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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白一聽鍾燕行有辦法,立刻表示當然願意,他搖晃著尾巴,又和鍾燕行回到了車子裡。

  留下狼末獨自望著小狗的背影,在秋風中略顯孤寂。

  狼越看他可憐,走上前來攀談:「你說,那個人類幹嘛老是找小狗?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比你跟小狗還要親密。」

  狼末沒有反應,心卻在滴血。

  他想起小狗對那個人類的回護,想起小狗對那個人類毫無保留的信任和依賴,哪怕是對他,小狗都沒有這麼依戀過。

  難道小狗更喜歡那個人類?

  這個認知讓狼末的情緒愈發低迷,倘若是別的動物或者別的人,他還有信心爭一爭,但是那個人,對小狗也是毫無保留的好。

  他沒有把握將對方比下去。

  毫無保留的鐘燕行,嘴角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就這麼笑著和汪白對視。

  別笑了別笑了,他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汪白記得上一次看老師這麼笑,還是在和王叔下棋的時候,當鍾老師占據絕對優勢,勝券在握的時候,就會這麼笑看著對方抓耳撓腮地想下一步。

  然後將對方殺的片甲不留。

  終於,鍾燕行大發慈悲地開口了:「北極狼和灰狼的血脈相近,它們之間也不存在生殖隔離,彼此的審美應該也很接近。」

  汪白點了點頭,北極狼又稱為白狼,是灰狼中的亞種,它們在形體上頗為相似,活動區域也有所重合。

  「你想過沒有,狼末之所以對你產生了別樣的情愫,是因為他的發情期出現了紊亂,或者說是憋得太狠了。他上一次發情期是不是沒有發泄過?」鍾燕行循循善誘道。

  上一個發情期?

  狼末的上一次發情期就在今年的春夏之間,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狼群的雄狼都進入了發情期,他們紛紛脫離狼群,去尋找自己的伴侶。

  狼哥也在那時候進入了發情期,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伴侶,就這麼單了下來。

  哦,也不是,中間野戈和月月帶回了一隻叫做沙沙的雌狼,她對狼末展開了瘋狂的追求,可惜狼哥對她不感興趣。

  最後把她趕走了,而狼哥的發情期也就這麼無疾而終。

  汪白將沙沙的故事寫給了鍾燕行看。

  鍾燕行一愣,沒想到狼末還有過一個追求者,最令他驚訝的是,狼末居然還拒絕了這個追求者。

  要知道,極地的北極狼王基本上是來者不拒的,因為他往往需要強悍的伴侶來幫助自己鞏固地位。

  而拒絕其他雌性北極狼的原因只有一個,說明狼王已經有了王后,在族群中,最高等級的雌性北極狼,可以有權阻攔狼王和其他雌性北極狼交。配。

  他不由得看了汪白一眼。

  難道說,狼末已經將汪白視作自己的王后,甚至主動拒絕追求自己的雌狼?

  他有點不敢相信,但如果狼末真的做到了這種程度,就算他把雌性灰狼送來,狼末恐怕看都不看一眼。

  不過,送還是要送的,畢竟這些都是小白的一面之詞,狼末究竟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應該沒有狼能忍得住發情期的煎熬吧。

  鍾燕行也不是那麼確定了,看來他對北極狼的了解還不夠多。

  「小白,我打算去朋友那借幾隻待孕灰狼,我想他應該很願意讓她們跟如此強悍的北極狼配種。這樣它們生下來的幼崽,一定非常健康,將來長大了絕對品相卓絕。」鍾燕行說。

  配,配種?

  汪白瞪大了眼睛,老師居然打的這個主意!

  但是,有什麼不可以呢?狼末和雌性灰狼配種,不僅可以度過發情期,還能發泄他的精力,讓他不要再胡思亂想,甚至連同傳宗接代的任務都一併完成,一舉三得。

  奇怪,為什麼他會感到這麼失落和空虛。

  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馬上要離他而去。

  汪白甩甩腦袋,把雜亂的思緒都甩出去,不考慮其他,他也是希望狼哥能度過發情期的啊——看人家狼越就好端端的,一點發情的跡象都沒有。

  或許,這只是單純的因為環境的變化而出現的發情期紊亂。

  正如老師所說,宜疏不宜堵,他覺得這個辦法很好啊,什麼叫對症下藥,這就叫對症下藥!

  「你沒有意見的話,我就去著手準備了,這幾天你先忍一忍,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解脫了。」鍾燕行打量著汪白的神情,確認他沒有難過,這才放下了心。

  汪白當然沒有難過,他只是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車,他只知道狼哥很快就會和雌狼交。配了,到時候應該就不會再說什麼喜歡他了吧?

  多好啊,皆大歡喜,他還是狼哥最好的兄弟……

  可為什麼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要跟我一起睡嗎?」鍾燕行揉揉小狗的耳朵,軟乎乎的,手感真好。

  汪白猶豫片刻搖了搖頭,他想和狼哥一起睡,畢竟他們剛剛和好,不想再和狼哥分開。

  「小沒良心的。」鍾燕行彈了一下汪白的腦袋,把他特意為汪白準備的睡墊交給了他,「本來打算明天再給你,既然你決定和狼末在外面睡,現在給你也挺合適。」

  汪白眼前一亮,他收起爪子,用爪墊按住睡墊,睡墊迅速凹陷了進去。

  他再放輕力度,睡墊立刻回彈,彈力十足。

  哇哦,這睡墊的彈性也太好了吧,材質更是上乘,可以想像,躺在上面睡覺該是何等的舒服。

  老師有心了,不過他可捨不得在野外用這麼好的睡墊,外頭露水太重,睡墊很容易就濕了,還是等他和狼末回到營地的時候再用吧。

  他將自己的打算寫給鍾燕行看,鍾燕行答應了他:「這樣也好,不過你也別太捨不得這玩意兒,壞了大不了老師再買,睡墊能值幾個錢,老師還是買得起的。」

  汪白感動地舔舔鍾燕行的手心,他愛死老師了!

  不過,下次能不能買個大點的,這么小,他和狼哥沒法一起睡。

  鍾燕行看出了汪白心中所想,嘴角微揚道:「只夠你自己睡,這樣你不就可以跟狼末分床睡了?他打擾不了你,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說的也是,不愧是老師,想得真遠。

  把睡墊還給鍾燕行,汪白離開了小車,跑回了狼末身邊。

  狼末舔舐著汪白的皮毛,直到把那個人類的氣味全部覆蓋才罷休。

  汪白蔫蔫地趴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狼末見小狗累了,也跟著趴在了小狗身邊,陪著他一起入睡。

  汪白來到大興安嶺後,第一次失眠了。

  很奇怪,之前狼末不在身邊的時候,他每次都能睡得安穩。

  但這次狼末陪著他入睡了,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或許他根本沒有想像中那麼在意狼哥,他只是太依賴狼哥了,但如果狼哥不在身邊,他也可以不那麼依賴他。

  對嗎,狼哥?

  狼末當然不知道他的小狗正在夜色中凝視著他,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可以如此安心地入睡,不用再擔心自己起晚了,被小狗發現和驅逐。

  因此,他睡得格外香甜。

  鍾燕行出來投餵動物們的時候,就看到汪**神萎靡地張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這是?」鍾燕行把食盆放到一邊,蹲下檢查汪白的情況,「不會生病了吧?」

  汪白搖搖頭,他不是生病了,他這是心病。

  鍾燕行瞧不出什麼名堂,只當汪白著了涼,打算先給他吃點東西,再去附近的保護區找點藥來。

  動物用的藥在其他地方或許難找,但在保護區內,只要能找到保護站,這些動物用的應急藥品應有盡有。

  汪白擔心鍾老師白跑一趟,便用平板寫道:「我沒事,我只是一想到馬上要跟您分開,就感到非常難過。」

  鍾燕行摸摸他的狗頭:「老師也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別讓老師擔心。」

  汪白將腦袋埋進老師的懷裡,心裡卻在想著下次見面時,老師會帶上幾隻雌性灰狼?

  總要多帶幾隻,萬一狼哥眼光太高,讓他挑個合眼緣的也不錯。

  人類的聲音讓狼末逐漸轉醒,他看到小狗依戀地窩在人類的懷裡,不由得心生嫉妒。

  他狀似無意地走到了汪白身邊,打了個帶響的哈欠,試圖吸引小狗的注意力。

  汪白如他所願退出了鍾燕行的懷抱。

  鍾燕行瞥了一眼狼末,皮笑肉不笑道:「看來你的狼同伴也醒了,醒了就來吃飯吧,今天的飯菜很豐盛,你一定會喜歡。」

  除了每次都有的營養餐,鍾燕行還特地給汪白做了一份他最愛吃的榴槤蛋羹,本以為小狗一定大快朵頤,沒想到他居然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怎麼,不合胃口?」鍾燕行微微蹙眉,他明明嘗過了,榴槤蛋羹的味道和他平時做的沒有差別,小白沒理由不喜歡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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