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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晃不定的鏡頭裡, 主廚劉敞醉醺醺的, 和另一個人大談自己的成功原因:「就搞會員制餐廳,賺那些有錢人的錢。他們什麼好東西沒吃過, 出手大方啊!隨便給些小費, 都夠那些窮人點一年外賣了。咱們是什麼手藝?就給值得的人做,弄個會員制,把那些不配的人, 都篩出去!」

  視頻迅速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他這番言論明晃晃就是在說,給有錢人做飯就為了撈錢,而那些窮人不配吃他做的飯。不管是不是客戶群體,都被冒犯了。

  打著傳承宮廷味道的幌子,口口聲聲宣揚自己是文青的「世外桃源」,在這個視頻里將踩高捧低的卑劣品質展露無遺。

  上次教訓過劉敞,現在劉敞對他來說也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沒有幸災樂禍,看完就忘了。

  倒是過了幾天,去醫院看爸爸時,路上經過一家樂器培訓班。培訓班正在招生,有老師坐在門口展示才藝,還有些老師站在門口派發傳單。

  宴明舒一眼看過去,看到張熟悉的臉。

  是在桃源彈琴時和宴明舒住同一個寢室的室友。

  雖然交流並不多,但他吵醒自己還會買包子給自己賠罪,在自己被劉敞趕出來後還幫自己送手機。宴明舒對他印象不錯,現在再遇到,把車停下來,關心:「你怎麼在這兒?」

  室友李青站在路邊,看到是他,沒好氣塞給他一張傳單,抱怨:「被開除了。」

  宴明舒愣了下:「為什麼?」

  「網上那個視頻你看了吧?就劉敞說自己開餐廳就是割有錢人韭菜窮人不配吃的那個。」

  「看了。」

  「也不知道他得罪誰了,被拍下來發到網上去。店裡有幾個服務員看不慣我,非說那個視頻是我拍的,劉敞那個腦殘,不分青紅皂白把我開除了,還要我賠償他的名譽損失。」

  李青生氣,「還我賠他?我又沒錯憑什麼開除我?上班這麼久還不給我交五險一金,還有臉要我賠錢?我已經申請勞動仲裁了。現在多賺錢打官司,讓他賠到褲衩都不剩。」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宴明舒接過傳單看了看,問:「這個工作工資怎麼樣?」

  「要看能不能招到學生,主要靠提成。我剛來沒什麼經驗,現在也沒招到學生,只有個保底工資。」

  李青這麼說,又問宴明舒,「你呢。」

  他看宴明舒開的豪車,羨慕,「爸爸痊癒,接你回家過好日子去了?」

  「我爸還在住院,我也在上班,給別人當廚子。」

  「賺錢嗎?」

  宴明舒點頭。

  李青問:「還缺廚子嗎?」

  宴明舒疑惑:「你會做飯?」

  「會啊,之前輪班還在後廚幫工呢。」

  宴明舒拿出手機:「我現在這個老闆不缺主人,但我和朋友一起新開了家餐廳,叫宴金婆。剛開業正缺人,你不嫌棄的話可以來試試,我給你留個老闆電話。具體待遇你可以和他談。」

  沒想到宴明舒真會給自己介紹,李青愣了下。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更何況自己和宴明舒並不算熟悉,認識以來對他的態度也算不上諂媚,再見到能打聲招呼已經不錯了,他還這麼熱心幫自己介紹工作。李青的態度鄭重了些,留下宴明舒的電話和老闆電話,說:「謝謝。」

  宴明舒沒覺得這有什麼:「不用謝,我也不能確定你一定能去,因為我們餐廳對廚子廚藝要求很高。如果你跟劉敞那樣做飯敷衍,老闆也不一定要你。」

  李青:「沒事,我試試看。」

  宴明舒:「那你加油。」

  這也就是個小插曲,宴明舒沒太在意,很快就開車離開,去醫院看爸爸。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李青添加老闆微信號,看到王學成朋友圈裡宴金婆的招牌,又點進劉敞那個視頻底下的評論區,評論:「這個老闆本來就踩高捧低,做飯手藝也不行,師父宴廚在他無處可去時收留他教他做飯,結果宴廚兒子說他做飯不如宴廚,他就掀了桌子把宴廚兒子趕出去了。大家想正兒八經吃飯,不如看看其他餐廳,宴廚現在生病不能做飯,但宴廚正兒八經的兒子也開了餐廳,手藝還能比不上這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

  這條評論發出去,馬上有人詢問:「宴家現在的餐廳不是宴家人做飯嗎?」

  「是宴家,但手藝不行。之前宴廚還在當主廚時什麼口碑,現在宴廚生病,宴家老頭趕走宴廚兒子強占家業,你再看現在餐廳多少差評。」

  「那宴廚兒子開的餐廳是哪家啊?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宴金婆。」

  =

  醫院裡,宴爸爸面色紅潤精神飽滿,看上去已經完全健康了。

  換了醫生後,每次過來都看到爸爸的狀態好轉,宴明舒心情也好,把水果放到桌上,問:「今天怎麼樣?」

  宴爸爸:「很好。」

  宴明舒陪他下樓散步。

  今天陽光正好,有爸爸帶著小孩在樓下玩,年輕男人把小孩扛在肩膀上,小朋友舉著胖嘟嘟的手去摘梧桐葉。但小朋友的胳膊實在是太短了,伸到最長也摘不到,爸爸就把他舉得高高的。這下終於摘到了,小朋友笑起來,重新窩回爸爸懷裡,舉著梧桐葉說:「給媽媽。」

  爸爸就扛著小朋友回去找媽媽。

  兩人在椅子上坐下,都看著那邊的父子兩人。

  宴爸爸想到兒子小時候,語氣懷念:「我昨天晚上夢到你媽了。」

  宴明舒問:「夢到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和她說說話。」

  宴爸爸笑著說,「告訴她我們兒子長大了,小時候瘦瘦小小的,一生病就得半個月才能好,現在也健健康康的,有了自己的事業,還終於挑了個心儀的戀人。」

  宴明舒抱怨:「怎麼還造謠呢,我現在還是單身,萬一今晚我媽來找我要兒媳婦,我怎麼辦。」

  還是單身?

  宴爸爸有點看不懂了:「你們不是互相喜歡,而且不是還一起過生日,吃了人家給做的長壽麵,一起出去玩,住一個房間了嗎?」

  宴明舒:「……」

  其實不僅如此,他們現在還天天親嘴,昨天晚上沒在外面,但親著親著,就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但怎麼還是單身呢?

  宴明舒有些苦惱:「因為他還有些事情沒告訴我。我其實並不是非要知道那些事情,因為大概率不是什麼好事,我的心疼超過好奇。但我不喜歡他隱瞞的態度,也不想要一個會隱瞞我的戀人。在他沒有學會向我傾訴痛苦之前,我不想確定關係。」

  宴爸爸看著因為感情問題苦惱的兒子,欣慰又擔憂,他問:「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可能他習慣隱瞞,你有教他傾訴嗎?」

  「我有。」

  宴明舒馬上回答,並且倒苦水,「但他學得很慢,有時候都想拿小棍敲他的手心問他到底記住了沒有。」

  宴爸爸被這一句話震到,用奇怪的眼神看兒子:「男孩子談戀愛怎麼能這樣。」

  宴明舒強調:「我們還沒有談戀愛。」

  宴爸爸:「都沒有談戀愛,你就更不能這樣啊,他現在只是追求者,還是你的老闆,你怎麼能打他。」

  宴明舒:「……」

  他狡辯,「也沒有很用力。」

  言外之意就是真打過。

  宴爸爸出離驚訝了:「明明,我讓你學習擒拿是為了保護自己,你怎麼能打人呢。而且你不是喜歡對方嗎?為什麼要打自己喜歡的人?」

  宴明舒嘴硬:「我也不喜歡他啊。」

  宴爸爸不說話,靜靜看著自己兒子。

  宴明舒很快在爸爸的注視下敗下陣,說:「我會改的。」

  陪爸爸坐了會兒,又找醫生詢問以爸爸現在的身體情況和恢復情況,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告訴宴明舒,如果只是想出院的話,現在就可以出院,這個病是長期病症,就算是治好了,身體也不能完全恢復到原本的狀態。

  早就做過心理準備,宴明舒也沒太失落,想了想,決定還是讓爸爸再在醫院住一段時間,在醫生的幫助下復健。等下個月自己不那麼忙,有時間也有底氣去和爺爺大伯對峙,再接爸爸出院。

  這麼盤算著,他邁出醫院。

  到家給蒲滄做飯,一起吃過飯,蒲滄去書房處理工作,他去外面草坪散步消食,然後來到畫室,接著畫畫。

  他最近在畫一些暖色調的油畫,掛在餐廳包廂當裝飾。並不著急,他做得慢吞吞的,畫了一會兒就拿出平板,翻看小條漫。

  說了要把小毛驢畫成人,他就真的畫了。

  主人不過就是出門兩天,留小毛驢在家照顧奶奶和爸爸,結果等到主人回家,發現小毛驢已經不在了。主人到處尋找也沒找到,失魂落魄回到家裡,卻發現小毛驢的草棚里站著一個人。

  宴明舒卡在這裡很久了。他甚至越過這一框把接下來的劇情都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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