臟,瞬間炸裂,一股惡臭的汁液順著他衣服滲進皮膚,涼意直衝脊柱。

  等他好不容易掙扎著將肺扒下來,餘光處

  有什麼慘白的東西飄忽而來,到他的正上方時,朝下狠狠壓了下來,迅速將他包裹,緊緊束縛了他的四肢。

  竟是一張人皮!

  它不知怎麼掙脫了骨頭和血肉,明明薄如蟬翼,向下壓時卻好似重若千鈞,壓得他動彈不得。

  人皮的五官處剛好裂開幾個洞,正對著宋曜的臉蓋了下來,就像是帶上來了一層人皮面具。

  冰涼粘膩的感覺緊貼皮膚,餘光出人皮的毛孔粒粒分明,宋曜渾身汗毛炸起,幾欲作嘔,驚恐之中卻仍死死睜著眼,去確認那張皮上的五官——

  不是祝玖。

  他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劇烈掙扎。

  可人皮就像是活物,越掙吸附得越緊,還極具韌性,根本扯不斷,仿佛要完全覆上他的身體,與他融為一體。

  不僅如此,人皮嘴部的裂口開開合合,好像在說著什麼,但仔細去聽,卻發現那聲音支離破碎,根本連不成任何有意義的句子。

  宋曜咬緊牙關,用盡全力想翻過身,將這人皮按倒鏟刃上撕裂。卻沒想人皮突然鬆開他的左手的束縛,朝他臉上甩來!

  「啪!」

  宋曜被這力道極大的一掌扇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響,大腦像瞬間短路了,一片空白。

  大概有個三五秒,他才回過神來,恍惚向上看去,卻發現曲然正壓制著他。

  宋曜眨了眨眼,迅速翻身躥了起來,抬手碰了碰火辣辣的側臉,輕輕「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曲然見他眼神恢復清明,順勢放開他,跟著站了起來。

  感覺頭肩痒痒的,宋曜慌亂地摸索一通,扯下幾根被雨水打濕,濕滑而黏膩的松蘿。

  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撞上了松蘿連成的網,網落了下來,將他整個包裹起來。

  曲然挑起一根松蘿看了看,又一臉無語地看向宋曜:「你剛剛就躺在地上張牙舞爪,我以為你跟野獸搏鬥呢,結果走進一看,就這玩意。」

  她的聲音很奇怪,聽上去很散,必須努力集中精力才能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麼。

  宋曜扔掉松蘿,又轉向之前看到屍體的位置,卻發現那裡哪有什麼屍體,只不過是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蓋了厚厚的苔蘚,只是乍一看有點像坐著的人形。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又中幻覺了?」

  曲然湊近了一點,大聲說:「我剛剛也陷入幻覺了。還是嚴晨朝我開了一槍,差點給我乾沒了,這才讓我掙脫幻覺。」

  她頓了頓,皺著眉回頭看了眼四周:「之後我簡單探查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看到那種致幻的月季。雖然也可能有別的致幻植物,但我總覺得這次的幻覺有點奇怪。」

  宋曜思索片刻,抬頭大聲問:「你探查的時候,有看到什麼奇怪的符號嗎?」

  曲然搖了搖頭。

  話音剛落,不遠處又傳來一聲槍響。

  曲然扭頭看了一眼:「先把嚴晨弄清醒吧。他有槍,要是發瘋朝我們一通亂射,還沒等找到幕後黑手我們就團滅了。」

  「曲姐!」

  見曲然抬腳就走,宋曜連忙拉住她的胳膊,大聲提醒道,「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致幻,但是我總覺得和嚴哥說過的天篆族脫不了關係。」

  曲然一怔。

  宋曜快速解釋:「我剛剛是餘光瞥到一個人形的東西,腦子條件反射地聯想到屍體,就出現了屍體的幻覺。而你打我那一下,一下子打斷了我的思路,這才讓我掙脫了幻覺。這和鬼打牆那次的感覺非常像。」

  他下意識摸了摸腫痛的臉頰,繼續說:「所以我覺得,不僅是看到奇怪符號不能試圖去理解,而是什麼都不要想,讓大腦放空。」

  曲然的臉色逐漸凝重,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點頭:「好,我儘量。」

  放空大腦說的容易,但是真的做起來極難。人每秒可能產生數十到上百個雜念,雖然大部分都無法被主觀捕捉並產生連續完整的想法,但主觀意識這東西就很神奇,你越知道不能做什麼,它就非要跟你反著來。

  想要徹底摒除雜念,幾乎只有得道高人在入定時的狀態才能做到。而他們現在在這種混亂的環境,處處都可能是雜念的觸發點。還不能靜止不動進入入定的狀態,畢竟要制止一個拿著槍的瘋子。

  這種狀態下怎麼可能完全排除雜念,放空大腦?

  宋曜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神情沉了下來,抿緊了嘴唇。

  曲然:「一會我試圖困住嚴晨,你想辦法攻擊他的頭,把他打暈,也許能暫時斷開他的幻覺。」

  ---

  祝玖處理完地下的屍體,便拖著侯郁到地上。

  這坑底範圍太大了,她還想過要不要去主動找異調局的人。但是擔心在路上跟侯郁太過和平的互動被他們察覺到破綻,最終還是決定在原地等他們找上門。

  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她乾脆躺到龍血樹下,閉上眼睛裝暈。

  侯郁看著她的動作,嗤笑一聲,掏出個小馬扎慢悠悠地坐下。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雨都停了,不遠處的樹林裡終於傳來幾聲槍響。

  祝玖渾身一震,立刻頭一歪,連呼吸都刻意放緩了幾分。

  可過了半響,根本沒人找過來,只是歇性傳來槍響和一片雜亂的聲音。

  祝玖有點躺不住了,睜開一隻眼睛朝樹林方向看去。想起自己跟侯郁說過要奮力反抗,但又怕他真的傷害到異調局的人。

  侯郁早就掏出一本書,打著小手電悠閒地看了起來。感受到一旁祝玖坐立不安搞出的動靜,他瞟了她一眼:「起來吧,他們一時半會過不來。」

  祝玖遲疑著坐直了身子:「你做了什麼?」

  侯郁朝她招招手:「你來我這邊,就能看到了。」

  祝玖起身走到他身邊,向樹林看去。

  現在已經是十月二十四日的凌晨,濃霧已逐漸褪去,雖然仍一片昏暗,但是樹林間的三人都開著頭燈,能容易便能確認他們的位置。

  祝玖皺眉,怎麼只有三個人?

  只見三道頭燈光束在樹林間劇烈晃動,角度變化得極快,根本不像是在正常行走,更像是在與什麼東西激烈搏鬥。但細聽之下,卻只有一片混亂的迴響在林中四處蕩漾,仿佛聲音本身也失去了方向感。且那片區域除了三人的動作比較激烈,四周毫無異動,一片風平浪靜。<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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