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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還在讀書嗎?」

  「在讀高中,明年高考。」易敬容替他回,說完,靠在沙發上,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她沒再說話,一時間,會客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顧望南見狀起身去了廚房,顧南問:「那個選擇這麼讓你為難?」

  易敬容苦澀一笑。

  能不為難麼,她的職業生涯或許就賭在這個選擇上了。

  她看向坐在身邊低著頭的男孩,「你有什麼想說的?」

  第407章 一個似乎熟悉的人

  他動了動。

  顧南以為終於能見到他抬頭,但是沒有,他只是再次壓了壓帽子。

  就在顧南要開始懷疑他來到青城的目的時,他開口了,「姐姐。」

  顧南一愣。

  這是一道有些稚嫩的聲音,聲線很特殊,帶著少年清爽的脆,字正腔圓,不急不緩,聽在耳里很舒服,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顧南不由直起了身,仔細傾聽。

  他有些緊張,又或是在思考,放在膝上的手微微屈起,停頓了一下才道,「姐姐在那個世界有沒有迷失過?」

  「沒有。」顧南回。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那裡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

  「如果在家裡過得不快樂呢?」他追問。

  顧南思考了一下,才斟酌著回:「我不知道你說的不快樂是哪種形式、哪種程度的不快樂,但我想,不會比在那裡更難過了。」

  「那個世界很危險,暴力與死亡是發展的主旋律,秩序混亂,沒有人權,更無人道。」

  他縮了下肩,似是被顧南的描述嚇到了,「在那裡生活很痛苦。」

  顧南肯定地說:「是。」

  話音一落,就見他把頭埋得更深了,微光一晃,碩大的淚珠從帽檐中墜下,在灰色的休閒褲上打出兩個明顯的水印。

  顧南有些驚愕,扭頭向易敬容遞去詢問的視線。

  易敬容嘆了口氣,一副心有不忍又十分頭疼的樣子。

  他哭得洶湧,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掉,顧南坐在他對面都能聽到淚水墜落的啪嗒聲。

  他越哭頭埋得越低,最後直接彎下腰,哭得蜷成了一團。

  顧南不知道他正在經歷怎樣的悲傷,但見此狀心中有些不落忍。

  他的家中沒有長輩了嗎?他的親人又遇到了什麼難關?讓他只能暫緩學業,跟著易敬容千里迢迢來到青城打聽消息。

  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單薄的肩膀要同時扛起未來與親人的重擔,太辛苦,也太沉重了。

  顧南和易敬容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他平復情緒。

  過了很久,他才直起身,沒去管臉上被淚水打濕的口罩,只問顧南:「姐姐相信愛情嗎?」

  換做兩年前,單身狗顧南會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並對提問人加以嘲笑,但現在,顧南點頭,「相信。」

  他站起身對顧南微微傾身,「謝謝姐姐。」

  「不客氣。」

  易敬容見狀也站起來,與他交耳說了句什麼,只見他點頭,易敬容舒了口氣,仿佛做好了什麼決定,「好,就這樣吧。」

  來時突然,去時也匆忙,連茶都沒有喝完,易敬容就向顧南告了辭。

  顧南把人送到門口,易敬容在手機上叫了車,趁著等車的時間與顧南聊了會天,聽顧南說要繼續深造研究,她深表支持,甚至熱情地向顧南遞出橄欖枝:

  「天光特別缺高級算法工程師和程式設計師,不管你以後走研究還是應用,都可以來找我。」

  顧南只當她客氣,一口應下,「好,我對天光模擬系統的核心算法也非常感興趣。」

  喚醒項目是個長戰線大工程,成功之後項目不會立刻叫停,只會繼續拓寬研究面,細化分支繼續研究,毫不誇張地說,這個項目在未來三十五年間都難以走向終點。

  易敬容挺欣賞顧南,也希望她能好好深入學習,當即分享了一些自己熟悉的業內大拿的課件和論文,指點了一個大概的學習方向。

  顧南如獲至寶,打開手機噼里啪啦記筆記。

  最後易敬容乾脆道:「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吧,以後有什麼事聯繫起來也方便。」

  顧南當然不會拒絕,易敬容那麼大一個項目的總負責人兼科研組組長,她指頭縫裡隨便漏一點東西就能讓她學很久了。

  而且顧南發現易敬容這個人特別實在,言之有物,不會故作高深,短短十來分鐘的候車時間,顧南與易敬容相談甚歡。

  這期間,男孩安安靜靜地站在易敬容身後,低著頭,一如來時沉默。

  顧南沒顧得上他,直到計程車來了,他轉身上車時,顧南才在匆匆一瞥中看見了那雙被帽檐藏了許久的眼睛。

  一雙有些熟悉的,略顯狹長的狐狸眼。

  眼尾微微上挑,纖長濃密的睫毛垂下去,遮著的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瞳。

  清澈,卻憂鬱,像一盞冷透了的舊茶,結著本不該出現在他這個年紀的愁緒。

  一瞬間,顧南恍惚以為見到了林驚蟄。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沒來得及,車門關上,他再次低下頭,壓住了帽檐。

  「再見。」易敬容說。

  顧南顧不得她,只盯著副駕駛上那個低著頭的身影,直到計程車漸漸遠去,她才驚覺自己出了神,後知後覺回了句:「再見。」

  第408章 醒了

  計程車拐了個彎,直到再也看不見孤兒院,易敬容才回過頭,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去火車站的路有些遠,易敬容打開車窗,吹了會風,看到反光鏡里依舊捂得嚴嚴實實的男孩,不由道:「把帽子口罩取了吧,這麼熱的天。」

  他遲疑了一下,只謹慎地取下了帽子,不過戴得太久,眉上壓出了一條紅痕。

  他很沉默,易敬容心裡也想著事,兩人再沒有其他交流,一路無話。

  當天下午,兩人趕到省會城市搭乘飛機,當晚落地京都城,回到天光康復研究中心時已經是下半夜。

  研究中心裡燈火通明,每一扇亮著的窗戶里都有研究員在爭分奪秒地工作。

  易敬容直奔康復大樓,守在病房裡的助理聽到腳步聲忙不迭站起來,「易教授。」

  「情況怎麼樣?」

  助理把平板遞給易敬容,「數據越來越低迷了,自毀傾向非常嚴重。」

  易敬容沒看,直接遞給了身後的男孩。

  男孩接過,他看不懂那些陌生的名詞與數據,但那些持續走低的線條在告訴他,情況很危急。

  一個藍色的資料夾遞到眼前,是一份病危通知書和一份免責聲明。

  只要他簽了字,研究中心的研究員和醫生會立刻介入治療,強行喚醒病人。

  如果成功,天光將迎來第二名甦醒者。如果失敗,他將永遠失去在世的最後一個親人。

  早在青城就做好了決定,然而此時此刻,那隻簽字的手依舊顫得厲害,一個簡簡單單的「林」字被寫得面目全非。

  他停了一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再寫,還是顫。

  他蹲下去,把資料夾放到腿上,用上半身的重量壓住不停顫抖的手,艱難地寫完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資料夾遞給站在身旁的易敬容,第一次主動開口,聲音很緊很小,「求你……」

  他瑟縮成一團,抖得像只淋了場大雨的幼獸。

  易敬容確認簽字無誤,助理拿走資料夾快步離開病房聯繫待命的研究員和醫生。

  易敬容彎腰扶起他,「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喚醒他,但不管結果如何,你盡力了。」

  很快,兩名護士進來推著床和病人離開病房。

  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和醫生蜂擁進入緊急喚醒室。

  易敬容也換了衣服進去了,助理留在外面,拉著他在走廊上的塑料椅子裡坐下。

  這一坐,就坐了兩天。

  直到第三天的凌晨,他終於聽到了夢寐以求的喜訊。

  「計劃很順利,醒了。」

  易敬容說這話的時候身體很疲憊,可精神很亢奮,計劃的可行性得到驗證,不止項目保住了,還得到了珍貴的研究數據,這對接下來的甦醒計劃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她很高興,很想做點什麼消遣一下這些天大起大伏的情緒,於是主動攬過康復醫師和護士的職責交代起來,「你哥哥睡得太久,康復過程會很漫長,前幾個月最難,你儘量多來研究中心陪他。」

  「應該快放暑假了吧,時間正好,不會耽誤你學習。根據顧南的康復進度來看,等你回去上學,他基本就能坐起來自己看電視了,那時候就算你不在他也不會無聊……」

  易敬容有些過於激動了,只顧著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說,等她有意識地去觀察對方的神色時,才發現他早已淚流滿面。

  「醒了是好事,哭什麼。」她克制住了喋喋不休的發泄,安撫地拍了下他瘦削的肩膀,「熬了那麼多天,快去休息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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