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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間隔久遠,多少浪費了些時間。

  周三上午。

  溫延剛剛結束關於「山間覓」項目的例行會議,拿過辦公桌一角文件,半垂著眸子,接著聽見辦公室門被推開。

  他疏淡地撩了撩眼皮,只見宋淮南大剌剌走到沙發邊坐下,雙腿交疊,兩隻胳膊墊在腦後看著他。

  溫延揚了揚眉:「沒上班?」

  宋淮南漫不經心地晃了下腳尖:「調休。」

  視線隨著他的動作往下,溫延看到對方穿了雙拼色球鞋,款式挺新,應該是最近某個牌子的秋季限量聯名款。

  不懂他什麼意思,溫延直接問:「你腳疼?」

  宋淮南輕嘖了一聲,沒跟他過分計較,而是又晃了兩下才說:「我對象送我的季度禮

  物,怎麼樣?」

  其實不怎麼樣。

  溫延自從接任奧萊總部以後,除了運動健身時的裝備,平時很少脫離西裝與襯衫,為求穩重,色調也基本都是黑白灰。

  所以對於原滿花蝴蝶衣櫃和宋淮南偶爾明騷的搭配,溫延始終欣賞不了,但他從不點評,更何況是女朋友的禮物。

  於是溫延狀似認真,實則敷衍地很快一瞥,不矜不盈地頷首:「不錯。」

  可惜沉溺於快樂中的宋淮南並不清楚他心裡所想,定定望了他陣子,略微有點不滿地挑刺:「就這?」

  溫延古井無波地回視:「不然?」

  「作為好兄弟,我收到人生有史以來第一份禮物,你難道不應該從起承轉合四部分進行誇讚?」宋淮南拿腔帶調,「你這樣會讓我感覺,你嫉妒我。」

  簽字的鋼筆突然在指間打滑。

  溫延暫時沒作聲,沉默寡言地將三點水後的筆劃寫完成,才耐人尋味看他:「你被原滿附身了?」

  「……」

  宋淮南噎了噎。

  緊接著,溫延又好整以暇地輕抬眉梢,淡聲問道:「有史以來第一份禮物?是你貴人多忘事,還是去年我在奧地利拍的六克拉粉鑽實際送進賊窩了?」

  靜默三秒。

  宋淮南勉強清了下嗓子,停止炫耀的架勢,輕嘆著言歸正傳:「別罵了,這幾天兄弟很鬱悶。」

  見狀,溫延無傷大雅地開了個玩笑:「鬱悶你對象拿你的卡給你買禮物?」

  上次倪蓁沒跟那些人回江北嫁給三婚老男人,她名下的卡都已經被停掉,後來聽原滿無意提起,宋淮南覺得談了戀愛,就把副卡交給了對方。

  這玩笑倒也不是毫無根據。

  只是宋淮南搖了搖頭,逐漸沉寂的面色看上去很是失意。

  溫延觀察了他須臾,斂眸合上文件,注意到旁邊放著一隻文件袋,拿過來,他隨口提:「昨天遇見你大哥了。」

  宋淮南皺眉:「他跟你說什麼了?」

  「沒。」溫延握著裁紙刀慢慢打開文件袋封口,不咸不淡道,「無意間聽到他跟邱姨打電話的聲音。」

  他抬眸掃過宋淮南,哼笑:「看你剛才的樣子原以為是我理解錯了,怎麼,你家裡不同意?」

  沒想到溫延全都知道,宋淮安揉了把額發,神情間染著無可奈何:「是,說我當初不聽家裡安排去學醫也就算了,她不追究,但婚事必須得聽家裡的。」

  溫延頷首:「戀愛跟結婚是兩回事。」

  抽出袋子裡薄薄幾張紙,看到頂頭幾行內容,他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旋即又問:「你們打算結婚了?」

  宋淮南撓了撓頭:「我媽這幾天一個勁給我安排相親,我嫌麻煩,就給她說要跟倪蓁領證。」

  溫延不置可否:「那的確要考慮清楚。」

  文件里裝著的是陳嘉玉在離開玉帶鎮之前的所有經歷,溫延一目十行掃過她說過的那些,剩餘一部分信息令他虛眯了下眼睛。拿過中間夾著的照片,這是蘇確不知從哪弄來的全家福。

  溫延面不改色地從其中幾張臉掃過。

  黑白照片裡所有人都灰撲撲的,年輕男女坐在老人兩側,懷裡抱著孩子,他們身後站著三個女孩子。

  溫延的目光幾乎沒有在毫無差別的旁人身上停留,匆匆挪走,一眼辨認出站在左邊的陳嘉玉。

  她個子最小,扎著兩個麻花辮,衣袖褲腿短了很大一截,露出細瘦的手腕與腳踝。稚嫩的小臉緊繃,盛滿了懵懂。

  溫延的面色頓了頓,指尖下意識收緊。

  即便心裡已經在陳嘉玉先前的三言兩語裡做好了思想準備,知道她幼年時過得苦,可此時看到真實記錄下的她,溫延以為鐵石心腸的內心還是受到衝擊。

  穿過相紙與十多年前的女孩子對視,他忽然有種想要扭轉時空的後悔。

  翻過面,背後寫著一行字——

  錦鄉村村委會攝。

  宋淮南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麼,聽聞這句置身事外的話,無言半晌:「你這意思是支持我耍流氓啊?」

  收起照片,溫延一絲不亂地開口:「單從談戀愛來說,我沒有任何建議。只是涉及結婚,阿南,你父母不會同意讓你選擇倪家這樣的岳家。」

  他十指交扣放在桌上,嚴謹道:「你要跟她結婚,就得承擔這個選擇帶來的後果,但邱姨不喜歡倪蓁的情況你暫時沒辦法解決,所以我勸你考慮清楚。」

  宋淮南若有所思地安靜著。

  見他這樣,溫延難得多聊了幾句:「女孩子本來就要比男人難得多,別因為你一時興起,就把從始至終沒什麼錯的邱姨跟你女朋友架在火上烤。」

  ……

  兩人一起吃過午飯後,溫延將早上剩下的工作處理完,四點半,跟合作方在城南高爾夫館有應酬。

  一天行程結束,坐上車已經即將七點。

  蘇確坐在副駕駛位,調出這個月之後十天的安排,看到其中著重記錄的兩項內容:「老闆,後天是溫董下半年的體檢日,需要給您預留出時間嗎?」

  溫延閉眼靠著座椅小憩,不疾不徐地嗯了聲。

  「另外元老太太將家宴定在三十一號,剛才打來電話提醒,要您與太太務必前往。」蘇確拿不準他的意思,抬起頭,從後視鏡里等待溫延的答覆。

  「去。」溫延睜開眼,「你確定好時間。」

  按照以往情形,孟家家宴他基本不會赴約,一方面人多到嘰嘰喳喳很煩,另一方面是不想看那些算計嘴臉。

  可今年不太一樣。

  陳嘉玉嫁給他以後的第一場家宴,不去參加的話,背地裡不知道要怎麼編排她這個新婚妻子。

  溫延並不想給對方留下任何可乘之機。

  想到這,他腦間浮現起早晨在辦公室里看到的那份資料。重男輕女的父母、結婚當天活活葬身大火與被迫嫁給家暴男的姐姐、吃不飽穿不暖,頻頻被丟棄的童年。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

  每一條都讓人觸目驚心。

  想起她六月時提起大姐做的生日面,聯繫資料里姐妹倆的關係,難怪她會對感情這件事心灰意冷。

  畢竟連父母的愛都讓她那麼痛苦。

  再加上兩個姐姐的悲慘遭遇,那天晚上會說出家暴出軌的話也無可厚非。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溫延睫毛半垂,遮擋住眸間泛濫的洶湧情愫,沒什麼表情地問:「溫睿那邊還沒有動靜麼?」

  上次搶劫一事過後,陳德元被打了個半死。

  溫睿當時太過心急了,害怕陳德元拿著錢跑路,完全沒有規劃,賭癮蒙蔽了理智,忽略了銀行附近有監控,應該也擔心牽涉到警察,所以拿到卡後始終沒動那筆錢。

  而這幾天陳德元一家在對方的監視下慘不忍睹,壓根沒有報警的機會。

  溫延的確沒想到溫睿會這麼瘋,不過作為拉斯維加斯的常客,其實想想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如果在今天這份資料之前,溫延還願意多等待一段時間,那在這之後,他已經沒什麼耐心聽拉鋸戰:「最遲這月底,再不濟就安排我們的人報警。」

  蘇確遲疑:「那陳家……」

  「兒子進去不還有老子。」溫延掀了掀眼帘,語氣沾著混不吝的意味,涼聲嗤笑,「你以為溫正坤是什麼好人。」

  「……明白。」

  三言兩語結束這一話題。

  溫延的眼神不經意掃過路邊一家花店,想也未想就喊了停車。他倏然記起似乎還沒給陳嘉玉送過花,帶著為零的經驗走了進去。

  二十分鐘

  後。

  溫延打開門走進去,客廳里亮著燈,他邊換鞋邊環視一周,看到書房那扇門開著,走到門邊,他偏頭朝里看了眼。

  陳嘉玉穿了條薄薄的中衣中褲,頭髮被悉數綁在頭頂,露出光潔的額頭與修長的脖頸,在燈光下細膩白淨。

  無聲無息地盯著看了片刻。

  溫延抬手敲了敲門,似是擔心忽地嚇到她,動作很輕,只確保陳嘉玉能在學習間隙聽到。

  他分寸掌握正好,果不其然,陳嘉玉的注意力從電腦轉移到門口。看到他時還沒來及說話,視線下滑,瞧見了骨節分明的那隻手裡握著的一小束花。<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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