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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徐徽言沒有把話講明,他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兒子一番,說,「如果宏遠確實缺人,你能跟在寒好好相處?」

  「能!一切為了宏遠!」

  徐勁松演技幾乎沒有,但他願意說假話服軟就很難得了,徐徽言也不需要他真心跟江在寒處成親兄弟。

  他需要有人時刻盯著江在寒。

  ***

  江在寒感覺到粘人的視線。

  他睜開眼,符確衣衫整潔地趴在床頭望著他。

  「吵醒你了?」符確看看時間,伸手拂過他眉間的發,「還早,多睡會。」

  是還早。

  不到六點。

  江在寒醒過來是因為時差。

  符確是因為早班機。

  「你要走了嗎?」

  江在寒想坐起來,腰部一下痛得一抽。

  「躺著別動。」符確臉色尷尬,撓撓額角,小聲說,「給你塗過藥了,藥膏在這,要是還疼……」

  江在寒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床頭柜上的一支軟膏。

  符確臉有點紅,說:「對不起。」

  「沒關係的。」他又變回從前的樣子,江在寒覺得熟悉和親昵,抬手碰到他的臉頰,「你要走了嗎?」

  「江老師要是捨不得,」符確抓著他的手,親親指尖,「我就不走了。」

  他不能不走,江在寒清楚,大灣的項目那麼趕又那麼重要,他根本不該中途跑回來。

  「快走吧,別誤了飛機。」

  符確依依不捨地鬆開手,抓起昨天被丟掉的鴨舌帽,重新戴好。

  江在寒這才想起來問他:「你進來登記過?用的別人的證件嗎?」

  賓館訪客都要求用身份證實名登記,符確肯定登記過。江在寒擔心這記錄被徐徽言看到。符確應該也想到這一層,所以戴了帽子,躲在視線死角等他。

  他猜符確應當用了別人的證件。

  誰知符確指節把帽檐往上推了推,說:「沒。符總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用什麼別人的證件,再說想用也用不了,誰跟我一般帥?」

  「……」江在寒知道他一定有辦法,在這故意賣關子,配合問道,「那你?」

  「你這個表情好像也不擔心徐徽言知道啊。」符確把帽檐轉到後面,湊到床前在江在寒的額頭親了一下,「你猜?」

  他穿著非常正式的西裝,領帶系得規規矩矩,連黑灰格子紋的袖扣都戴好了,頭上偏偏反戴著鴨舌帽,這樣不正經又違和的一身,江在寒竟然不覺得彆扭,也不覺得難看。

  相反,這樣的符確沉穩中不失瀟灑,利落中不失活力,帥得要命。

  江在寒捧起符確的臉,用力擠了一下,看他被迫嘟起嘴,覺得好笑。

  「猜不出來。」江在寒眼睛眯起來。

  「酒店我發小開的,黑鑽貴賓隨便進,登什麼記~」

  第89章

  徐徽言很準時, 兩天後帶著江在寒踏進宏遠大樓。

  例行的介紹和被介紹,江在寒知道他們會議論他的身世,或者已經議論過了, 或許還會拿他跟徐勁松作比較。不知道會說什麼,他好像也沒有特別在乎。

  「部門、結構跟A市分部差不多, 只是規模大個三五倍, 」徐徽言走在前面,穿過長廊往電梯方向去, 「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適應。」

  江在寒「嗯」了一聲, 不快不慢地跟著。

  「聽小鄭說, 你這兩天沒怎麼出門?」徐徽言回頭看他, 「沒出去逛逛嗎?」

  小鄭是徐徽言給他配的司機。

  隨叫隨到。

  方便他出門。

  也方便徐徽言監控他的行蹤。

  「去了趟機場的。」江在寒說,「接學生。」

  「我知道。」徐徽言在電梯前站定,跟在一旁的何信伸手摁了上行按鈕, 「學生還得老師去接機,你們國外高校的風氣也蠻稀奇。」

  「現在招學生不容易。」江在寒解釋,「而且他幫我帶了東西過來。」

  比起陳沉, 那東西……更需要接。

  徐徽言其實沒什麼興趣,不再問。

  他們進電梯,何信沒再跟著。

  這部電梯直達頂層的總裁辦。

  徐徽言在電梯上行時悠然看手機, 隨口說:「嗯, 符家小鬼惹麻煩了。」

  江在寒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新聞或是群聊?

  什麼麻煩, 項目上的還是私人的?

  他不能朝徐徽言的屏幕看,那太逾矩。

  江在寒維持著漠然的臉色,連手指都不動一下, 像是單純為了禮貌,接過徐徽言的話頭:「怎麼了?」

  「大灣的項目。」徐徽言講到一半又不講了,扯到那天的飯局,「那天符確突然過來,是為了你吧?」

  「刁難幾句讓我難堪罷了,」江在寒輕笑一下,不太在意,說,「畢竟當時分手分得不好看,他如今也算事業有成,跑來炫耀一下扳回一局、心裡才舒坦。年輕人都這樣,心高氣傲,幼稚要強。」

  電梯停在頂層。

  江在寒伸手摁住開門鈕,讓徐徽言先出去。

  「新起之秀,為敵不如為友,」徐徽言指紋解鎖了雙開木門,好言相勸,「特意跑回來刁難兩句,挺惦記你。」

  半層都是徐徽言的辦公室。遮光簾由智能系統控制,隨著外面的日照強度調節屋內的明暗。

  符確離開深市那天,細雨淅淅瀝瀝沒停過。今天也一樣,天色陰沉,辦公室的遮光簾幾乎全開。

  烏雲在窗外鋪開,哼哼唧唧滴著小雨。

  「惦記我還是惦記南海三期?」江在寒沉著臉,「商場的東西我不太懂,但福南沒有走完破產保護程序,卻選擇還債,除了為了名譽,或許還存了別的心思。」

  徐徽言在寬大的辦公桌前坐下,碩大的屏幕自動亮起動態圖案。他就隔著屏幕定睛看著江在寒。

  江在寒的角度看不到屏幕上是什麼,只看到變換的光影投射在徐徽言的臉和前襟,明暗不定。

  半晌,他聽見徐徽言忽而微笑起來,說:

  「到底是我親兒子。」

  ***

  江在寒依著徐徽言的建議,單獨見了公司幾位高層領導。

  無非是客套寒暄,問他在美國做什麼,學校的教職怎麼維持,這麼久沒回國適不適應云云。

  江在寒耐心聊了會,再回到自己辦公室已經過了十二點。

  是間新辦公室,乾淨整潔沒有多餘的擺設,江在寒掃了一眼,沒有攝像頭。

  他拿出手機,今天還沒有收到符確的信息。

  事實上,這兩天符確的信息都很簡短,江在寒猜他很忙,沒有多聊。

  江在寒搜索大灣的新聞,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有好幾個帖子說永福總裁年輕氣傲,因私缺席Pacific Energy的項目招標啟動大會。

  底下有幾個跟帖的,看起來像託兒。

  語氣一致地說永福勢頭正盛,連Pacific Energy公司的項目都不放在眼裡,kickoff meeting總裁都沒露面,只派幾個下屬參加。

  這種煽風點火的帖子,一看就是有人刻意炒話題,擱平時江在寒不會一條條看。

  但早上徐徽言都提了一嘴,江在寒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他點開和符確的聊天頁面,打字:

  你在幹嗎

  符確天天這樣問他,他不覺得奇怪,自己打出來,就覺得彆扭。左看右看,一會覺得態度強勢,一會又覺得語氣粘人,怎麼都不合適。

  刪了。

  重新輸入:

  項目談得順利嗎

  想想有點像家長問孩子考試考得怎麼樣,挺惹人煩的。

  又刪了。

  再重新輸入:

  你

  盯著「你」字想了半天不知道要怎麼說。

  走廊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江在寒聽見有人在跟來人打招呼,叫「徐總」。

  信息還沒發,江在寒看回手機,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快速在相冊里找了最近的照片,點了發送。

  *

  「在寒,」徐徽言在門口敲了一下門,抱著保溫杯走進來,「來見見曾教授,南海項目的技術負責人。」

  江在寒從辦公桌前站起來,隔著桌寬的距離與曾遠越對視,片刻,頷首道:「曾教授。」

  「我們是同門師兄弟。」曾遠越坦然地對徐徽言說,又轉向江在寒,「以後也算同事了。」

  「曾經是同門,」江在寒糾正道,「同事談不上,我只是臨時過來幫個忙。」

  徐徽言領著曾遠越去會客區的沙發坐下,對江在寒招招手,「你也過來。」

  江在寒把辦公室門關上,坐到徐徽言對面的一個單人沙發上。

  「我記得曾教授最先是和福南聯絡的,後來局勢有變,來了宏遠。」

  「是,」曾遠越並不避諱,直言道,「當時福南和宏遠同時競標,馬總找到我,作為技術人員,我並不在乎哪家公司做這個項目,我只想參與這樣規模難得的項目,有機會實現設計創新、獲得寶貴數據。所以,在衡量兩家公司的實力後,我認為宏遠中標的概率更大,於是選擇了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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