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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湯呼呼抱著一盒大草莓出來,還有一盒葡萄爸爸拿,等明天回去,爸爸就用家裡的鍋熬糖漿做冰糖草莓葡萄。

  直到回到酒店等電梯,湯呼呼仍然快活地抱著他的大草莓。

  中午上下的客人多,謝琢帶著湯呼呼讓了兩撥,不願意帶孩子擠電梯。湯呼呼本就感冒未好,空氣流通性差的地方會讓他不舒服。

  林松玉舉著兩根糖葫蘆一路走回來就有些後悔,像智障似的,等他在電梯門前看見乖乖等電梯的父子倆,又覺得買對了。

  林松玉有專用電梯可以走,他腳步頓了頓,走到小崽子身邊。

  站得越近,越發覺湯呼呼有多小,垂手都不好牽。那張小臉蛋奶呼呼的,不知道喝了多少奶。

  小崽子發現來人,抬頭看見糖葫蘆緩緩睜圓了眼睛,好像嘴裡泛出了口水,緊緊抿住了唇。片刻,他糾結地低下頭,抱緊了自己的大草莓。

  林松玉微微勾起嘴角,這回總不會被他嚇哭了。

  只要他喊一聲叔叔……算了,只要他再看一眼,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兩根都送給小崽子。

  謝琢拎著小崽子換了個位置,讓他看不見糖葫蘆。

  林松玉表情一下子冷下來,涼颼颼地看著謝琢,怎麼,心虛了?自己不買還不讓湯呼呼看?

  謝琢目視前方,身形頎長,但阻隔不了一左一右隔著他互望。

  小崽子挨著爸爸的腿,露出一半的臉蛋,另一半像藏在窗簾後面一樣貼在爸爸褲腿上,壓成一張奶餅。

  ——早上看見這個叔叔,他給爸爸惹了大麻煩,湯呼呼雖然很喜歡這個叔叔,但不敢跟他說話。

  林松玉垂眸,側著頭和探出腦袋的湯呼呼對視。

  「給你——」

  「叔叔,爸爸說吃糖葫蘆會肚子痛痛。」

  湯呼呼一鼓作氣,說完把整張臉都躲在爸爸西裝褲管後面,假裝腿部掛件。

  林松玉:「……」

  呵,真是萬金油的騙小孩理由,吃兩顆山楂怎麼了,又不是沒吃過,他正規大學畢業的可不會信。

  謝琢對湯呼呼的飲食控制欲太強了。

  林松玉俯身,對蒙在鼓裡的小崽子道:「謝謝你,叔叔知道了,叔叔待會兒就把它扔掉。」

  他沒有偽裝得很好,表情有些不甘心。他給湯呼呼買的,就這麼扔了?

  林松玉跟他一說話,湯呼呼一下子就不怕他了,還會讀心一般道:「叔叔,扔掉太可惜了噢。」

  謝琢皺眉,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

  林松玉卻很高興:「那怎麼辦呢?」

  湯呼呼很有經驗地說:「糖霜可以都吃掉噢!」

  林松玉看糖霜很厚的山楂雪球:「……」全是糖分有什麼好吃的。

  他不禁聯想了謝琢平時怎麼教小孩的——麵包發霉了,好的部分撕下來吃;剩菜放兩天了,肉片挑出來吃;水果爛了,沒爛的部分切了吃。

  哈哈真是養得很好。

  林松玉看了一眼糖葫蘆,糖霜好像變成了難言的風霜,它不再適合水靈靈的小朋友吃,因此他沒有提出讓湯呼呼舔一舔糖霜,而是道:「叔叔會儘量吃完糖霜的。」

  湯呼呼:「糖霜太甜了,可以配草莓吃。」

  他手裡就有爸爸買的大草莓,湯呼呼偷偷瞥了一眼謝琢,唔,草莓太重了,賣掉一點吧!

  湯呼呼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充滿真誠:「草莓三塊錢一顆——」

  謝琢不禁側目,盯著湯呼呼——小崽子會賣東西,這事他知道,但虧本賣的,幾乎沒有。

  以湯呼呼的計算能力,絕對不會算錯每顆均價,應該是五塊錢一顆才對。

  湯呼呼既想讓林松玉吃草莓,又不想爸爸太虧錢。

  虧掉的錢就當作呼呼吃掉了!平帳了噢!

  林松玉:「……」謝琢這個悶葫蘆,怎麼會生出這麼見縫插針談生意的崽子,他開始懷疑從糖霜起就在鋪墊。

  他被一個兩歲的銷售困住了,買吧,小崽子吃什麼,不買吧,豈不是顯得小氣。

  肯定是謝琢不買糖葫蘆就算了,去水果店買個草莓還給孩子灌輸「草莓很貴爸爸不容易」的念頭,才讓湯呼呼誕生賣掉的想法。

  謝琢看湯呼呼勢必要賣草莓,趕緊把他拎走,走另一部電梯:「叔叔不喜歡吃草莓。」

  湯呼呼靠在爸爸肩上,不忘跟林松玉交代:「糖葫蘆吃了肚子痛。」

  林松玉捏著兩根糖葫蘆回到頂樓的酒店,李岫玉住在他隔壁套房,他敲開李岫玉的門:「給你買的。」

  李岫玉倚著門接過來,咬了一口:「哈哈剛好飯局上都是大魚大肉有點膩味了。」

  「你是不是去考察謝琢了?」李岫玉揶揄,嘴上說著去看車展,實際買了糖葫蘆投餵小崽子,嘴硬心軟,死要面子。

  林松玉爽快承認:「是。」

  李岫玉:「結果怎麼樣?是不是既靠譜又高智商?想馬上請回家?」

  林松玉眼神幽深地看了一眼糖葫蘆:「待會兒就知道了。」

  李岫玉:「什麼意思?」

  林松玉刷開對面的房門:「沒什麼意思,少吃點。」

  晚上的歡迎晚宴定在七點,酒席規格很高,可以飽餐一頓。

  周鏞從S市趕過來,中午他就在朋友圈陰陽「生物學界竟容不下一個人類幼崽」,晚上到了酒店又陰陽一頓多管閒事的學者。

  「沒事,爺爺在,呼呼跟爺爺去吃飯。」

  晚宴說白了也是工作場合,謝琢婉拒:「呼呼感冒了,我打算給他吃清淡一點。」

  周鏞早知道手底下的博士是個寂靜的犟種,道:「放心,研石集團開了個包廂,就請我們幾個人。」

  他內心是很想把謝琢留在研究所的,看著他慢慢接替重任,只是研究所職級晉升按部就班,他知道謝琢等不及了。

  這個犟種又不願意接受同僚的資助,那就只能放他去外邊闖一闖了。只要在國內,便是同照一片天。

  說來說去,研究所給的安家費也能養孩子,但謝琢非要說如果湯玉在,他會如何養孩子云雲,誰不知道湯玉是個眼高於頂的人,按照湯玉的方式養孩子,多少錢都不夠。

  周鏞覺得湯呼呼在個性上,其實還是像謝琢多一點,不必硬套湯玉。

  包廂里人不多,周鏞和他同級別的三個教授,研石集團那邊也來了四個人,加上謝琢父子,十人正好。

  圓桌相當之大,每個人中間都有足夠的空隙。

  晚宴剛剛開場,周鏞等人在外面寒暄,還未進包廂。

  林松玉站在宴會廳偏側,看李岫玉長袖善舞。

  李岫玉是林松玉的表哥,兩人年紀相仿,都很有事業心。

  林松玉負責決策,李岫玉給他組班底,按他的話來說,他就喜歡當獵頭挖牆腳。

  過了一會兒,李岫玉閃身過來,手裡端著一杯金色液體,「去哪了,剛才開場沒找到你,助理說你去買東西了?」

  林松玉捏著西裝兜里的一個盒子,道:「沒什麼,買了一點給孩子的見面禮。」

  李岫玉:「不錯啊,收攏人心。」

  「少喝點,別熏著人。」林松玉視線下移,盯著他的腰腹,「肚子不難受?」

  李岫玉粲然一笑:「沒事,我鐵胃。」

  這個回答好像並沒有讓表弟開心,李岫玉想,一定是太關心他了。

  李岫玉於是道:「走,不喝了,進去等著。」

  他推著林松玉的肩膀進去,生怕這位大神又彆扭,「最好今晚就把就業協議簽了。」

  包廂里傳來輕輕的對話聲,是父子倆在討論一部新電影。

  林松玉腳步一頓,側臉清冷絕美,他看著前面,對李岫玉道:「待會兒進去你先跟謝琢聊。」

  李岫玉一點即通,這是讓他纏住謝琢的意思,可是現在包廂里就兩個人,林松玉要對小崽子做什麼?

  送禮?送禮要支開家長?從來只聽說過支開孩子的。

  李岫玉:「你想幹什麼?」

  林松玉:「跟小孩子說兩句話。」

  李岫玉:「行。」

  李岫玉一進去,就拉住謝琢,大談企業待遇,尤其是「彈性」的工作機制,讓他有足夠的自由照顧孩子。

  謝琢對李岫玉的熱情不太適應,但話題是他關心的,便不由認真聽起來。他知道商場上的人嘴上跑火車,他要聽清楚了,謹防陷阱。

  李岫玉挑眉看著林松玉,只要他使用一些「職場談話藝術」,謝琢就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提防資本家上。

  林松玉皺了皺眉,有點不太高興,但摸到懷裡的小盒子,他又緊張起來。

  說起來他不如李岫玉話多,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生來就有。

  此刻面對舔著一塊奧利奧的小崽子,卻緊張得像第一次進醫院找關係的藥代,哪怕是藥代也有培訓話術,但沒有人教過他怎麼對待小孩子。

  湯呼呼扭頭,大眼睛彎起來:「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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