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老張老臉一紅：「不行！我我我、我哪裡會直播……」
會議開了很久，明檬又蹭了兩頓政府食堂，這才在天快黑時回了家。
金文東聽說這件事，頗有些遺憾：「要是政府下場，那我們可就……本來我還打算和老夏整一場直播帶貨，賣賣秋天馬上要上市的水果呢！」
明檬一天的會聽下來，腦袋都有些疼了，只是聽金文東這麼說，她還是安慰道：「這個不急，政府想賣點農產品，首先還得選，還得走程序，這是舒縣的頭一遭，指不定等事情真辦下來，都要冬天了……賣什麼還說不準呢。秋天的水果你們可以先看起來，就是政府要賣，也得和果農合作嘛！」
金文東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熊懷山看了看明檬：「你之前不是說帶貨有風險，只帶老夏家麼？」
明檬摸了個番茄啃著，含糊不清地說：「那肯定啊，又不是我帶貨，我帶只帶老夏家！」
金文東聞言，嚷嚷起來：「好啊！你還留一手，快講講風險，我聽聽，別陰溝裡翻船了，我可不比政府面子大……」
明檬也沒啥真知灼見，她只是愛惜羽毛：「我又不是專業人士。哪能給你說的頭頭是道，但是你沒看新聞嗎？很多新聞都有講過，收購果子會出各種問題，我只是習慣做事了解一下最壞的可能性……」
壞果代替好果、短斤缺兩、臨時逼著漲收購價……村里都是鄉里鄉親的，指不定有人厚著臉皮，覺得老夏和金文東財大氣粗，奔著宰他們一刀去做的生意。有時候，哪怕提前簽了合同，但他哪裡認這個，莽起來拿命跟你玩。
別看寧鎮看起來民風淳樸的，那是大家和和氣氣井水不犯河水，真要是做生意，裡面難免出幾個心思不正的——要知道明檬剛回來的時候，小街上的雪糕店聽她口音是標準普通話，以為她是路過的外地人，賣的是假巧樂茲，吃的她一嘴怪味！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明檬想想當初的冰淇淋，便仰天長嘆，「人多了，總有一兩個壞心眼！」
對！說到這個，明檬飛快打開自己的小本子，把這件事寫了下來。要是老張真想發展舒縣的旅遊業，那可不能讓店裡賣假貨，這遊客要是買到了，心裡對舒縣還能有好印象嗎？
金文東自然也知道這些，他猶豫著說：「這不是有老夏這個本地人嗎？他們一個家族都在這兒，不至於遇到……」
這下，熊懷山都覺得金文東有點天真了。
「好了好了，」金文東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看蠢貨一般的眼神，舉雙手投降，「我知道了，會多長一個心眼的，我想想辦法……」
明檬第二天便把PPT做好，直接發給了小葛。
小葛秒回了收到，不過十來分鐘，又歡天喜地問道：「您能不能再來開個會，解讀一下你的PPT？」
「不能，」明檬無情拒絕，她的PPT已經做得非常清楚了——作為好不容易辭職的社畜，她拒絕再次加入這種會議，「我全權委託你來解讀，你可以的，加油，小葛！」
小葛：……好傢夥，我遇上了聽調不聽宣的了！
明檬那可是有正事要做的，在完成新一期的舒縣視頻之前，她要趕緊做一件大事——
買雞糞肥。
明叔已經把明檬要到那片地給清出來了。多年種植水稻，想要改種蔬菜，還是要施施肥的。以前，大家等秋收差不多了，秸稈直接往田裡一把火燒了，又能去蟲卵，又能增加肥力。但是這些年政府治理環境，說是焚燒秸稈污染空氣太嚴重，舒縣已經很多年不讓燒秸稈了。每年這個季節，都會有專門的人下來巡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燒了。
那麼肥地就要各顯神通了。明檬還是打算用自己的老夥伴，雞糞肥。
「喲，來啦！」花奶奶看見明檬，很是高興，她正坐在老闆家門口，手裡捧著明檬買的戲劇機，聽得搖頭晃腦，「怎麼都不和奶奶說，奶奶給你殺雞吃！」
「嗨，今天忙，等會還要去我叔叔家送肥料，就不在奶奶家吃了。不過奶奶，我給你帶了芝麻糊，放在家門口了，記得收進去啊！」每次來這，明檬都會給花奶奶帶點好吃的。
「你怎麼用這麼快？」老闆看見明檬，還是有些驚訝。
明檬把來意一說，她上次囤了些雞糞肥，但是金文東的地歸她以後，她用了不少，又勻給了熊懷山和蔡大姐一些，再帶去明叔家，就有些不夠看了。
老闆也不介意，給明檬裝了一口袋，看著明檬，倒是想起了件事：「那個……最近鄉里有風聲說，上頭領導打算在網上賣農產品？你看我們家蔬菜怎麼樣？」
明檬瞪大眼睛，她真沒想到，一天前的消息，這老闆居然就收到了？
農場老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經營這麼大一片大棚蔬菜，自然有些自己的渠道，有個遠房親戚就是文旅局的，昨天跟他提了一嘴，還說博主們的腦子就是活，順手發了個明檬的視頻給自己看。
老闆定睛一瞧——這不就是我那個老來拿雞糞肥的、花奶奶她孫女？
明檬挺老闆這麼說，抖了抖，看來自己以後是不能幹任何壞事了，這也目標太明顯了！但是她沒想明白：「老闆你家生意這麼好，還愁賣嗎？我估計政府就算賣，也會選那些有困難、需要幫扶的產品。」
老闆嘆了口氣：「做生意麼，和政府做，只要款子結的快，那肯定還是跟著政府幹放心。收購商有時壓價也狠，我心疼啊！」
明檬悟了，這買賣雙方，都是博弈，都怕碰上不靠譜的。
第60章
迷妹
只是和政府做生意，也是需要斟酌的。遠的不說，明檬有個表舅，干小工程的，搏一搏跟著政府走了，不想政府單位結款流程巨慢，硬生生把自己拖垮了。能和政府合作干項目的，還得是資金雄厚的大企，才有底氣。
這一說就有點遠了。明檬一不確定政府助農最後會採取什麼形式，二不確定眼前的大叔會不會和政府合作，所以也就笑笑，順嘴談了幾句，並沒有多嘴什麼。
農場老闆還挺喜歡看明檬視頻的，比起那些嗚嗚渣渣他看不懂的年輕風尚，他還是喜歡這種又有文化又接地氣的，明檬講詩詞水稻那一期，他還特地轉發給兩個孩子看了呢！因此今天看見明檬，他是更加和顏悅色，雖然收了雞糞肥的錢，但又明檬裝了不少新鮮水靈的反季節蔬菜帶上，說是讓她回家嘗個鮮。
明檬推辭不掉，乾脆裝著一起去了明叔家。
「叔，嬸！我來了！」明檬遠遠就看見地里有兩人，高興地大聲招呼起來。
明叔看見，嚇了一跳。這閨女，小電瓶車都快拉成三輪車了，怎麼前面後面都堆著東西？
「不重，就是看著體積大。」明檬剛把車停下來，明叔已經把東西卸了下來，囉嗦著東西太重危險。
「怎麼還帶了蔬菜？」明叔哭笑不得，「你叔家沒種嗎？這不是石頭往山上背！」
噗嗤。難得見明叔說俏皮話，明檬一笑，解釋起這些菜。
看這菜真是這個時節沒有的，明叔有些不好意思了，又看了看那口袋肥料，真是有點佩服自家這個晚輩了：「這好東西叔家還真沒有，平時撒化肥就完了，簡單方便，誰還耐煩搜集這個，不過你這也太多了，你那點地，用不完。」
「用不完的撒叔家地里唄。」明檬一揮手。只給自己留了一小包菜嘗嘗鮮，便打算離開。
明叔哪裡肯就這麼放明檬走，非拉著明檬又去地里摘了些小香瓜，這才放人。
出去了一趟，回來那是滿載而
歸。
熊懷山今天知道明檬帶了蔬菜回來，乾脆只從食堂打了肉菜，回家迅速把菜收拾下了鍋。
明檬回了自家廚房，把小香瓜洗了。
這一批小香瓜熟得比較晚了，一般八月份，地里陸陸續續就熟了，大概是品種問題吧。明檬衝著瓜上的泥巴，記憶卻是回到了小時候。
鄉里人不太會專門種西瓜，但是田間地頭，大家都愛種些小香瓜、拉瓜，前者外皮青玉色，圓墩墩的，大概成年女性一個巴掌大小，聞起來有一種特殊的果子甜香，打開以後內有瓤，甜得像蜜一樣，果肉也細膩脆甜。後者青綠色，長長的，吃起來不甜，但是清脆，果肉又比黃瓜更細些，很適合涼拌果然曬了做干，冬天時醬油麻油一拌，下粥味道極妙，比蘿蔔乾好吃多了。
大家都愛種些這個，給孩子們甜甜嘴，當成小零食嚼了玩。
明檬那時候只覺得吃起來沒西瓜過癮，可是出去好多年，難得在市場上見到有賣的，不說價格。吃起來卻總是沒記憶中的甜，大概是沒完全成熟便摘下來方便運輸了。
等明檬切好了一盤香瓜，熊懷山的菜也炒好了。
當然，踩點達人金文東也正好到了。
不過今天很是稀奇，金文東居然轉身扶著車，招呼著車裡的人下來。
「你的車借他開了？」明檬看著似乎是熊懷山的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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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開了很久，明檬又蹭了兩頓政府食堂，這才在天快黑時回了家。
金文東聽說這件事，頗有些遺憾：「要是政府下場，那我們可就……本來我還打算和老夏整一場直播帶貨，賣賣秋天馬上要上市的水果呢！」
明檬一天的會聽下來，腦袋都有些疼了，只是聽金文東這麼說，她還是安慰道：「這個不急，政府想賣點農產品，首先還得選，還得走程序，這是舒縣的頭一遭，指不定等事情真辦下來，都要冬天了……賣什麼還說不準呢。秋天的水果你們可以先看起來，就是政府要賣，也得和果農合作嘛！」
金文東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熊懷山看了看明檬：「你之前不是說帶貨有風險，只帶老夏家麼？」
明檬摸了個番茄啃著，含糊不清地說：「那肯定啊，又不是我帶貨，我帶只帶老夏家！」
金文東聞言，嚷嚷起來：「好啊！你還留一手，快講講風險，我聽聽，別陰溝裡翻船了，我可不比政府面子大……」
明檬也沒啥真知灼見，她只是愛惜羽毛：「我又不是專業人士。哪能給你說的頭頭是道，但是你沒看新聞嗎？很多新聞都有講過，收購果子會出各種問題，我只是習慣做事了解一下最壞的可能性……」
壞果代替好果、短斤缺兩、臨時逼著漲收購價……村里都是鄉里鄉親的，指不定有人厚著臉皮，覺得老夏和金文東財大氣粗，奔著宰他們一刀去做的生意。有時候，哪怕提前簽了合同，但他哪裡認這個，莽起來拿命跟你玩。
別看寧鎮看起來民風淳樸的，那是大家和和氣氣井水不犯河水，真要是做生意，裡面難免出幾個心思不正的——要知道明檬剛回來的時候，小街上的雪糕店聽她口音是標準普通話，以為她是路過的外地人，賣的是假巧樂茲，吃的她一嘴怪味！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明檬想想當初的冰淇淋，便仰天長嘆，「人多了，總有一兩個壞心眼！」
對！說到這個，明檬飛快打開自己的小本子，把這件事寫了下來。要是老張真想發展舒縣的旅遊業，那可不能讓店裡賣假貨，這遊客要是買到了，心裡對舒縣還能有好印象嗎？
金文東自然也知道這些，他猶豫著說：「這不是有老夏這個本地人嗎？他們一個家族都在這兒，不至於遇到……」
這下，熊懷山都覺得金文東有點天真了。
「好了好了，」金文東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看蠢貨一般的眼神，舉雙手投降，「我知道了，會多長一個心眼的，我想想辦法……」
明檬第二天便把PPT做好，直接發給了小葛。
小葛秒回了收到，不過十來分鐘，又歡天喜地問道：「您能不能再來開個會，解讀一下你的PPT？」
「不能，」明檬無情拒絕，她的PPT已經做得非常清楚了——作為好不容易辭職的社畜，她拒絕再次加入這種會議，「我全權委託你來解讀，你可以的，加油，小葛！」
小葛：……好傢夥，我遇上了聽調不聽宣的了！
明檬那可是有正事要做的，在完成新一期的舒縣視頻之前，她要趕緊做一件大事——
買雞糞肥。
明叔已經把明檬要到那片地給清出來了。多年種植水稻，想要改種蔬菜，還是要施施肥的。以前，大家等秋收差不多了，秸稈直接往田裡一把火燒了，又能去蟲卵，又能增加肥力。但是這些年政府治理環境，說是焚燒秸稈污染空氣太嚴重，舒縣已經很多年不讓燒秸稈了。每年這個季節，都會有專門的人下來巡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燒了。
那麼肥地就要各顯神通了。明檬還是打算用自己的老夥伴，雞糞肥。
「喲，來啦！」花奶奶看見明檬，很是高興，她正坐在老闆家門口，手裡捧著明檬買的戲劇機，聽得搖頭晃腦，「怎麼都不和奶奶說，奶奶給你殺雞吃！」
「嗨，今天忙，等會還要去我叔叔家送肥料，就不在奶奶家吃了。不過奶奶，我給你帶了芝麻糊，放在家門口了，記得收進去啊！」每次來這，明檬都會給花奶奶帶點好吃的。
「你怎麼用這麼快？」老闆看見明檬，還是有些驚訝。
明檬把來意一說，她上次囤了些雞糞肥，但是金文東的地歸她以後，她用了不少，又勻給了熊懷山和蔡大姐一些，再帶去明叔家，就有些不夠看了。
老闆也不介意，給明檬裝了一口袋，看著明檬，倒是想起了件事：「那個……最近鄉里有風聲說，上頭領導打算在網上賣農產品？你看我們家蔬菜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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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定睛一瞧——這不就是我那個老來拿雞糞肥的、花奶奶她孫女？
明檬挺老闆這麼說，抖了抖，看來自己以後是不能幹任何壞事了，這也目標太明顯了！但是她沒想明白：「老闆你家生意這麼好，還愁賣嗎？我估計政府就算賣，也會選那些有困難、需要幫扶的產品。」
老闆嘆了口氣：「做生意麼，和政府做，只要款子結的快，那肯定還是跟著政府幹放心。收購商有時壓價也狠，我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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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說就有點遠了。明檬一不確定政府助農最後會採取什麼形式，二不確定眼前的大叔會不會和政府合作，所以也就笑笑，順嘴談了幾句，並沒有多嘴什麼。
農場老闆還挺喜歡看明檬視頻的，比起那些嗚嗚渣渣他看不懂的年輕風尚，他還是喜歡這種又有文化又接地氣的，明檬講詩詞水稻那一期，他還特地轉發給兩個孩子看了呢！因此今天看見明檬，他是更加和顏悅色，雖然收了雞糞肥的錢，但又明檬裝了不少新鮮水靈的反季節蔬菜帶上，說是讓她回家嘗個鮮。
明檬推辭不掉，乾脆裝著一起去了明叔家。
「叔，嬸！我來了！」明檬遠遠就看見地里有兩人，高興地大聲招呼起來。
明叔看見，嚇了一跳。這閨女，小電瓶車都快拉成三輪車了，怎麼前面後面都堆著東西？
「不重，就是看著體積大。」明檬剛把車停下來，明叔已經把東西卸了下來，囉嗦著東西太重危險。
「怎麼還帶了蔬菜？」明叔哭笑不得，「你叔家沒種嗎？這不是石頭往山上背！」
噗嗤。難得見明叔說俏皮話，明檬一笑，解釋起這些菜。
看這菜真是這個時節沒有的，明叔有些不好意思了，又看了看那口袋肥料，真是有點佩服自家這個晚輩了：「這好東西叔家還真沒有，平時撒化肥就完了，簡單方便，誰還耐煩搜集這個，不過你這也太多了，你那點地，用不完。」
「用不完的撒叔家地里唄。」明檬一揮手。只給自己留了一小包菜嘗嘗鮮，便打算離開。
明叔哪裡肯就這麼放明檬走，非拉著明檬又去地里摘了些小香瓜，這才放人。
出去了一趟，回來那是滿載而
歸。
熊懷山今天知道明檬帶了蔬菜回來，乾脆只從食堂打了肉菜，回家迅速把菜收拾下了鍋。
明檬回了自家廚房，把小香瓜洗了。
這一批小香瓜熟得比較晚了，一般八月份，地里陸陸續續就熟了，大概是品種問題吧。明檬衝著瓜上的泥巴，記憶卻是回到了小時候。
鄉里人不太會專門種西瓜，但是田間地頭，大家都愛種些小香瓜、拉瓜，前者外皮青玉色，圓墩墩的，大概成年女性一個巴掌大小，聞起來有一種特殊的果子甜香，打開以後內有瓤，甜得像蜜一樣，果肉也細膩脆甜。後者青綠色，長長的，吃起來不甜，但是清脆，果肉又比黃瓜更細些，很適合涼拌果然曬了做干，冬天時醬油麻油一拌，下粥味道極妙，比蘿蔔乾好吃多了。
大家都愛種些這個，給孩子們甜甜嘴，當成小零食嚼了玩。
明檬那時候只覺得吃起來沒西瓜過癮，可是出去好多年，難得在市場上見到有賣的，不說價格。吃起來卻總是沒記憶中的甜，大概是沒完全成熟便摘下來方便運輸了。
等明檬切好了一盤香瓜，熊懷山的菜也炒好了。
當然，踩點達人金文東也正好到了。
不過今天很是稀奇，金文東居然轉身扶著車，招呼著車裡的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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