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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實在逃不開了。

  「如果我打不贏他們怎麼辦,我……我怕疼。」

  楚思佞低笑了聲,像哄孩子般用指背蹭了蹭他的側臉,「我發誓,如果讓你受半點傷害,就讓我楚思佞隕身糜骨碎屍萬段,永生永世,不得輪迴。」

  玄卿愕然看他,「你瘋了,發這麼毒的誓?」

  「我只怕你不信我。」楚思佞輕輕牽住他的手,低低道,「所以,你現在怎麼想?」

  玄卿猶豫不決許久,在楚思佞期待鼓勵的目光中,還是慢吞吞地點了點頭,「我只保證去試一試。」不包贏。

  見他答應下來,楚思佞終於鬆了一口氣,「好,太好了。」

  「他現在差一顆龍珠,那顆龍珠在我或芽芽身上,如果他足夠聰明,就會想方設法從芽芽身上奪走龍珠。」

  「那怎麼辦,芽芽和師母會有危險,要不要和師母知會一聲?」

  「如果他更聰明一點,就知道我們一定會把芽芽藏起來,而且,我絕不會善罷甘休,而是會去把我的七顆龍珠討回來,所以他們只需把目標放在我身上,順便讓人去找回芽芽,兩手準備。」

  玄卿聽得一頭霧水,「然後呢?」

  楚思佞一猜便知他沒聽懂,淡聲道,「我不能出面,只能你去。我會在暗中協助你。」

  聞言,玄卿還是有點沒底,「你怎麼協助,躲起來偷看?」

  「集齊龍珠需要運轉飛升大陣才能飛升,他們現在估計正在準備陣法,陣法一旦開始運轉,絕不能中途停止,」楚思佞仿佛能夠看穿對方的一舉一動般,冷靜分析,「因此白善就只能在陣法中央運轉陣法,你只需打贏陳樾柳,將陣法毀掉,然後我便可以出面幫你一起對付白善拿回龍珠。記住,一定要將陣法毀掉,否則我出現就是自投羅網」

  玄卿手心盜汗,攥緊手心長劍,「那個陳樾柳,厲害麼?」

  「女媧族歷代以來最強的族長,身懷瞳術,極擅操控心智。」

  「……」

  楚思佞見他似要退縮,又道,「別怕,依我判斷她贏不了你。陳樾柳有個胞弟名叫陳遵,雖法力不及陳樾柳,卻能壓制陳樾柳的瞳術,我會把他找來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玄卿想說你判斷有個屁用,可眼下似乎再臨陣脫逃也來不及了。

  如果他不去,芽芽肯定也會遭殃。

  那……那就去吧,萬一李翠花說的是真的呢?

  或許,他從來不夠了解自己的強大。

  第89章

  女媧聖地, 玄卿攥著劍,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靠近那片湖泊。聽楚思佞說這片湖叫女媧之淚,喝了之後男人也可以生孩子, 他和楚思佞的孩子就是這麼來的。

  倒霉催的, 他一會打起架來可得離這玩意遠點。

  還沒靠近女媧之淚,玄卿遙遙便見一道瘦削身影立在湖邊,笛聲悠揚,和著琴音迴響,而那琴音, 是由一個白衣男人手中傳來。

  二人一坐一立,周身的空地上畫滿了陣法符篆, 儼然正是那飛升大陣。

  男的他不認識,但女的他認識。

  「你這騙子!」玄卿劍指陳樾柳, 咬牙切齒道, 「把東西還我。」

  「我拿你什麼東西?」陳樾柳淡淡笑著, 掌心薄扇不緊不慢地搖,「這東西是楚思佞的,若他想要,叫他親自來取。」

  玄卿咬牙盯著她, 從衣襟內取出一張墨帕纏在眼上。

  ——臨行前楚思佞說的,只要不和陳樾柳對上視線,就不會陷入她的瞳術里。

  如果看了她的眼睛,身體會不由自主地聽從陳樾柳的使喚。

  可他本來就打不贏,蒙上眼睛勝算就更低了。

  他剛蒙上眼睛, 身前便傳來一陣失笑聲。

  玄卿尚未反應過來時, 一隻手以極快的速度將他眼睛上的墨帕摘下,玄卿微微愕然, 下意識睜開眼,面前是陳樾柳似笑非笑的面容。

  「好孩子,這麼漂亮的眼睛,幹嘛要遮起來?」

  不講武德,他都沒準備好呢!

  剎那間,四目相對,玄卿只覺天旋地轉,面前的陳樾柳面容漸漸扭曲,緊接著,是撲面而來的火熱灼燒之意,他茫然立在原地,只愣神的功夫,眼前的場景竟然變成了鋪滿烈火的地獄,無數惡鬼從火焰中掙扎著朝他爬來。

  五臟肺腑仿佛都要被這烈火燒乾,玄卿努力忍耐,一邊斬殺那些撲來的惡鬼,一邊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術,身前卻傳來陳樾柳低低的笑聲,

  「這可不是幻覺,我的瞳術,是把你拉進我一手創造的地獄裡。」

  他不可置信地抬眼,楚思佞也沒說她這麼厲害啊。

  陳樾柳斂起笑意,淡淡道,「現在,我命令你,砍掉左手。」

  玄卿剛想罵人,就見自己持劍的右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抬了起來,朝著自己的左手揚起長劍。

  眼見玄卿有危險,楚思佞再顧不上其他,一把扯住剛被他解救出來的陳遵,「把她的瞳術解開!」

  陳遵額頭冒了層細汗,還不忘道,「你說得輕巧!」他這一輩子都沒贏過陳樾柳,想要解開陳樾柳的瞳術,光憑他自己怎麼可能做到?

  「你去打斷她,我才能有機會救玄卿出來。」

  聞言,楚思佞深吸一口氣,拔出他腰間長刀便躍入了大陣。

  「玄卿,閉眼。」

  他一把敲掉玄卿手心長劍,緊緊攬住玄卿腰際,順勢將人扛在肩上,隨後一刀斬去那些撲來的惡鬼幻象,聲音彌散在風中,「笨死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玄卿咬牙切齒,「你行怎麼不自己上?」

  楚思佞低嗤了聲,把人箍得更緊,「我這不是已經上了。」

  李翠花估計沒給小時候的玄卿吃過什麼好東西,不然怎會這樣瘦。

  玄卿聽到耳畔似乎掠過一絲微不可察地嘆息,緊接著,頭頂壓下一隻冰涼的手。

  「你先走吧,我一會就去找你和芽芽。」

  他能跑哪去,可聽到楚思佞這麼說,玄卿無暇細思,只得先行撤離。

  跑到一半,玄卿突然想起楚思佞先前說過,一旦楚思佞出現白善就會正好湊齊第九顆龍珠。

  他是不是不該跑?

  猶豫間,玄卿回過頭來,揚聲道:「你自己能行嗎?」

  「當然,」楚思佞頭也不回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這下玄卿安心了,甚至沒仔細想一想楚思佞到底騙沒騙過他。

  待玄卿走後,陳樾柳似是有些惋惜般看向楚思佞,淡聲道,「你果然來了。」

  為了一個玄卿,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楚思佞當真跟她不是一類人,這句話,她現在終於明白了。

  她清楚自己不是楚思佞的對手,便乾脆利落地對身旁撫琴的白善道,「交給你了,我去追玄卿。」

  「嗯。」

  白善笑意吟吟,顯然兩人早已規劃好一切,就等玄卿和楚思佞上鉤。

  楚思佞漠然看著他,沉默不言地提刀朝白善走去。

  「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誰?」

  白善撥動琴弦,眼底一片玩味笑意,「還是說,你早就知情?」

  楚思佞陰冷看他,「想不知道也難。」

  陳遵方才告訴他很多事,他記得玄卿剛來魔宮那一年,陳遵曾有一次給他帶錯了藥,險些令他暴露半魔之身。

  後來陳遵為洗脫自己查了許久,沒有查出任何結果。

  楚思佞清楚,只要陳遵沒有背叛他,那麼從中作梗的人只會是陳樾柳和白善。

  這兩人早就計劃多年,從女媧之淚開始。

  陳樾柳願給他女媧之淚,是為了讓他生下孩子,如此一來,加上他手裡的七顆龍珠,再加上芽芽的那一顆,哪怕白善殺不了他,只要能殺了年僅五歲的芽芽,白善仍舊能夠湊齊九顆。

  從一開始就在放任他們兄弟相殘,只要最後殺了拿到所有龍珠的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九顆龍珠。

  ——這樣的人,只有他的父親。

  「父子相見,卻是以這種方式,實在令人唏噓,」白善嘆息一聲,「不過,你的確是我所有孩子裡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個。」

  楚思佞冷然聽著,眼底恨意更濃。

  「你啊……」白善煞有介事般回憶起來,想了許久,卻什麼都沒想到,他笑了笑,「你最難殺。」

  他唯一難以對付的孩子,就是楚思佞。

  只要一時不察,楚思佞便會從地獄裡爬回來。

  白善不再多言,直接化出龍身,睥睨天地的巨大墨龍盤踞在陣法正上方,龍尾橫空一掃,天地皆暗,烏雲壓頂,僅頃刻間便下起傾盆大雨。

  玄卿回頭看去,楚思佞執著長刀,在墨龍面前顯得那樣渺小,就像一粒輕輕吹口氣便會消失不見的塵埃。

  現在的楚思佞,也才只有五歲而已。和他一樣,只是個小孩。

  可不知怎的,所有人,包括玄卿自己都從來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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