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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末舔濕了小狗的毛髮, 那雙暗藏著渴慕的狼眸, 在黑夜中散發著幽綠色的光。

  和蟄伏在草叢裡的螢火蟲相互輝映,無聲地述說著對小狗的愛意。

  可惜汪白的注意力被螢火蟲奪去,沒能察覺到狼末的情緒。

  秋天的螢火蟲,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這些能夠發光的昆蟲,在夏季的活動最為頻繁, 一旦氣溫降低,它們的壽命也將迎來終結。

  所以他才說, 這可能是大興安嶺最後一波的螢火燈光秀了。

  幸運的是, 雖然他和狼哥來得遲了一點,但還是趕上了這一場視覺盛宴。

  對了, 狼二呢?

  汪白並未沉迷於神秘的螢火蟲,他向狼末身後張望,卻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不用擔心,他會跟上來的,他和那個人類在一起。」狼末輕聲安撫道。

  汪白聽到狼末提及「人類」, 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狼哥的意思,他們一定是在跟隨他的時候遇到了老師,因為只有這樣, 他們才有可能不對一個人類動手。

  要換做別人, 狼哥要麼帶著狼越躲起來, 要麼就直接上爪子了,更不可能帶他過來。

  一想到老師來找他了,汪白眼底就滿是雀躍。

  他就知道老師一定會趕過來,雖然因為路程的關係耽擱了一點時間,但他堅信老師一定是盡了最大的努力,用最短的時間抵達大興安嶺。

  不多時,狼越帶著鍾燕行來到了汪白面前,汪白激動地撲向了老師。

  「輕點輕點,這老骨頭都給你拆散架了!」嘴上笑罵著,鍾燕行的雙手卻穩穩地接住了汪白,哪怕此時的汪白已經是一隻五十多斤的大胖狗子了。

  汪白激動地舔了舔老師的臉頰,尾巴搖得格外的歡。

  看得狼末頗為眼熱,小狗都沒有對他這麼好過!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跟我離開森林。」鍾燕行摸了摸汪白的腦袋,

  汪白點點頭,緊緊跟在鍾燕行的身後,狼末和狼越各自占據汪白後方的左右兩邊,活像他的左右護法。

  森林外,謝楓閒焦急地來回踱步,他就不該答應鐘教授守在這裡!

  這麼久了,鍾教授怎麼還不出來?

  前不久有人在大興安嶺被野狼襲擊,新聞都報導了,警告遊客近期不要進入大興安嶺。

  老師明明也看了新聞,還打電話諮詢了當地警方詳細情況,怎麼這次還這麼不管不顧地闖了進去?

  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辦,他真後悔,他就不該放任鍾教授進去,不論鍾教授如何保證不會有事,他都應該攔住他!

  謝楓閒滿臉懊悔,就那麼一眨眼的工夫,鍾教授就不見了蹤影,他也想過去森林裡尋找教授,可是臨走之前教授告誡過他,讓他老老實實在外面等著。

  他已經習慣了聽從鍾教授的吩咐,而且就算這時候進去,在鍾教授沒有攜帶任何通訊設備的情況下,他也很難找到他。

  自責的謝楓閒痛苦地抱住了腦袋,瘋狂地捶打自己。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茫然地看向對方,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鍾教授!」

  「小謝,我好像沒有教過你打自己的腦袋,」鍾燕行把他的手拽下來,沒好氣地說,「你是一名科研人員,科研人員的腦袋是最寶貴的財富,萬一打傻了我去哪找一個這麼得力的助手?」

  謝楓閒眼眶通紅:「教授,您回來就好,我還以為您回不來了……」

  「胡說八道,別忘了,我可是一名生物學家,野外求生對我來說也是必修課之一。你信不信,咱們倆同時進入原始森林,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我一定活的比你長久。」鍾燕行傲然道。

  謝楓閒不住點頭:「我信,我信……哎呦!」

  他捂住額頭:「教授,您不是說大腦是科研人員最寶貴的財富嗎,那您為什麼還要打我的頭?」

  鍾燕行冷哼一聲:「好讓你知道,即便在面對你的老師,你也應該擁有足夠的自信。是,論學識我是比你淵博,經驗也更豐富,但你別忘了,你有一具強壯的體魄,哪怕流落野外,你也應該有足夠的能力求生。記住,永遠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經很出色了。」

  汪白嘴角微揚,類似的話,鍾老師也和他說過。

  只不過契機不同,所用的話術也稍微不同,但無可否認,道理都是一樣的,鍾老師不愧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師,什麼時候都不忘教育學生。

  他咳嗽兩聲,好了好了,點到為止就夠了。

  沒看到師兄眼眶又紅了嗎?這老頭子,灌雞湯也要注意一下場合,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呢,讓師兄多沒面子啊!

  渾然不覺自己算不上人的汪白,在成功吸引了老師注意力後,便咬住鍾燕行的褲腳,拉著他往旁邊走去。

  一是幫謝師兄緩解壓力,二是他這還有好多話要跟老師說呢,相信老師也要問他為什麼按下了救援按鈕。

  果然,鍾燕行從背包里翻出平板放在汪白面前:「說說吧,為什麼突然按下救援按鈕,我記得和你說過,這個救援信號一發出去,離你最近的救援部隊就會立刻出動。我看你的情況也不像是遇到危險,可別告訴我你是按錯了,除非你想看你屁股開花。」

  汪白趕忙搖頭,他的屁股多白多嫩啊,您捨得讓它開花嗎?

  他在平板上寫道:「我們遇到了一隻即將生產的紫貂,怕她難產,我只好發出求援。救援部隊到來後,我讓狼末和狼越帶著小狐狸躲起來,遠遠跟著我。之後,一支救援隊伍和我相遇,我就把紫貂媽媽和一隻受傷的花尾榛雞都交給了救援部隊。」

  「花尾榛雞?還有紫貂?」鍾燕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兩種動物可都是國家保護動物,他早就提醒過汪白繞著它們走,沒想到還是遇上了。

  他嘆了口氣:「我不是說了,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即便是國家保護動物,你們也不必非要避讓,哪怕是保護區的工作人員,也不會經常干擾正常的食物鏈。」

  汪白知道鍾老師誤會了,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解釋了一遍。

  鍾燕行訝然:「這麼說,你們先遇到了偷獵者,咬傷了他以後救下了第一隻紫貂,治好了它的傷以後,得到了母貂的信任,於是它又將它的同伴叼過來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夠救它?」

  汪白點點頭,確實是這樣,聽上去的確有些荒誕離奇,但他真的沒有說謊。

  鍾燕行也忍不住感慨:「都說萬物有靈,紫貂選擇了你,說明它們認可你,把你當做朋友看待。不過,那個偷獵者你還有印象嗎?」

  當然有了,那個混蛋手裡還有**,差點把他一槍崩了。

  鍾燕行見汪白如此義憤填膺,又是好笑又是後怕,沒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小白竟然遇到了窮凶極惡的偷獵者。

  幸好,幸好小白毫髮無傷。

  他手指點了幾下平板,調出前幾天的新聞,將進度條拉到了中間大約三分之一的地方暫停住:「你看看,是不是他?」

  汪白盯著平板屏幕,只見一個渾身是傷,斷了一條胳膊的男人躺在醫院,記者在他旁邊對他進行採訪。

  男人斷的是右胳膊,後背纏繞著厚厚的繃帶,和當時的情況基本吻合。

  至於長相……他當時離得太遠,沒能看清,不過狼末和狼越一定是看到了,於是他讓出一步,讓他們過來:「狼末,狼越,看看!」

  兩頭北極狼依言而行,狼末一眼就看到了平板裡面那個面目可憎的偷獵者。就是他,差點傷到了他的小狗,可恨!

  狼末怒不可遏,喉間發出低沉的咆哮,尖銳的獠牙因為憤怒而發出令人心驚的磨牙聲。

  他的脊背弓起,狼眸兇狠暴戾,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去把平板咬碎!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他記得小狗很愛惜這個平板,在森林裡的時候,連水都不讓它碰,甚至還要用枯枝墊底,鋪上樹葉,再將它小心翼翼地放上去。

  所以他沒有破壞這個平板,只是憤怒地露出狼牙。

  狼越也不比他好到哪去,他對獵人的深惡痛絕已然深入骨髓,當時他都咬住了偷獵者的胳膊,卻沒想到那個人類竟然斷臂求生,害得他又一次沒能將獵人咬死。

  這讓他感到了深刻的恥辱。

  他沒有狼末那麼好的定力,也不會因為汪白珍視它就愛屋及烏,他卯足了勁衝上去,恨不得將平板撕成碎片。

  察覺到狼越的舉動,狼末迅速做出反應。

  他微微矮身,趁狼越撲上去的時候,用頭頂和後背撞擊狼越脆弱的腹部,把他撞得倒飛出去。

  腹部絞痛不已,胃裡翻江倒海,狼越氣得眼中冒火:「狼末,你幹什麼!我要咬死他,我要咬死他!」

  「蠢貨!」狼末怒道,「那是假的,你看不出來嗎?你把它弄壞了,還怎麼去找那個偷獵者?」

  狼末的話讓狼越一愣,尤其是最後那句話,讓他迅速恢復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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