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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邊就有一杯水,但謝琢非必要不喝,怕明早六點就被尿憋醒,而這時候想要叫湯玉起床攙扶他,比登天還難。

  謝琢可以想像湯玉氣呼呼陪他上衛生間,一定會趁機提出換一個智能加熱馬桶。

  睡前喝口水,醒來多花錢,切不能因小失大。

  謝琢自小就失去了完整家庭,原來家庭生活也是一場博弈?

  「謝琢!」湯玉口氣短促地喚他。

  謝琢閉著眼,終於出聲:「手機不是在你手上嗎?」

  湯玉沒好氣:「你的免密額度才四百,怎麼買?」

  謝琢:「……」四百還不夠買淨水器嗎?那不如買二十箱礦泉水,喝完就把這位祖宗送走。

  黑暗中,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應該是湯玉在操作購物界面,只消片刻,光源靠近了一些,似乎懟到了他面前。

  「喏,選好了,買這個。」

  這麼快選好,想必一早就放進了購物車。

  謝琢撩起眼皮,赫然看見付款頁面[-6999.99]。

  湯玉:「淨化、殺菌、加熱、保溫功能為一體,家裡有孩子的都買它泡奶粉,嬰兒級別的。」

  謝琢只知道大分子級別、小分子級別,什麼是嬰兒級別?反正沾了嬰兒就是智商稅。

  他甚至不知道湯玉用他的手機,是怎麼搜出高價商品的,同樣的類目,謝琢去搜索,推送的最高價只有四千。

  謝琢從被底下抽出右手,緩緩把拇指按上去,指紋付款一亮,成功在深夜不理智消費七千。

  「睡吧。」

  湯玉解決一件心頭大患,滿意躺下,雙手抓住被子蓋到下巴。隨著他的歇息,棉被終於嚴實地裹住二人,熱氣團在裡面。

  湯玉尤嫌不夠,側過身,把冰涼的手背插|進了謝琢後腰和床墊的縫隙,是一處很好用的暖寶寶。

  謝琢:「……」

  湯玉的手指纖細修長,手背不厚,很是嬌氣矜貴。

  他對父母的印象不深了,祖輩更是隔著雲霧,唯有身邊這個活祖宗從天而降。

  後來他想想,湯玉很多話都很有先見之明,因為謝琢真的用那個七千的飲水機泡奶粉。

  ……

  謝琢看著林松玉,道:「我們要不要去買個電視?」

  湯玉失蹤之後,謝琢常常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滿足湯玉的全部購物需求,變成他的一樁一樁遺憾。

  所以他在海上報復性地自費找人。

  林松玉迷惑:「買了也沒人看為什麼要買?」

  林松玉:「你是不是有事?你有事就去忙吧。」

  「爸爸蹲下。」湯呼呼道。

  謝琢聞言蹲了下來,以為兒子要背。

  湯呼呼把兜里裝不住的糖果和餅乾掏出來,高興地塞進爸爸的大衣兜里,兩手拍拍自己的空兜,學叔叔說話:「爸爸有事就去忙吧。」

  謝琢還真有事,他幫周鏞帶研究生,有個師弟按照去年的經驗,大年初一找謝琢看論文。

  林松玉:「去吧去吧。」

  等謝琢一回去,林松玉立刻抱起湯呼呼,給謝飛打了個電話:「有電動車嗎?」

  三分鐘後,謝飛開著電驢前來接應:「上車。」

  林松玉抱著湯呼呼得意地跨上車,誰說跑車開走了他寸步難行?過年期間兩輪的比四輪的跑得快。

  林松玉:「呼呼,叔叔帶你去拜訪你爸爸的老師,你見到了要叫師奶。」

  湯呼呼擠在電動車中間,被風吹著講話都有回聲:「好、的、噢~」

  謝飛一臉佩服:「嫂子你真牛啊,全權接管琢哥的兒子,琢哥可不放心把呼呼交給我們超過三分鐘。」

  林松玉揚起嘴角,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們湯家的家訓、研石集團的企業精神罷了。

  「開慢點,不著急。」

  謝飛的確開得很慢很慢,走上次那條小路,等到了開心麻辣燙對面的老師住處樓下,他對林松玉道:「我待會兒就給你引薦一下我就走啊!我去隔壁買奶茶,你結束叫我。」

  無論多大,謝飛仍然對小學老師心存敬畏,無法對視超過三秒。

  林松玉點點頭,去水果店買了兩箱禮品和一箱小包裝的水果,三個人都不空手地走進去。

  謝琢的老師名為鄭蘭,經常有以前的學生來拜訪她,但是學生的同事來拜訪的……少見。

  林松玉:「老師,您還記得謝琢吧,這是他的兒子謝元夕。」

  湯呼呼估計也很少聽見自己的本名,迷糊了一下,舉起手裡的迷你水果禮盒:「師奶奶過年好噢!」

  鄭蘭對謝琢印象深刻,這是她教學生涯中最可憐、最勤奮、成績最好的學生,謝琢的成績也給了她職業生涯的助力,這輩子不會忘記。

  「謝琢孩子都這麼大了?」鄭蘭詫異地彎腰摸了摸了湯呼呼的頭頂,她以為沒人替謝琢張羅婚事,以謝琢的性格估計要晚婚。

  她想岔了,謝琢這麼優秀,學校里多的是姑娘追求,被最主動的那個打動也很合理。

  林松玉:「兩歲了,能上幼兒園了,他最喜歡數學。」

  鄭蘭:「謝琢數學頂好,語文也不差。」

  狀元級別的學神,沒有偏科,文理兼修,有句話說文章憎命達,謝琢寫文章很優秀,但從無自怨自艾之氣,他的文采偏理性。

  林松玉克制了「過年叫孩子表演乘法口訣」的低級趣味,逐漸切入正題:「謝琢入職了我們公司,我們總裁知道他的經歷,想為他寫一篇文章刊登在內部期刊上,不是想渲染他的苦難,而是著重展現天才的光輝履歷,讓那些對謝琢超凡待遇不滿的人自慚形愧,也順便提振我們公司的形象。」

  林松玉說起「公事」,面不改色,令人信服。

  鄭蘭不疑有他,找出了從前的相冊,她有一本相冊專門收集她帶學生比賽的照片,競賽這回事,謝琢畢業了再也沒有那種穩操勝券的感覺。

  「這裡,多著呢。」

  林松玉蹲下來,認真看茶几上攤開的相冊,從一年級到六年級,每年都在拿數學競賽冠軍的謝琢,獎項級別有鎮的、縣的、市的、省的……再高等級的獎項,等他後面上了高中才有。

  林松玉看一眼照片,看一眼呼呼,尋找眉眼間的相似,謝琢長大後愈發清冷,小時候的他還不能用眼神拒人以千里之外,跟湯呼呼認真數錢的時候還挺像。

  湯呼呼倚著叔叔,問道:「叔叔在看什麼?」

  林松玉道:「這是你爸爸。」

  湯呼呼瞅著小小的爸爸,搖搖頭,第一次覺得被叔叔糊弄了。

  「不是爸爸噢。」

  林松玉笑了一聲。

  鄭蘭觀察他們,道:「你倆長得還挺像的。」

  林松玉道了一聲「巧合」,掏出手機掃描照片。

  「麻煩您了,老師。」

  「麻煩師奶奶。」湯呼呼一板一眼地說。

  鄭蘭眼睛一彎,皺紋讓笑容更加和藹:「這就像謝琢吧,要不是退休了,真想教他兒子。」

  湯呼呼:「奶奶你教算術嗎?」

  鄭蘭:「對啊。」

  於是大年初一,湯呼呼在鄭蘭家裡學了一小時四則運算。

  林松玉有種送孩子來鎮上補習的感覺。

  不知道謝琢在家裡幹嘛?

  接近十一點,林松玉帶著崽子,坐謝飛的車回家。

  謝飛染著最非主流的黃毛,開著最慢的電驢:「琢哥一定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他兒子在你手上。」

  林松玉摸著自己安靜的手機,才想起他把謝琢微信刪了。

  因為朝夕相處,沒有通過網絡傳話的必要。

  二十分鐘後,謝飛停在距離琢哥家兩百米的地方:「嫂子,我送到這兒了。」

  林松玉滿載而歸,心情飄逸,「好的,有空來家裡玩。」

  他把小崽子舉起來觀察了下,哼哼,毫髮無損。

  等等……

  林松玉臉色一變,摸了摸小崽子的臉蛋,出門的時候是粉紅的,回來怎麼深了一個色號,變成偏向高原紅了?

  完了,小孩子臉蛋太嫩,被風吹一吹就容易裂。

  林松玉急忙給二表姐打電話求助,二表姐表示愛莫能助,不要緊,別吹風了就行。

  林松玉抱著小崽子原地焦灼了一分鐘,無奈還是拔腿往家裡走去。

  這回謝琢一定覺得他帶孩子很不細心了。

  回到家裡,林松玉看見謝琢還在屋裡對著電腦修改敲敲打打,於是沒進去打擾,和湯呼呼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

  陽光曬著小崽子軟乎乎的臉蛋,只是有一點美中不足。

  林松玉對著臉蛋呵了呵氣,徒勞掙扎。

  湯呼呼完全無知地問:「叔叔你怎麼了?」

  怎麼一直在嘆氣噢?

  林松玉自暴自棄地抱著湯呼呼曬太陽:「沒什麼。」

  他的目光轉移到湯呼呼的頭頂,撥了撥他的頭髮,過了一會兒就忘記這件事,而是驚喜地說:「寶寶,你有一根頭髮長得又黑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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