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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文凡不信:「僅憑一顆痣,就能斷定他就是許雲程,周鎖,你自己蠢別把別人也當成傻子。人是北真送來的,而許雲程早在流放的時候就死了,何故又出現了呢?更何況,這個蕭世子是真是假與我有何干係?我又為什麼要信你?」

  「林相公猜猜,徐遺他是否知情?」周鎖捕捉到林文凡的視線有一瞬的動搖,繼續說,「還有安王,他可是韓大相公的眼中釘肉中刺,安王一倒,官家就會重新考慮廢太子。」

  林文凡站起來:「你想要什麼?」

  「我要出城。」

  一入夜,廬陵就陷入煙火之中,廬陵人都會邀上三五好友夜遊,出入茶坊酒樓,此刻街上觀者如堵。

  周鎖挪到林文凡面前說道:「我說的沒錯吧。」

  此前,他們就暗中瞧著不遠處魏西行與一男子道別,這會兒又跟著這個男子來到質子府附近,眼看著人進府後再也沒出來。

  「你想什麼時候出城?」

  「當然是越快越好。」

  第二日,一輛看著就是富貴人家的馬車從南薰門駛出,只是還沒能出得幾里地就被一群人包圍住。

  「許雲程,果然是你。」

  蕭程褪去偽裝,站在馬車前。孟青從車內將周鎖提出來,用力踢了踢斷掉得那條腿,周鎖吃痛趴在地上。

  蕭程冷冷地看著他:「周鎖,你做這些事情之前,可有想過今日?」

  「呵呵呵……」周鎖強顏歡笑。

  蕭程對孟青道:「勉知可有交代什麼?」

  孟青:「主子說,人交給你處置,給他留口氣就行。」

  蕭程繞至周鎖身側,踩上那條斷腿,慢慢折磨。周鎖瞬間疼得滿臉通紅,額頭青筋暴起,冷汗接連冒出。

  蕭程:「呂信是怎麼拿到太子私印的?」

  周鎖:「你以為呂相公在朝這麼多年,豈是說倒就倒的。不只是太子,就連你爹在相公手裡也是命如蟲蟻。」

  蕭程一把提起他重拳揮了過去,他不再控制自己,盡數將心中的仇恨泄出來。拳頭沾染上周鎖吐出來的鮮血,他嫌髒了自己的手,於是一腳踹上對方的胸膛,再蹲下掐著人的脖子。

  周鎖已是奄奄一息:「許雲程,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孟青!」

  孟青聽到叫喊,大步趕過去,可周鎖已經咬舌自盡了。

  遠處高坡上,林文凡目睹了這一切。

  秘密?難道是指他是許雲程的秘密,可為何又要說不重要了?

  蕭程待在質子府里整日都在琢磨這句話,連有慶喚了多時的喊聲也沒有理會。

  「世子!」

  蕭程終於回神:「怎麼了?」

  「這有給你的一封信。」

  蕭程欣喜地接過來,以為是徐遺寄來的,結果翻看信封也不見落款與署名。

  「誰送來的?」

  「不認識。」

  蕭程拆開,疑惑起來,上面只短短寫著:明日飛星樓一敘,你會知道你想要的。

  除了這行字,再無其他。

  會是誰呢?難道是魏西行?

  第二日,蕭程並未化做那日與魏西行見面的面容,踏入飛星樓時細細一層一層看去,便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

  飲酒的間隙,他見魏西行的身影出現在樓里,稍等了一會兒跟了上去,來到第一次與徐遺飲宴的那間。又在附近觀望了片刻,仍是沒有人來,他便推門進去。

  魏西行見一陌生人貿然闖進來,警惕道:「你是?」

  「是我,那日與你相見詢問背水關一戰的人。」

  魏西行狐疑地盯著他,蕭程又解釋:「我易容了。」然後取出那封信展開,「我有你的書信為證。」

  書信?魏西行立即從懷裡取出一封信,說:「我也有一封信,信上說叫我來這裡相見,難道不是你?」

  「我?」蕭程走上前一看,如此端莊的字他根本寫不出來,可落款處也沒有署名,「這不是我寫的,你看看我手中這封。」

  魏西行搖搖頭:「這也不是我的字。」

  蕭程的心似鼓砰砰而跳,回神道:「中計了,魏將軍你快離開這兒!」

  第90章

  可為時已晚,堵在門外的官差在蕭程關門的一剎那就圍了過來。

  「魏將軍,有人說你身邊潛伏著敵國奸細,你可知情?」林文凡踏進來,雖質問著魏西行,可視線卻是朝蕭程看去。

  此言一出,令魏西行大吃一驚:「奸細?什麼奸細?」

  「那自然是要問問這位北真的蕭世子了。」

  蕭程暗自捏緊拳頭,默不作聲。魏西行震諤地看他,此人不是稱自己的父親在背水關一役戰死沙場嗎,怎麼會是北真的世子。

  林文凡徐步至桌邊,捻起那兩封書信,在蕭程眼前懸晃了一會兒才命道:「都帶走。」

  魏西行與蕭程下獄後,趙琇喚了林文凡覲見。

  可殿中還有另一人候著,是與魏西行一同駐守背水關的監軍袁淘。

  「臣拜見官家。」

  趙琇:「林卿,你來得正好,看看這個。」

  朱內官從趙琇手中接過一份奏章,林文凡展開細讀,上面具陳魏西行曾在戰時私放北真將帥元真,以致失了最佳攻打的時機,再次將虞州三地拱手相讓。

  林文凡心疑:「北真當年不是打算議和嗎?」

  趙琇冷聲:「袁卿的意思是魏西行與元真結成某種交易,議和只是為了遣送質子再謀我南趙江山,而魏西行對此事也無辯駁。你不是也在飛星樓抓住他們私會勾結的證據了。」

  「回官家,魏西行通敵臣以為尚不能蓋棺定論,因為這位蕭世子的真實身份是許雲程。」

  趙琇:「許雲程,許泰的兒子?」

  林文凡點頭:「正是,至於他為什麼是北真世子,臣還在查。」

  趙琇壓著怒火:「北真竟敢送個假質子來戲耍朕。去,把裴茂叫來,朕要問問北真,他們該如何收場。」

  「官家!官家!」一位小內侍急忙跑進殿中,神色失措,跪在地上稟報,「宮門外會集許多台諫相公,想要面見官家。」

  趙琇忽地又頭疼起來:「都有誰?」

  小內侍一一報來:「謝中丞、馬相公等人。」

  趙琇閉上眼睛,揮手屏退了林文凡和袁淘,待人一走,扶著額頭嘆道:「吵吵吵,整日就只知道吵,早朝還不夠他們吵嗎。」

  這群諫議大夫們,尤其是馬無言,自趙琇廢太子以來便喋喋不休,這個請求面見、那個請求賜對,一波接一波不知疲憊,仿佛不用吃飯睡覺似的。

  偏偏趙琇還不得不接見。

  林文凡遠遠站在宮門外,靜默地看著那群執著的官員,哪怕將嗓子喊啞了、手掌拍疼了、雙腿站累了,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也仍不改心中所想。

  他又望向袁淘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轉去了韓府。

  林文凡求情:「大相公,魏家世代為忠臣良將,魏西行祖父與父親更是為國戰死沙場,他不該有此結局。」

  韓騫看著他:「不該?你認為袁淘的奏章如何?」

  「荒謬之言。」

  「可是這荒謬之言裡卻也有事實,其餘的誰又說得清呢?」

  林文凡還想再說話,韓騫又道:「林學士,舍己渡人固然是好,那也要站得高站得穩才行。」

  林文凡微微躬著身子僵住,袖中交疊的手緩緩捏緊,良久才應:「是。」

  他從韓府出來直上望天樓,面向御街,視線里只有來往歸家的行人,沒什麼可看的,可耳邊卻充斥著宮門外的聲音。

  許雲程靠在牆上捂著耳朵,牢房外幾個獄卒喝酒耍拳的聲音聒噪不堪,他已有幾日沒睡好了。

  他想著假冒世子這個罪名趙琇應該命人儘快查明才對,不該拖到現在大半月了仍不審問他。

  如若現在有個人來找他麻煩,他定會將火氣撒在對方身上。

  「喲,鄒相公,您怎麼來了?」一位獄卒酒肉吃得正香,看見瘸腿的鄒榮慢吞吞地走過來,立刻換上討好的笑臉。

  鄒榮把一壇好酒放在桌前:「賞給你們的。」

  獄卒們會意,美滋滋地接過酒:「多謝相公,多謝相公,您有什麼吩咐?」

  「我要見見那個重犯,快開門。」

  「這個小人可不能做主,上頭說了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他,萬一人跑了怎麼辦?不過相公要是想說話,可站在門口說,小人給您把風。」

  鄒榮不滿地瞥了獄卒一眼,一拐一拐地走到許雲程在的牢房。

  一雙行動不便的雙腿站在許雲程眼前,他看過去,拿人尋開心:「原來是鄒大相公,我說這麼臭呢?」

  「你什麼意思!」

  許雲程嫌棄地捏著鼻子說道:「怎麼你開口說話就一股狗屎味,吃飽了來的?」

  鄒榮惱火,罵道:「許雲程,你還以為你姓蕭呢?一個階下囚沒有幾天可活了,有什麼可囂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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