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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普通平常,但在其主人離開這棟小區或者因為別的意外事故去世後,如果外來人佩戴他們身上的物件太長,便會取代他們在這個小區里所擔任的職責身份, 成為這個小區中的一員。

  當然,前提是身處在這個小區之中,畢竟僅靠她的污染範圍,也僅僅只能同化小區之中的成員。

  只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同化替代的對象由白牧變成了顧昭。

  作為污染物的一員,她當然知道顧昭的威名,但現在,這個曾經被祂選中成為「神」的傢伙竟成了她傀儡軍中的一員,這個出乎意料的結果讓她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興奮不已。

  她想,被祂選中又如何,不還是在她這裡甘拜下風。

  但為了確認被同化的具體程度,房東還是按照流程問了他幾個問題。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雀德。」

  雖然這個名字房東聽了無數次,但在顧昭德嘴裡說出來,再搭配上某人緩慢悠長的語調,房東莫名有一種自己被戲耍的感覺。

  她試圖甩甩腦袋,將自己的情緒甩飛出去。

  在手電筒照射下,顧昭並沒有因為燈光晃眼的問題而無意識眨動眼睛,他在台階上站得筆直,是再標準不過的軍姿,身形挺拔如松。

  為了配合偽人的行為習慣,顧昭控制著面部表情,確保其看起來麻木僵硬。

  房東不死心的用手電筒照著,將他從頭晃到尾,繞著他走了一圈,確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後,心裡的不安與恐慌才消減下去不少。

  但這遠不能讓她徹底安心下來。

  於是她緩緩開口問著剩下的問題,包括顧昭的家庭住址,父母名字跟經歷之類的。

  顧昭憑藉著被同化時腦內突然多出來的記憶一一回答完全,沒有分毫差錯。

  直到此刻,房東才真正確認顧昭是真的被同化了。

  房東的眼睛因為激動差點滑出眼眶,她的身形在陰影中詭異的變形扭曲,就像掉完葉片後,干煸畸形的枯樹枝幹,每走一步,長滿眼球的枝幹就在亂晃。

  花苞位置盡數由眼球為替代,它們就像一個個獨立思考的個體,骨碌碌的朝著不同的方向轉動著,又會在同一時間,所有的眼球看向同一方向位置。

  它們就像一個個審視者,窺探並催眠顧昭的大腦。

  「是的,我的孩子,你記住,你的名字叫雀德,你生活在這個小區里,是我們的其中一員。」

  「你很愛你的父母,哪怕他們經常鬧出大大小小的矛盾來,即便有時對你惡語相向或者拳打腳踢,但你從來不會考慮還手。」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你將不會試圖主動的走出小區大門。」

  顧昭保持著一種平緩語速,將這些話以第一人稱說出口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偽人那樣,跟機器人沒什麼分別,跑著固定的程序代碼,沒有任何的主觀能動性跟辯證思維。

  數顆眼球一起望過來的景象實在駭人,如果顧昭是個密集恐怖症患者,估計此刻已經被這樣的景象嚇破了膽,但可惜,顧昭的本體遠比他還要詭異畸形。

  要是現在時間來到他剛被祂同化的時候,估計房東會被顧昭當成飯前開胃小甜點,一口一個嘎嘣脆,眼球被牙齒咬破,在嘴裡完全爆開,一口爆汁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但現在他卻完全沒了剛開始的想法,畢竟潔癖發作,顧昭心裡只剩下了一個評價的字——丑。

  「嘎吱嘎吱——」

  樓道里又響起來了別的腳步聲,這腳步聲的主人並非來自於和白,而是顧昭「新身份」的父母。

  他們可不管房東的臉色,只顧著發泄找不到兒子的暴躁情緒來。

  哪怕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房東展現出一副怪異造型來,他們全然視而不見。

  這對夫妻中,臉色最為難看的,要數充當母親角色的女人,簡直比煤炭還要再黑上一個度來。

  「我兒子呢?」

  她可不是因為擔心,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兒子不在,沒人幫她分擔男人的火力。

  男人的聲音沙啞,因為感冒而變成了嘲咋難聽的公鴨嗓,即便如此,都沒能壓下他的音調來。

  「我家娘們今天中午剛被我打折了手腕,根本下不了廚房,如果我兒子不在的話,我接下來的幾天伙食該找誰去做呢?」

  仿佛印證男人的話般,女人的手跟沒骨頭似的,軟啪啪的垂下來,手掌彎曲一百八十度,掌心能嚴絲合縫的跟胳膊上的皮膚貼合在一起。

  但她面上卻像感知不到任何痛苦似的,以一種麻木的表情看著自己手掌不受控制的晃動著。

  她維持著一幅得體的笑臉,看著房東道:「一時半會是掰不過來了,但我是知道我丈夫的性格的,他平時不會這樣,只是沒收住脾氣而已。」

  房東看著她,仿佛是通過截然不同的皮囊去看同樣的態度,之前這個樓層,同一個房間裡也住著這樣的一對夫妻,男的脾氣暴虐無常,時不時暴打自己的妻子兒子發泄工作上的不滿,跟擠壓在他心裡的火氣。

  他妻子沒個本事,沒個正經工作,是個全職家庭主婦,就跟個吸血蟲,菟絲花似的,靠著他供養投餵著,雖說肚子爭氣,給他生了個帶把的。

  但生下來的兒子一樣不給他爭臉,長相醜陋,拿不出手不說,就連成績也一塌糊塗,本來他還因為自家妻子生的是個兒子而感到沾沾自喜,但時間一長,各種來自於對他兒子長相跟成績,智商的鄙夷聲接踵而至。

  男人最受不得臉上無光,聽著外界各種調侃諷刺,拉他面子的話,便把火氣一併泄到了兒子身上。

  女人就自不必說,生來就是挨打的賤種屬性,每次都趁著丈夫不在家,拖著同樣傷痕累累,身上衣服脫下,沒幾處好皮的身體,跟其他房間,樓層的居民挨家挨戶的求救。

  但真當有鄰居願意使以援助時,她又會因為種種原因心軟,不肯打電話報警,離婚,甚至上訴。

  哪怕有些實在看不下去的好心鄰居幫忙報警,可當警察停到樓下,警察敲門檢查做筆錄時,她能面不改色的給自己丈夫做偽證,各種誇獎她丈夫的話不打草稿,連珠炮彈般從嘴裡說出來時,看得周圍觀看的鄰居們鄙夷連連。

  但不管她如何花言巧語,兒子的陳述跟他們身上大小深淺不一的淤青跟傷口完全將真相暴露在他們眼前,甚至一圈看不下去的鄰居們紛紛站出來作為人證提供真相。

  不管在鄰居跟兒子的口中,女人的丈夫是如果的暴虐無常,不干人事,但女人都一口咬定她丈夫是個好人,兩種截然不同的口供讓警察犯了難,他們問女人為什麼時,女人又羅列出一系列丈夫的好來,說起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說來可笑的理由。

  「我總要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他說他一定會改的。」

  「我的兒子不能沒有父親,這樣他會被其他同學瞧不起的。」

  「他是我家庭里的唯一經濟支柱,如果沒了他,我靠什麼掙錢養活我自己還有我的兒子呢?」

  「……」

  只能說什麼鍋配什麼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別說誰。

  漸漸的,鄰居們開始對他們一家人疏遠起來,再沒人願意在女人在走廊跟樓道里哭泣求救時,肯打開門來將母子二人接納進去,好心幫忙。

  或許只有等到女人被自己心目中的「好丈夫」真正打到下不來床的那一天,她才能幡然醒悟。

  房東從回憶中慢慢抽離出來,記憶中那個身材幹煸,年老色衰的老婦人慢慢變成了眼前有著曼妙曲線,風姿卓越的年輕女人。

  他們是因為迷路,前來小區問路,並被房東成功催眠成為這個小區的第一對住戶。

  這一對小年輕本來是一對恩愛夫妻,全然與他們的「新身份」形成了強烈反差,但那又能怎麼樣呢?

  房東最初的目標不過是重新將她原本的小區建立起來罷了。

  所以這對夫婦如願以償的成為她記憶中住戶的模樣。

  現在,以防他們再無理取鬧下去,房東轉身,示意站在上面那一層走廊的顧昭下來,笑意盈盈的將他推了下去。

  「你們的孩子在這裡,將他帶回家吧。」

  第89章

  樓道里的燈光忽明忽暗, 像垂死之人的喘息,又像是老者的微弱喘息。

  顧昭站在台階上,軍姿筆直得像個提線木偶。

  別看表面上正經, 與常人一般無異,但他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 隱約能看到脊椎處延伸出的黑色觸手,光影交錯下, 就顯得極為可怖。

  但這統統都不能影響他們見到兒子的喜悅, 尤其是女人, 哪怕顧昭跟她之前的「兒子」相貌, 身形等統統不一樣,但她依舊大聲承認著顧昭的身份。

  "是我的兒子,沒錯,就是雀德。"

  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顧昭禁不住嘴角一陣抽搐, 好在他指甲嵌進掌心,疼痛的感覺讓他的思緒一下子回歸正軌,硬生生的將即將露出的微笑忍住了,面上沒有顯露出半分異樣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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