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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雲景走上前,從散落的衣褲里翻找出熟睡的夏一陽,輕輕托在手心,另只手撿起地上的衣服,拿上光腦,轉身離開了健身區。

  ***

  夏一陽睡了個好覺,後來是餓醒的,剛睜眼時大腦還迷糊著,他下意識扯了扯被子,拉高蓋住下巴,翻個身,只動了這麼一下,就覺渾身肌肉酸痛。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曾經每學期體測前,久沒運動的他都會提前去操場跑圈適應,頭兩天跑完,第二天必定是這種渾身散架般的酸痛。

  他在床上又賴了會兒,實在餓,於是撐起半個身子準備起床,低頭發現自己□□,又默默躺了回去。

  夏一陽:「……」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又變回了鸚鵡。

  伸出手去旁邊摸索,找到疊好的衣服,拽進被子裡穿上,這才下床活動手腳和脖子。他先到島台前看了看,沒找瞧見光腦,但晶石手鍊在。

  戴上手鍊,離開休息室前往儲物室,按照帕尼管家和宴雲景給他安排的食譜,夏一陽找到菜罐頭和肉罐頭抱在懷裡,又小跑著往主實驗室去。

  推開實驗室的門,看見宴雲景站在操作台前,夏一陽腳步頓了下,轉身輕輕關上門,沒去打擾對方,走去旁邊椅子坐下,安靜吃著罐頭。

  他吃不慣菜罐頭,感覺像在吃煮得稀爛的水煮菜,配上肉罐頭勉強能入口,兩種味道含在嘴裡,吃得他表情扭曲。

  半小時,解決完一半罐頭的夏一陽實在吃不下,把罐頭放旁邊蓋上蓋子,起身出去漱漱口,才回來宴雲景就叫他過去。

  七公里外的棘毒甲屬獨行異形,生活在沙丘洞穴中,此次行動最關鍵的是不能打草驚蛇,在確保不驚動更多棘毒甲的前提下控制住一頭,儘快完成血液抽取。

  兩人來到旁邊的實驗室,夏一陽看見中央檯面上放著很多抽血的針管,帕尼出來解釋:「運氣很不錯,陛下在實驗室找到了這些能保存毒液活性的隔離針管。」

  夏一陽真誠發問:「需要這麼多針管?」

  宴雲景拿出從儲物室找來的手提包,往裡裝針管:「一管只能提取出十分之一原液。」

  夏一陽震驚。帕尼這時又補充:「這還是提取順利的情況。不是每頭棘毒甲都能順利提出修復原液,運氣好跑一趟逮一隻就行;要是碰到營養不良的,說不定我們還得去一次。」

  還真是個大工程,夏一陽心想。

  收拾完,他又跟隨宴雲景去了隔壁。這是個比主實驗室還大的房間,卻沒有明亮的燈光。

  由於無法預估要在實驗所待多久,為避免電力系統負荷過大,很多房間和長廊的燈都關了,只保留必要區域的照明。

  走進灰暗的房間,先是聞到類似消毒液的氣味,不怎麼刺鼻,很快就消散了。緊接著夏一陽看見不遠處有幾個小紅點在閃爍,那是器械發出的亮光。

  緊跟宴雲景來到一處裝置前,見對方打開厚重的門,從里取出套服裝遞來,夏一陽伸手接住,被沉甸甸的重量唬了一跳。

  「這是隔離服,能抵禦毒氣、烈焰和腐蝕放射性物質的攻擊。」帕尼貼心解釋,「棘毒甲的血液有毒,呼出的氣息也含不可忽視的微量毒素,過量吸入會麻痹四肢,所以此行得穿上它。」

  說到這裡,帕尼管家的電子音忽然拖長調:「親愛的陽陽,你這套隔離服,是陛下花了兩天親手改小的噢。」

  夏一陽目光轉向宴雲景,彎了彎眼眸:「謝謝雲景。」

  宴雲景看他一眼,反應淡淡:「穿上。」

  夏一陽應了聲,低頭研究起怎麼穿。這隔離服和普通衣服差不多,只是材質硬且重,還是連體的。他先是拉開後面的拉鏈,套進兩條腿,再穿上袖子,站他旁邊的宴雲景順手給他拉上身後的拉鏈。

  瞬間,沉重感和密封感讓夏一陽立刻熱起來,臉上漸漸冒出薄汗。

  緊接著一個防護頭盔罩在他頭上,眼前是玻璃材質。他茫然一瞬,看著玻璃隔罩外的宴雲景,對方問他:「緊麼?」

  夏一陽搖頭:「挺合適。」

  話音剛落,頭盔又摘走了。夏一陽拖著沉重的隔離服上前:「那我翅膀怎麼展出來?」

  宴雲景:「非必要不會使用翅膀,我會在阻隔服後面弄兩道出口。」

  夏一陽:「噢。」

  又聽宴雲景提醒:「隔離服可以脫了。」

  「好。」於是夏一陽去夠身後的拉鏈。

  很悲壯,他夠不到。

  一番掙扎後,他垂下手,湊到宴雲景身邊,望著正設計修改方案的宴雲景:「我夠不到拉鏈。」

  宴雲景沒抬頭,只是抬手示意:「轉身。」

  夏一陽轉過身,身後的拉鏈被拉下,焐熱的身體終於感受到一絲涼意。

  雙手從阻隔服里退出,再是雙腿,他站直,抱著衣服對宴雲景說謝謝,又問:「衣服放去哪?」

  宴雲景停下手上的事,看過去,對上夏一陽氤氳水汽的眼睛,那張臉被捂得泛起層淡淡的紅,像一滴顏料滴進清水裡,在澄澈中暈染成綢,緩慢散開,讓整張臉都染上了緋色。

  「很熱?」宴雲景問他。

  夏一陽定住兩秒,點頭:「是有點熱,但可以忍受。」

  宴雲景緘默不語,收回視線在光屏上記錄一筆。而後目光掃到夏一陽手中隔離服時,突然看見他白衣服的衣角亂糟糟地卡在褲沿里,左邊腰大片皮膚裸露,白皮膚上,有塊彈頭大小的淺紅色印記。

  他當即蹙眉,伸手按住夏一陽側腰,把衣服往上撩了些,看清楚不是傷口。

  被摁住的夏一陽身子猛縮,臉上的溫度不減反增。他隨宴雲景視線低頭,看見側腰往下那塊隨了自己很多年的印記。

  「這是胎印。」夏一陽動了動,想從對方手裡掙出,又根本騰不出手整理卡在褲子裡的衣角,只好後退一步,裝作若無其事。

  這時帕尼突然提醒,拯救稍有些不自在的夏一陽於水火:「陽陽,你今天第二輪運動時間到了,一起去健身室吧。」

  懷裡的衣服被宴雲景撈走,夏一陽手心裡出現光腦手環,他愣了兩秒,快速整理好衣服,把手腕上的手鍊摘下交換給對方。

  這才帶著光腦慌慌張張離開實驗室。

  ***

  十天時間眨眼過去。

  出發這天清晨,實驗所外沙塵漫天,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棘毒甲在沙塵天會把自己封閉起來抵禦外界傷害,陷入短暫半休眠狀態,這樣,它對外界的感知就會降低。

  麻煩的是,上午在實驗所準備裝備時出了意外,夏一陽清晨醒來還是小鳥模樣,一直到快十點都沒變回人形。

  這幾天他摸清了些規律,大概兩天一次變小鳥,累了或者受驚嚇也會變。後兩個可以控制,但兩天一次那個實在沒辦法。

  十天後的今天,是他第五次不受控變成小鳥,往常六個小時就該變回人形,這次卻一直沒動靜。

  夏小鳥急得在宴雲景身後噠噠噠地跑,爪子踩在地板上,聲音清脆,圓潤的胸脯晃來晃去。他心急如焚,宴雲景卻很鎮靜。照帕尼管家的說法就是,大不了再找機會。

  不愛飛的小鳥追上宴雲景,一屁股蹲在靴子上,團成一坨仰頭望著上方。

  腳背上忽然沉甸甸,宴雲景停下,低頭看著團成標準圓形的鸚鵡,彎腰將其握起來,放在肩膀上。

  「陽陽還真是不喜歡飛翔呢。」帕尼管家笑著打趣,「你可是一隻小鳥啊。」

  夏小鳥貼蹭宴雲景的臉:「咕咕。」

  他窩在宴雲景肩上,鬱悶的動動翅膀。

  怎麼就忽然變不回去了?

  實驗所外的沙塵暴仍在持續,宴雲景照舊吃營養劑補充能量,變成小鳥的夏一陽吃不了太多,啄兩口罐頭就飽了。

  它蹲在宴雲景肩頭,忽然察覺到身體產生微妙的反應。

  小鳥驚慌失措,爪子在宴雲景肩上慌亂地踩,實驗室通往別處的門都緊閉著,他飛不出去,只能仰頭呼喚:「雲景!雲景!」

  宴雲景放下手裡餵鸚鵡的罐頭,帶著夏一陽來到旁邊實驗室,把他放在地上,離開前提醒:「衣服在裡面。」

  夏小鳥挺起胸脯:「咕!」

  門關上,獨自站在實驗室里的夏一陽在地板上踩小碎步焦急轉圈,那股感覺再次湧來,腦袋發漲,「嘭」一聲,他跌坐在地,伸手摸摸眩暈的腦袋。

  等待意識清晰了,這才起身去穿衣服,一件件套上,開門出去,小跑到宴雲景身邊:「我好了。」

  宴雲景看向他。熱情的帕尼管家呼喚:「歡迎回來。」

  夏一陽繞去宴雲景右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去把隔離服穿上。」宴雲景把手裡的光腦遞給他。

  看著人朝實驗室後面的通道走去,夏一陽下意識要跟:「你去哪?」

  對方沒回頭,只是說:「衣櫥室。」

  以為對方是去換衣服,夏一陽就沒多想,帶著光腦來到旁邊實驗室,打開裝置,費力拿出阻隔服,問帕尼管家:「外面風暴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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