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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餘力再反抗了。

  敵人很快就占據了唯一的石橋,為首的黑衣人滿臉疤痕,他抬手,弓箭手沒有再補射,這是要抓活的了?

  芙昭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沒忍住問全知大大:我會死在這裡嗎?

  全知大大斬釘截鐵:肯定不會啊,你要死了,我去哪兒?放心吧。

  芙昭換了個問法:那我會被折磨嗎?

  全知大大支支吾吾:這不好說,得看情況。

  芙昭翻了個白眼,若是別人家的,早就拎出來個AK瘋狂掃射了,她腦子裡的全知,就是個文字AI吧?

  黑衣人一路走,一路補刀,看著生死與共的同袍逐個死去,魚補雙目猩紅,恨不得黑衣人現在就給自己一個痛快。

  「站住!」芙昭忍不住怒吼。

  有什麼比眼睜睜地看著生命流逝在自己眼前更令人痛心呢?原本一天前,他們還都是能與自己吃飯吹牛的小伙子啊。

  她提刀上前:「我就是昭寧候,放了他們,悉聽尊便。」

  黑衣人發出獰笑:「娘們兒唧唧,還當侯爺,狗皇帝真是無人可用了。家主已死,我早就無心大業,只想。管你是新朝的侯爺還是前朝的郡主,老子不在乎。」

  說著,黑衣人把刀橫在魚補的脖子上:「射死你們太便宜了,老子要一片一片削了你們。」

  「好!你不是要出氣嗎?殺他們有什麼用?來殺我啊。」

  黑衣人舉刀對準她:「你以為老子不敢?」

  芙昭嘲諷:「敢就做,別說這些沒用的,跟你那家主一樣,磨磨唧唧,還不是被本候弄死了?」

  黑衣人是由孔良瑞親自養大,對芙昭全是私仇。

  「賤人!」黑衣人放過魚補,直衝芙昭而來。

  芙昭給綿風使了個眼色,二人朝相反的方向就地一滾,黑衣人盯著芙昭,卻不知芙昭早就悄悄把僅存的一支袖箭給了綿風。

  在黑衣人朝芙昭舉刀時,綿風眯起眼,一箭射進了黑衣人的脖子。

  血花四濺,痛入骨髓。

  但黑衣人也是個狠人,他左手捂住脖子,右手的刀只是少了些力道,還是精準無誤地朝芙昭的頭砍去。

  芙昭閉上眼:全知大大你誆我,吾命休矣!

  想像中的疼痛沒有出現,但溫熱的鮮血噴了她滿臉。芙昭睜眼,太子的大臉出現在眼前,黑衣人的刀落在了太子的背上。

  而此時,華九思終於趕到……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虎毒尚且不食子

  沖天的火光里,殺伐聲猶在耳邊,但又仿佛突然變得很渺遠。

  隔著湖面,華九思擲出一把刀,刀似流星,黑衣人瞬間頭身分了家,死的不能再死。

  血,又是血,還是血!

  芙昭已經不知道自己身上沾了多少個人的血,只知道太子的身體好重,好沉,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這個草包太子,居然替她擋了刀。

  這個誇誇其談、外強中乾的廢物點心,居然為她舍了命。

  她遠遠地望著,華九思率人對敵,揚州府的衙役們一擁而上,黑壓壓的揚州衛拉滿弓,幾輪齊射,本就群龍無首的賊人便倖存者寥寥。

  得救了。

  芙昭看著華九思拼命跑了過來,看著他那張儘管沾滿血但依舊俊美無儔的臉越來越近。

  她抬起頭,張張嘴,聲音沙啞:「救他。」

  華九思心疼地看著她,輕聲道:「好。」

  太子受傷,整個揚州府的天都像塌了一半,同行的太醫和滿城的名醫以及數不清的珍貴藥材像流水一樣被送進了朱宅。

  芙昭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外間,看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喉頭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酸澀無比。

  綿風和細雨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長公主在議事廳統籌前朝事、戴府事還有舞弊案,但華九思不見了蹤影。

  「小姐要不要喝杯參湯?」

  芙昭機械地接過小碗,剛想入口,太醫從內間走了出來,又跟著諸多名醫。

  芙昭放下參湯,連忙上前。

  廖太醫安撫道:「侯爺別急,太子殿下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只要好生將養,定會無礙。」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不然她此生都良心難安。

  「我能進去看看殿下嗎?」

  廖太醫點頭:「我給殿下用了許多麻沸散止痛,恐怕如今神志不清,侯爺多擔待。」

  芙昭作揖:「多謝諸位,長公主在議事廳,還請您再多跑一趟。」

  太子確實昏迷不醒,但見他呼吸平穩,芙昭總算放下了心。

  殘夜朦朧,天邊,一縷微光悄悄探出頭來,漸次暈染開去,仿佛是天際被輕輕撕開了一道口子。

  疲憊排山倒海而來。

  睡過去前,芙昭反覆叮囑,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一定要及時叫醒她。

  綿風和細雨輪流休息,太累了,這一覺睡得也算安穩。

  芙昭緩緩醒來,只覺腹中空空,但她還是第一時間進去看了眼太子,見他依舊在沉睡,但臉色明顯好了起來,便才去了議事廳。

  長公主只是小憩了片刻,如今連案情梳理都已經寫好了。

  真是不得不佩服這些亂世里熬出來的精神頭兒。

  她抬眼看了眼芙昭:「我還以為你能再多睡會兒,小廚房裡燉著湯。汪嬤嬤,給昭寧候拿一盅過來。」

  一碗溫熱的鴿子湯入腹,四肢百骸瞬間暖了起來。

  芙昭笑道:「幸好您趕來及時,魚補他們都還活著。」

  長公主搖了搖頭:「若是按著我的意思,恐怕現在就得給你們收屍了。」

  她嘆了口氣:「我讓太子帶你們去府衙躲避,誰成想他……好在……」

  長公主頓了片刻,接著道,「華指揮使看到了信號彈,他堅信你們還在朱宅,這才來得及。」

  芙昭一陣無語。

  雖然太子救了她一命,但罵一句草包不過分吧?要是早聽了長公主的安排,還有這種破事?

  緩了好一會兒,芙昭才繼續道:「九思說是去了揚州府獄,現在還沒回來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

  廊下銅鈴皺響,華九思一身玄色織金飛魚服邁步而入,他的第一縷視線落在了芙昭臉上,見她神色不再灰敗,笑意這才緩緩爬上眼角眉梢。

  他就知道,或許會有一時失意,但他的姑娘一定能很快重整旗鼓,永遠生機勃勃。

  「蟾宮主人找到了,就是戴圍。」

  芙昭詫異:「居然是他!」

  華九思點頭:「此人心狠手辣,審慎縝密,竟然想到了躲進府獄來逃避排查,還叫他險些得逞。」

  芙昭想到了一種非常離譜的可能性,豁然起身:「難不成戴耀祖是他故意暴露的?他還親手揭露了蟾宮?」

  「沒錯。」

  長公主皺眉:「他圖什麼?」

  芙昭來回踱步,緩緩開口:「我想,他的目的從來都是保全自己。不然以刀疤臉那瘋勁兒,早晚會把他捅出來。」

  她口中的刀疤臉,自然就是差點兒砍死她的黑衣人。

  一張處心積慮的大網,在元泰帝宣布恩科遴選時便悄然開始編織。刀疤臉要復仇,戴圍獻計,用舞弊案把大昌皇室引過來,能殺一個是一個。

  最初刀疤臉瞄準的是長公主,因為她經常出京當欽差,既是皇室,又是重臣,殺了不虧。

  沒想到在會同館外蹲到了太子,還得知昭寧候親至,刀疤臉只覺得上天都要讓他報仇!

  刀疤臉以為自己是執棋人,其實他也是棋子。

  戴圍從來都只是想借欽差之手剷除刀疤臉的勢力,最好把蟾宮也清理了,他才好清清爽爽地做個大昌富商。

  為了實現這個計劃,他甚至不惜犧牲一子。

  議事廳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還是華九思先開了口,他諷刺地勾唇一笑:「虎毒尚且不食子。」

  突然之間,像是被戳中了痛處,長公主臉色煞白,右手緊緊握著茶盅,一根若隱若現的青筋自手背蜿蜒入衣袖。

  芙昭看了眼長公主,面露不忍,只得拉住華九思,問道:「此間事了,不僅太子要養傷,揚州遴選也得重開,接下來怎麼安排?」

  果然一提到正事,長公主臉上的脆弱就一掃而空。

  她道:「我仔細想了許久,重新遴選對那些已經考中的學子實在不公平,既然蟾宮始末已然清晰,我們手中也有名冊,不如就將替考者除名判刑,騰出來的名額,直接順位替補如何?」

  芙昭不禁鼓掌:「我舉雙手贊成!」

  雖然說的輕鬆,但這畢竟是朝廷選材的大事,即使有八百里加急,奏摺與聖旨一來一回也晃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芙昭拽著綿風,把揚州府逛了個遍。

  五月的揚州浸在槐花香里,青石板沁著雨,芙昭繡鞋尖的珍珠都沾了些許水光。

  「姑娘仔細燙著!」

  賣糖糕的老漢掀開蒸籠,白霧撲上芙昭粉撲撲的面頰。<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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