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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的華九思躲在廊柱後,看著母親提著染血的劍追到戲台上。

  朱湘把

  劍尖抵在戲子咽喉時,還是被他眼角的淚晃了心神。

  「你猜他最後說了什麼?」華九思冷笑了一聲。

  他說:「我是被逼的,九思還小,給我們一家三口一次機會,好生過日子,好不好?」

  他目若秋波頻轉,似含千種風情,睫羽低垂時,淚水打濕了衣襟,真真是我見猶憐。

  朱湘信了。

  第二次的背叛來得更快,元泰帝攻占雲州那夜,戲子給節度使遞了偷來的城防圖,成了節度使東山再起的資本。

  那一役,元泰帝中了一箭,差點陣亡,落下了咳嗽的毛病。

  朱湘親手抹了戲子的脖子。

  說到此處,華九思抓起冷透的茶盞一飲而盡:「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正眼看過我,也不許我姓朱。」

  華九思長得太像他那薄倖的戲子爹了,眉眼精緻如畫,朱湘見到就想吐。

  於是就把他扔進了暗部的演武場。

  「阿昭,你知道隱鱗衛的鷹隼如何訓養嗎?」華九思眯起眼,「把雛鳥推下懸崖,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站在主人肩頭。」

  風更急了,吹打亭角銅鈴發出陣陣悲鳴。

  芙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她是長公主,遇到這麼一個極品渣男,還累害了親人,恐怕做得會比長公主更極端。

  但她實在不忍看到華九思陷進痛苦的泥沼里。

  芙昭走過去,抱住華九思,輕聲道:「她不該遷怒你的……」

  華九思卻搖了搖頭:「我也分不清該與不該,都這麼久了,再多的怨氣也應該隨著天高海闊而消散,更何況,我還遇到了你……」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只是,我卻不再想姓朱了。」

  年幼時遭遇的痛苦掩蓋在傷疤之下,雖然現在看不見,但仍然會隨著每一次脈搏起伏,蠢蠢欲動。

  芙昭捧起華九思的臉,笑道:「所以說咱倆是絕配呀。」

  華九思知道她在努力逗自己開心,於是賣力地扯動嘴角,揚起聲音:「哦?昭寧侯有何高見?」

  芙昭搖頭晃腦:「華與花近音,芙蓉花開,這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笑意爬上華九思的眼角眉梢:「嗯,我們都不隨父母姓氏,我們都沒來處。」

  芙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補充:「但我們卻是彼此的歸途。」

  冰山下的火種猝然綻放,他聽見胸膛深處傳來細碎的崩裂聲。

  芙昭突然踮起腳尖,櫻瓣碰到了華九思的唇。

  他的懷抱猛地收緊。

  「九思,我們不會分開,永遠不會。」芙昭的指尖攀上他月白衣襟。

  華九思的喉間逸出極輕的嘆息,這麼多年的恐懼和牴觸忽然就不見了。

  當芙昭試探著輕咬他下唇時,華九思終於伸出手托住她後頸,奮力攫取著她舌尖渡來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驚濤駭浪逐漸歸於平靜。

  芙昭趴在華九思肩膀上,幽幽地嘆息:「這該死的古代……」

  華九思沒聽清,問:「怎麼了?」

  芙昭有氣無力地道:「沒事,我在想,咱們能早些成親就好了。」

  華九思輕笑了一聲。

  芙昭瞧著安靜,享受著此刻溫存,其實在腦海里跟全知大大聊得火熱。

  全知大大道:藥物避孕,物理避孕和行為避孕,你選哪種?

  芙昭撇了撇嘴:排除藥物、安全期和體外,這幾個要麼傷身體,要麼不靠譜。

  全知大大即答:那就只剩下腸衣了。用動物小腸或者魚鰾炮製,提醒你,請專人入侯府製作,全程盯著,注意消毒。

  幸好她有錢有地位,芙昭鬆了口氣。

  剛才吻得情動,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那股神奇的酥麻從舌尖直抵身體中央,妙不可言。

  她既不想因為時代落後而損失這種樂趣,也不願因貪圖享樂而頻繁懷孕。

  腸衣是嗎?芙昭偷笑,得讓全知大大把炮製細節都交代了,指不定還能改良一版。

  二人看著月亮聊著天。

  次日就是徐蕊萱成親的大喜日子。

  晨霧未散,芙昭早早就到了長安侯府,透過月洞門,看見徐蕊萱正披著雪白中衣坐在妝檯前。

  「這不是還沒上妝呢,怎麼這樣美?」

  芙昭坐到一旁的圈椅里,笑著對一旁喜慶的妝娘道,「都說你是尚宮局最好的妝娘,今兒你可以偷懶咯。」

  妝娘笑道:「最好的妝娘談不上,但徐大人的確是最美的新娘。」

  徐蕊萱嗔了句貧嘴,眼角卻漾開笑意,任由侍女們捧著鳳冠霞帔魚貫而入。

  梳頭,上妝,穿衣。

  有條不紊,耗費了整整兩個時辰,足見精細。芙昭看得目瞪口呆,直言自己成婚時定要累死。

  「阿姐!」徐恩行突然沖了進來,「衛家哥哥的迎親隊到全福街了!」

  話音未落,遠處果然傳來喧天鑼鼓。

  芙昭下意識地想去湊熱鬧。

  徐蕊萱按住她:「還跑?說好了要給我戴簪的。」

  芙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執起金步搖,看著徐蕊萱的如瀑青絲……

  剛接觸的時候,芙昭看徐蕊萱,是帶著是對原書女主的好奇與審視。

  現如今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她們之間是真的有了綿長的情誼。

  她希望她好,長長久久得好。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髮齊眉。」

  徐蕊萱看著鏡中的自己,身著嫁衣,唇紅齒白,梳著最合適的髮髻,露著最得體的微笑,著實美得驚人。

  她忽然想起了七歲時的上元節。

  爹娘都出去慰問兵士了,她照顧著弟弟,一口一口地啃著糖餅。

  衛璟尋到她,遞給她一隻烤得焦黃的野雞。那時他說:「有我在,你定能天天吃肉!」

  是呵,彼時打打殺殺的光景里,怎麼會料到如今的好日子?幸好年少的情誼沒變,且愈陳愈香。

  「三梳兒孫滿堂。」

  吉時將至,芙昭將步搖簪好,把繡著纏枝牡丹的蓋頭輕輕覆下。

  將軍府的迎親馬已到門前。

  衛璟今日身穿絳紅錦袍,玉帶將腰身束得勁瘦。

  「新娘子跨鞍——」

  徐蕊萱隔著蓋頭聽見熟悉的笑聲。衛璟親自將雕花馬鞍放在門檻,這是武將家的習俗。

  喜轎出了全福街,繞著長明街緩緩而行,沿路百姓拋灑的桂花落在轎頂,甜香透過紗窗漫了進來。

  徐蕊萱悄悄掀起轎簾一角,正對上衛璟回望的眼眸。

  他在馬上俯身,借著喧鬧偷塞給她一個雞腿:「別餓著。」

  徐蕊萱低頭笑,還是那個熱衷於給她塞肉的少年郎。

  暮色四合時,將軍府已掌起千盞紅燈籠。

  徐蕊萱握著卻扇穿過遊廊,衛璟的掌心溫暖,驅散了秋夜的寒氣。

  「娘子。」衛璟在卻扇後低聲喚她,這個稱呼讓徐蕊萱指尖發顫。

  想了多少年,她終於是嫁給了他。

  合卺酒盛在銀杯里,一飲而盡前,衛璟勾住了她小指。

  這個動作他們從小做到大,從分食烤雞到共飲交杯,從柴門小院到高門大戶,從垂髫之諾到白首相約。

  此刻紅燭高燒,衛璟小心翼翼解她頸間的盤扣,指尖比握劍時還要顫抖。

  嫁衣褪去,露出嫣紅小衣。

  徐蕊萱自鎖骨至前胸有一道很猙獰的疤,那是在戰場留的痕,她覺得丑,忍不住閃躲。

  衛璟卻親吻了上去,低沉的聲音從稀碎的吻里散開:「這是你的勳章。」

  幸福的淚滑過眼角,徐蕊萱扣住他的後頸,將他埋進了自己的心裡……

  紅羅帳外,龍鳳燭微閃,像是害羞,悄悄斂起了自己的焰。

  熱鬧了一整天的將軍府,隨著男女主人的安歇,終於停止了喧囂。

  隔了幾道街的昭寧侯府里,

  芙昭喝得醺醺然,靠在華九思的懷裡。

  「青梅竹馬可真好啊!」她揮了一下手,「下一輩子,咱們也一出生就認識,好不好?」

  華九思抓住她亂舞的小手,哄道:「好,下一世我們指腹為婚。」

  芙昭滿意地點頭。

  她想到了什麼,突然站起來,扭頭看向華九思:「我要去長公主府!」

  華九思扶著她的手驀然一僵,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好。」

  他從來都不會拒絕她。

  綿風收拾好馬車,他們竟然趁著夜色,闖著宵禁,就敲開了長公主府的門。

  門人本是生氣的,但看到芙昭和華九思後,只能認命地進去通報。

  芙昭抬腳就往裡闖……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另一種圓滿

  到了正院門口,汪嬤嬤打開門,看到華九思的一刻,驚喜從眼眶裡溢了出來。

  華九思卻止了步:「勞煩嬤嬤引路,昭寧候想見長公主殿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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