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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霆:「啊?」

  尹以豪說是十分鐘,其實五分鐘就到了。傅斯霆全程機械性開門、客套、寒暄、感謝,並回贈了他遊戲兌換碼紅包。尹以豪:「哎?傅總,你沙發的毯子和枕頭都掉在地上啦!」

  「而且桌上怎麼有兩雙筷子?昨晚誰來你家吃飯啦!女朋友嗎?」

  「……」還好臥室在最裡間。

  而且尹以豪還計劃去給很多人拜年,只在客廳待了兩分鐘就走了。

  傅斯霆鬆了口氣。結果一回臥室就看到厲非一臉剛睡醒地拿著手機,對面仍舊是尹以豪的魔音:「非哥新年好哇!你今天在家嗎?」

  「不在。」厲非打了個哈欠,用還沒醒的低沉聲音,對電話那頭悠悠說:「在別人家床上躺著呢。」

  「哦……啊???」

  ……

  逗尹以豪很有趣。

  但沒有逗一大清早就夢遊的傅斯霆更有趣。

  厲非起床後就聞到了早餐香,傅斯霆正在認認真真煎雞蛋餅。

  本來煎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怎麼厲非往廚房門口一站,新的一張餅就被煎焦了。

  他默默把焦的那一面藏在盤底,並把好的那張給了厲非。

  「但其實,我更喜歡焦的。」

  「……」

  只是這樣而已,有人CPU就不轉了。

  在「不能把焦的給他吃」和「可他喜歡吃焦的」兩個矛盾命令之間無限循環,茫然間耳朵馬上就紅透了。

  厲非要被他可愛死。

  這還只是早晨一開始。好容易吃完早餐,一共兩個盤子有人不知道怎麼就洗了十幾分鐘。盤子都快被他擦拋光了,鋥亮。

  吃完雞蛋餅還要去拜拜,兩個人各自收拾了一下。

  傅斯霆就這麼站在浴室鏡子前,再度發起了呆。

  他確實記得他們昨晚親過,親得很激烈、也親了好久。可難道,不是一直都在單純接吻嗎?

  那現在他襯衫散亂的脖子上……這無數的啜痕,沒眼看的一堆草莓印又是什麼?

  甚至還延伸到了襯衫遮住的地方。

  誰幹的?但……怎麼可能。隨即他終於後知後覺想起尹以豪走時,目光分明在他脖子上定了定,然後誇張地「哇」了一聲:「傅總今年的生活好幸福啊!」

  他當時完全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吉祥話。

  「…………」

  一時間,不僅是耳朵發燙了,後背也跟著燒起來。

  指尖微微顫抖,正試圖把領子扣好,身後厲非突然又幾步走進浴室,就直挺挺挨著站在他旁邊,肩膀碰著肩膀。

  鏡子裡,是傅斯霆完全空白爆炸的臉。

  厲非則非常自然地拿起牙杯、牙具,行雲流水地擠好牙膏。

  見傅斯霆發呆,他還歪了歪頭:「這些是給我準備的,沒錯吧?」

  然後就開始刷牙。

  毫無偶像包袱地該怎麼刷就怎麼刷。傅斯霆僵在原地,半晌,才也慢慢擠好牙膏……總覺得一起對著鏡子刷牙的羞恥感,比對著鏡子脫光了都重!

  他太手足無措,厲非透過鏡子不解:「你怎麼了?」

  傅斯霆漱口、沉默,牙膏辣得他眼眶泛紅。

  刷完了,厲非覺得好笑,扳過他的肩上上下下看了看。突然在他臉頰落下一個帶著點薄荷味兒清涼的吻。

  「新年第一天,」他笑容燦爛,「今年還請多指教啊,男朋友。」

  隨即輕快地就出去了。

  留傅斯霆站在原地,腦海中職業性地刷過一萬條遊戲實況彈幕,前五千條是「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後五千條是「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

  ……

  傅斯霆不太確定,他這個暈乎乎的狀態去寺廟做新年拜拜,是不是真的合理。

  都說要虔誠,他也想虔誠,但奈何整個人的狀態都像剛在月老祠里偷喝了十斤甜酒釀。

  沉浸在幸福泡泡里,很明顯地頭腦斷線。

  跪拜許願的時候,他頭腦里是一片安靜無聲。

  求籤的時候一樣空白,居然就拿到了一支上上籤。

  「……」他灰眸默默看著那簽。

  年少時,曾有很多年,他真心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刻意針對、追打、狠狠欺負他。而現在,終於好像全世界欠他的幸福都在回流,將他浸泡在善意、愛意和溫暖里。

  那一天他們還是沒有去吃成泰國菜。

  因為大年初一人家店要休息。只能跑去一家開著的日料吃了,那是傅斯霆第一次嘗試生魚片。

  涼涼的有點奇怪,沾了醬油後還蠻香的。

  傅斯霆默默開心,開心自己這輩子有很多想嘗試的事情都攢了下來。於是現在很多個「第一次」……都成了和喜歡的人的美好回憶。

  但同時,他也並不會介意厲非見多識廣、早早嘗試過幾乎全世界的新鮮事物。

  正因為厲非吃過不知道多少次魚生,才會知道怎麼吃最好吃。可以手把手教他。

  他還很期待,厲非將來教他滑雪、潛水、衝浪,說不定還能教他怎麼開直升機,他想快點追上他,一起探索這個世界各種各樣的豐富多彩。

  這一天過得太飄飄然、太得意忘形了。

  直到晚上,才如夢初醒,不想分開。

  但昨晚跨年是特殊情況,今晚按說兩個人得各回各家了。總不至於才在一起第一天就要直接同居了吧?那是不是也太快了。

  ……

  可又不想一個人回家。

  傅斯霆默默反省。是誰之前信誓旦旦,說自己絕不黏人。結果現在的心情卻活像一個不肯離家自己去念幼兒園的小朋友。

  他太貪心了。

  人已經在送厲非回家的路上,還故意開得很慢,只希望回家的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永遠不要結束。

  人真是貪心不足的生物。

  明明這一天那麼甜蜜,就算回到一個人的家裡,也足夠至少回味三五天了。

  厲非的別墅在京郊比較偏的地方,但還是很快就到了。

  傅斯霆停車後,沒有立刻放厲非走。夜幕遮掩之下到處漆黑,很多晦暗隱匿的心思也敢伸出觸角,從十指緊扣到放在臉頰貼貼,總之無論如何就是還想在車裡多膩一會兒。

  厲非:「傅斯霆,今天已經太晚了。」

  傅斯霆安靜了片刻,輕輕嗯了一聲。確實太晚,他忍住貪心,微微放開手指。

  「已經那麼晚了,你再開車回去也不安全。今晚要不要在我家睡?」

  「……」

  厲非居住的別墅從外面看是很童話的西式洋房。

  傅斯霆萬萬沒想到裡面會是仿古中式風格。魚池裡養了錦鯉,客廳整面的紅木博古架上有古董青瓷。書房裡酸枝木架上是線裝書,黃花梨書案上硯台里的墨早已乾涸,狼毫筆懸在筆架上。

  臥室鋪著緬甸花梨地板,赤腳踩上去會發出空洞的回音。床也是中式的,四柱床掛著素紗帳子,夜風吹拂紗幔飄蕩。

  要怎麼說……

  住在這種地方,真怪不得厲非想重新買房裝修!

  實在是這個風格,大半夜也太有點每個角落都滲出陰森氣息的感覺了!誠然,屋裡每一件桌椅都是名貴的木材,物件古董更不必說。但可能是別墅太大的緣故,本來就空還布置成這樣,真有點要了命的中式恐怖的感覺。

  偏偏厲非的氣質又正好是公認的「民國片是他的統治區」。

  以至於明明穿著英倫風紅格子毛衣,手心也是暖的。但從融進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就莫名給人一種……幽宅怨鬼、民國舊影的感覺。

  但再怎麼中式恐怖,來都來了。

  傅斯霆直接大義凜然地喝下茉莉花茶,吃了糕點。一一參觀過沒開燈時一間比一間嚇人、開了燈仍舊民國舊宅味兒很重的一樓二樓房間。

  拿了浴袍,在華麗但鬼氣森森的浴室里洗漱完畢。

  他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哪怕這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恐怖宅子,而厲非是裡面一輩子不願意放他走的鬼,他也無所畏懼。

  是,他的小公寓倒是一點都不陰森。

  但小公寓裡沒有厲非,不嚇人他也完全不想回去。

  傅斯霆洗好出來,厲非就在外面的客廳等他。明明宅邸有那麼多客房,厲非還是牽著他的手不由分說就牽去了自己的臥室。

  紗帳的床上已經放了一床新被子和新枕頭。厲非笑笑:「不介意再做我一晚的抱枕吧?」

  看起來有點硬的床,其實卻很柔軟。

  傅斯霆躺得很老實,一動也不動。直到厲非關燈,把他穩穩抱進懷裡:「睡了。」

  「嗯。」

  他實在沒忍住,指尖輕輕搭上了緊緊抱著他的手臂。

  沒別的了,乖乖當抱枕。

  雖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大晚上的睡在一起發生什麼也無比正常。但傅斯霆很清楚,厲非今天完全是看他臨走時依依不捨的樣子不忍心,才肯帶他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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