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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人說他長得好看,誇他聰明,誇他乖。但只有我知道,因為溫正坤從小在養父母身邊的經歷,讓他把小延也訓練成了一個失去自我的機器。」

  耳邊是老爺子絮絮叨叨的話語,陳嘉玉撇過臉,垂眸盯著地毯上的圖案,試圖壓制住內心翻湧的浪潮。

  可惜很艱難。

  在這之前,她一直認為感同身受很離奇。

  沒有真實經歷過的人,很難體會到當事人的痛苦,可當此時一陣一陣的鼻酸與難過抽絲剝繭地纏繞著她的心情,陳嘉玉快要喘不過來氣,心口疼到窒息。

  眼皮眨動一下兩下。

  視野里的畫面很快變得模糊不清。

  注意到她的反應,溫老爺子遞過去幾張紙,靜默片刻道:「這些事情,我原本是要帶進土裡的。」

  陳嘉玉擦了擦臉上的潮濕,抿唇:「那您為什麼還要告訴我。」

  「因為小延愛你,他不會提起這些讓你難過的話。」溫老爺子的目光慈愛而包容,注視著她,「因為我也知道,你是個可堪託付的孩子。」

  他緩緩笑了下:「小延從出生起就沒什麼好的福氣,但現在想想,可能吃那麼多的苦都是為了能遇見你。」

  陳嘉玉如同淚失禁一樣再度紅了眼睛,咬著嘴唇,忍住喉間的哽咽,艱難地給不出任何回應。

  「可能是我自私,我想讓你知道這些能多心疼他一點。」

  看著她無聲掉眼淚的模樣,溫老爺子停了會兒,笑得溫和:「有你陪著他,我就是現在閉了眼也安心。」

  -

  城市的另一邊。

  剛剛結束應酬的溫延正準備回家,恰好接到原滿電話,得知他們在曼庭這邊做水療,於是打算過去碰個面。

  走廊里的消音地毯乾淨平展,燈光明亮,將邊邊角角的縫隙照得格外透徹。

  溫延跟蘇確離開電梯,一前一後往包間走。

  剛到拐角口,不遠處出現男女兩道背影。

  溫延隨意瞥了眼,倒也沒在意。

  反倒是蘇確察覺到不對勁,定睛分辨出女人的側臉,低聲提醒:「老闆,前面好像是梁女士。」

  「誰?」溫延順著向前看去。

  女人穿著淺藍色套裙,粗跟高跟鞋很是優雅,捲髮盤起,別著一枚珍珠卡。旁邊走了個矮胖的男人,頭髮花白,看上去多少有些老邁。

  兩人貼得很近,挽著胳膊的姿勢格外親密。

  溫延沒認出那兩人,只好迅速在腦間搜索著有關梁姓的合作方。可惜無果,他不動聲色地沉了下眉頭。

  蘇確趕緊道:「是梁淑儀。」

  聽到這個名字,溫延略略感到意料之外。

  目光再度落在逐漸遠去的女人背影,而她旁邊的男人明顯不是溫正坤,面色松泛了些,他淺提了下唇。

  餘光輕掃,溫延給了蘇確一個眼神。

  兩人走到包間外,推開門,溫延提步進去。偌大的室內瀰漫著淡淡的水汽,正中間的泳池裡泡著幾個人。

  見進來的是他,陸陸續續有人打招呼。

  溫延的視線環繞一圈,看到對面岸邊正喝著水的宋淮南,他從旁邊繞過,抬手摘掉袖扣,又鬆了松領帶。

  「泡會兒?」趴在石板上的原滿撩了撩水。

  溫延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真有閒情逸緻。」

  「那不然我做什麼。」原滿雙手交疊,偏著腦袋墊在底下,「混吃等死就是我的日常,畢竟我爹都怕我搞公司。」

  原滿福氣好,但手氣實在是差。

  十次有九次的投資到最後都是賠本買賣,唯一一次還得溫延中途指點。

  早前原滿父親給他弄了個娛樂公司,半年給攪和的瀕臨破產,他哥實在看不下去接過手,兩個月起死回生。

  之後又嘗試過幾次,每次的結果都讓原滿父親在家裡頻頻抹臉,沒辦法只能認命,讓他躺著花錢。

  宋淮南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說:「得虧你攤上兩個任勞任怨的好哥哥,要是遇著溫延你再看。」

  懶得搭理他的調侃,溫延不以為意地找了把藤椅坐下,雙腿交疊,身子往後靠去:「找我什麼事?」

  說到正經事,原滿支棱起來:「滑雪不?去年你國外出差我們沒聚成,今年帶著小玉妹妹,一起去玩玩?」

  「不是發誓不去游家的滑雪場了麼?」

  「別問我,問你邊上那位。」原滿賤兮兮的朝宋淮南努了努嘴,「前幾天他給姓游的那片滑雪場買下了。」

  溫延揚眉,側目看過去。

  宋淮南笑著喝了口水,聳了聳肩:「送人。」

  至於這人是誰,不問也知道。

  溫延不置一詞地哼笑了聲,沒立馬答應:「我都可以,回去問問陳嘉玉,等她確定好時間。」

  原滿舒適地喟嘆:「喊這麼冷淡。」

  溫延沒辯駁,只不疾不徐地反問了句:「那我喊老婆你不是不滿意?」

  「張口閉口老婆誰滿意啊。」原滿想起前段時間與陳嘉玉表白後的他,簡直無語,跟著對宋淮南遷怒,「戀愛果然不是個好東西,你倆以前多瀟灑啊。」

  不料宋淮南不搭這話,表情閒閒地詢問他:「怎麼,屬於你換女友如衣服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嗎?」

  誰不知道在感情方面堪稱大師的原滿已經空窗了將近四個月,被陶琰釣的不上不下,就是確定不了關係。

  他噎了噎,沒好氣:「旱死在路上了。」

  對員工私人生活並不好奇的溫延樂的看原滿吃癟,見狀輕哂,氣定神閒地點評:「活該。」

  「你現在是有老婆萬事足是吧?」原滿立馬將矛頭指向他,耿耿於懷,「既然這麼牛逼,給我出謀劃策一下?」

  原滿揚了揚下巴:「畢竟我也算是為你的感情衝鋒陷陣過,對吧小延?」

  溫延巋然不動地在岸邊對上他期待的目光,思考了會兒,給出回應:「恐怕不太行。」

  原滿眨眨眼:「嗯嗯?」

  「說了原因你今晚可能都會不太愉快。」溫延不著痕跡地輕笑,「因為我老婆擔心陶秘書被你欺負。」

  「……」

  原滿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非常不爽地瞪著他:「不是兄弟,你妻管嚴啊。」

  這話一出,溫延朝宋淮南看過去。

  他姿勢隨意地抬了下手,唇邊染著零星幾點彎起的笑痕,一臉「你看我就知道」的好整以暇的表情。

  ……

  晚上八點二十。

  陳嘉玉吃過晚飯後就回到臥室,看了三個小時的文獻。窗外夜色降臨,房間也顯得越發靜謐,下午聽溫老爺子提起的那些事還近在眼前。

  悄無聲息的空間令她頻頻走神,一旦分神便很難集中注意力。

  陳嘉玉輕輕吸了口氣,合上電腦。

  偏頭看了會兒窗外在路燈下光影昏黃的夜景,恍惚地發了幾分鐘呆,莫名覺得房間裡有些悶。

  她從衣櫃裡翻出長款羽絨服,拿著手機下了樓。客廳里電視打開著,正放映著最近大熱的劇,姜姨一邊收拾地毯一邊看電視。

  見陳嘉玉下來,她詫異:「要出門嗎?」

  「嗯。」陳嘉玉笑,「出去走走。」

  這個點外面已然全黑透了,想到是在別墅區內,姜姨只叮嚀她:「有點冷,你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陳嘉玉應了一聲。

  走出門,冬日裡刺骨的寒意迎面撲向她,夜色朦朧,暈開的光線讓周遭一切場景蓋上了一層舊時候的濾鏡。

  陳嘉玉裹緊羽絨服,撈起帽子罩在頭頂,雙手插兜順

  著小路慢慢往前走。不由自主地,腦間湧現很久之前的滂沱大雨下,她來別苑找韓教授簽字,溫延撐傘接她的場景。

  同時交錯出現的。

  還有那個被藏匿在溫延心裡,永遠不再提起的冷雨夜,他被雨水沖刷,在喪失意識時也徹底失去了母親。

  陳嘉玉盯著前路,逐漸慢下了步子。

  呼出一縷薄薄的白氣。

  不清楚該怎麼描述此刻的心情,陳嘉玉思緒有點空,包括胸腔里,也是從沒有過的空蕩蕩的難受。

  腳鋒一轉,她走到路邊矮矮的小石墩邊坐下,垂著腦袋,心不在焉地放空著大腦。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兩道亮白刺眼的車前燈點亮了這條路。

  緊接著,車子停在了她面前。

  陳嘉玉沒什麼多餘的反應,眼睫輕而緩地眨動,看著紅白相間的地磚,直到視線里出現了一雙熟悉的黑色皮鞋。

  斂起心神,她仰起頭看過去。

  溫延穿著雙排紐扣的黑色中款大衣,裡面的西裝熨帖平展,雙腿筆直。他偏頭瞧著她,笑著問:「怎麼坐在這?」

  陳嘉玉愣了愣:「家裡有點悶。」

  「冷麼?」溫延稍微傾身,指背在她臉頰碰了碰,不緊不慢發問,「再坐會兒還是回去?」

  想了想,陳嘉玉說:「再坐會兒。」

  溫延看她兩眼,隨意地嗯了一聲。

  回頭跟蘇確交代了幾句明天的安排,司機往前開了點距離,掉轉車頭離開了西山別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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