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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一隻夾起尾巴的小狗,對周遭的環境感到警戒又不安。

  他那試探的眼神,讓阮梨不禁想起,按照劇情發展,她現在是不是該生氣了?

  可是……怎麼辦,她只想先把那碗麵條吃了。

  畢竟,為了穿上那件該死的晚禮服,她昨天一整天只吃了一頓餐食,從昨晚到現在,肚子裡都是空的。

  加上宿醉的疲累,用一碗清水面來解最好不過。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於是,阮梨沉默地繞開了李赫,與他擦肩而過,徑直走向了餐桌,一言不發地抬起筷子,開始吃麵。

  她的緘默不語,反倒讓李赫更加如坐針氈。

  他就站在阮梨的身側,眼睜睜看著她吃完了一整碗面,卻始終閉口不語。

  等到阮梨喝完最後一口麵湯,放下筷子時,他的臉色都發白了。

  阮梨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仿佛她不朝他發一通火,都對不起他這麼惶恐的表情。

  只是……

  很奇怪,

  她竟然沒有想發怒的感覺。

  她清楚地記得昨夜的一幕幕,說實話,最後她確實有爽到,也並不算吃虧。

  況且,這一次,也是她先挑起的事頭。

  阮梨頓了頓,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打破僵持。

  卻在她話音流出之前,李赫搶先一步接過了話茬:「我送你去學校。」——仿佛不想讓她說出他不願聽到的話。

  「不用了……」阮梨正想嘴硬,卻在起身時,腰猛地一軟,撐住了桌面,「嘶。」

  怎麼腰這麼酸?

  「……我送你到門口,」見狀,李赫下意識伸手扶住了她,耳廓染上一絲不自然的紅,「不會讓別人看見的。」

  阮梨:「……」

  他剛剛,是在害羞嗎?

  ——果然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只不是口口而已,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啊?

  阮梨的腦海里開始出現了兩個矛盾的小人,一個聲音在說不行,另一個聲音又在說,小狗喜歡吃什麼就讓他吃吧。

  被他弄的,就由他負起責任來——這邏輯好像也無可厚非。

  可是,就這樣輕縱了他,是不是太慣著他了?

  算了,都怪醉酒誤事吧。

  就這樣,阮梨默允了他的提議。

  在得到她首肯的那一霎那——李赫的表情都肉眼可見地發亮了起來。

  於是,兩人默契地上車,一路無話。

  李赫將阮梨送到了校門口外的一條街上,最後,踩油門獨自離開。

  阮梨一個人回到了教室。

  下午的這一節是專業課,還沒打鈴,可心就神神秘秘地擠到了阮梨身旁。

  「阮阮,阮阮!」

  見她一副有話想問的模樣,阮梨笑著給她留了個身旁的座位:「怎麼了?急急忙忙的。」

  可心曖昧地朝她擠眼,「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錯啊!」

  「湊合吧,」阮梨反應過來,「等等,你到底想說什麼?」

  「阮阮,我問你一個事,純屬好奇哈,你別生氣。」可心平復了一下呼吸,這才湊到阮梨耳邊,緊張又八卦地低聲問她,「昨天,有人跟我說,看見你坐在Leon的車子裡,和他一起去參加了一個什麼時尚晚宴?」

  「你倆……是什麼情況啊?」

  咔的一聲,

  是腦海之中的某根弦斷掉的聲音。

  面對朋友的質疑,阮梨一時啞然無話,只有臉色在霎時間變得十分詭異。

  第38章

  夢醒了她把家裡的鑰匙給了他。

  李赫將車開走以後,才發現,在副駕駛上還留了一把鑰匙。

  他記得那把鑰匙。

  那是阮梨公寓的鑰匙。

  李赫心頭一震,立馬拿起手機,果不其然,在下車後的十分鐘內,阮梨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去幫我把禮服洗了。]

  簡明扼要,毫無廢話。

  仿佛只當他是一個雇來清潔的鐘點工。

  但在她使喚的祈使語句下,

  他卻幽幽地品出了另一層隱喻。

  會是他想的那樣麼?

  李赫的心怦怦狂跳起來。

  昨天,他是在阮梨身邊一同入睡的。

  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的公寓停留那麼久,也是他第一次在女孩兒家過夜。

  昨晚入睡前,他甚至都想過,在他的人生清單上加上一條願望——

  許願明天能變成世界末日,而他今夜便得以和她相擁入眠,最後一起死在這張床上,變成兩具永不分離的乾屍。

  不過,夢總是要醒的。

  李赫睡得很淺,可以說,一整夜,他幾乎沒有完整地入睡超過半個小時。他總是會驟然地醒來,然後望著身旁阮梨酣睡的側臉,翻來覆去地吻上好多次,才能重新安心入睡。

  等到天蒙蒙亮時,他索性不再合眼了,不浪費珍貴的時間在毫無意義的睡眠上,而是安靜地躺在她身邊,用黏膩到濕熱的視線,描摹她漂亮的五官輪廓。

  她的睫毛很長,如鴉羽一般濃郁;

  她的鼻尖微微上翹,猶如點睛之筆,拉高了她美貌的標準;

  她的唇是完美的弧形,尤其是當她沖他綻放笑顏時,那迷人的弧度,幾乎讓他沉淪。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興奮起來,握著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她泛紅的眉眼、舔舐她柔軟的唇角——卻又不忘謹慎地屏住了呼吸,不願驚擾了她的好夢。

  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行為是病態、畸形,且令人不齒的。

  可是——

  好愛她,好愛她,好愛她。

  好想一整個把她吞入腹中。

  也只有在她深睡時,他才敢這樣徹底放縱自己,把那滿是偏執、熾熱到近乎瘋狂的愛意,毫無保留地向她傾瀉。

  為了在她身邊裝乖扮巧,他不停壓抑著本性,可那些變態的控制欲與占有欲,它們並沒有消失,而只會變成一隻瘋狂膨脹的充氣球,被不斷地注入名為時間的氫氣,最後徹底侵蝕、啃噬他僅存的理智。

  他必須學會慢慢地疏導自己,才能控制住對她的愛意不會最終走火入魔。

  不知道這樣反覆地吻了多久,直到天徹底地明了。

  陽光透過窗簾傾灑在阮梨的側臉上,幸運的是,她還在睡著。

  於是,李赫懷著沉痛的心情,最後吮吻了一下她微張的唇,直到過足了癮才放下。

  然後,穿上圍裙,去為她做早餐。

  在煮麵條時,他甚至一度心神恍惚,就連水燒乾了也未曾察覺。

  他心中暗暗期待她醒來,卻又害怕她醒來。

  他突然異想天開,若是他此刻給她下一點魔法的毒藥,讓她變成童話之中的睡美人——他是不是就不用擔心她醒來後會懊悔昨夜的衝動,她也就永遠也不會將他推開,他們也就終於可以此生不渝地長相廝守了?

  正這麼想著,下一秒,他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

  她醒了。

  他攥著攪麵湯的筷子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

  他錯愕地轉過了身,卻發現,她此刻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懊悔,也不像慍怒。

  反倒是有點驚訝,像是驚訝於他還留在她家,為她準備早餐。

  驚訝於,他竟然給她煮了一碗熱氣騰騰、香氣飄飄的陽春麵。

  她的眼裡沒有對他的討伐,相反,全都

  是對食物的渴望。

  她是真的餓了。

  於是,李赫只好耐著性子,先等她吃飽。

  他守在她身旁,一直到她放下筷子。

  原以為,他將要迎來的是她狂風暴雨一般的秋後問帳。於是,在她開口時,他下意識地搶先打斷了她的聲音,可等話音落下,又覺得自己失態。

  可是,她卻沒有拒絕他送她上學的提議。

  她只是沉默。

  他太了解她了。

  沉默,就代表著默認。

  原來,她並沒有在生他的氣。

  在確認這一點後,那股患得患失的惶恐,就在一瞬間轉變成了受寵若驚的欣喜若狂。

  今天一定是他的幸運日吧?

  一切夢幻得如此不真實。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他情願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讓他能停留在她身邊的時間變久一點,再久一點。

  ……

  李赫將車又開回了阮梨的公寓。

  他拿著鑰匙,打開了那扇夢中的門。

  客廳很亂,除了她平時堆積雜物和垃圾,沙發上也殘留著昨夜二人大戰一番的痕跡。

  角落的餐桌上,還放著她吃剩的碗筷。

  李赫緩緩地走了過去,望著那碗陽春麵的殘羹:「……」

  醬油色的湯汁里,還飄著幾顆蔥花。

  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他無聲地拿起阮梨用過的那雙筷子,放進唇間抿了一口,品味她的味道。

  麵湯的鹹味,仿佛還殘存著她唇齒間的濃香。

  他也還沒有吃早餐,但總感覺,他喝完她剩下的麵湯就可以飽足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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