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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白哪裡會知道,昨天他「挑食」的行為,讓狼末誤以為他不願吃掉在地上的東西,於是才有了這樣的一幕。

  他看了眼狼哥嘴邊的肉,突然福至心靈——狼哥是在給他餵食?

  大可不必這麼體貼,他還沒有到連吃東西都需要狼哥送到嘴邊的地步。

  受寵若驚的汪白趕忙接過肉,心裡還有點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

  誰敢相信,他竟然得到了北極狼王的投喂,還是以這麼親昵的方式?

  然而緊接著,狼末用舌尖替他清理掉身上的碎雪,像極了給終於肯吃飯的熊孩子送上獎勵的家長。

  喂,誰是熊孩子啊,他明明不哭不鬧,幫忙看家(待在營地),料理家務(給狼哥鋪床),每一項工作都認真完成。

  再沒有比他更乖的薩摩耶了,你說對吧狼大哥?

  狼末監督完汪白吃掉肉塊,便回到了狼群。

  按照任務分配,由灰灰留守營地,看好剩下的麝牛肉,其他狼跟著狼末一起尋找獵物的蹤跡。

  眼看狼群要走了,汪白趕緊跟上,他好想去見識見識狼群捕獵的場面,待在營地雖然安全,但沒事做,太無聊。

  他不是耐不住寂寞的狗狗,剛穿越那會兒,他獨自在雪原生活了一個多月。

  或許就是因為受夠了寂寞,現在的他格外需要陪伴。

  求求狼哥了,別讓他當留守兒童。

  我一定不添亂,我保證!

  狼末本不想帶上汪白,捕獵本來就危險重重,他還帶儲備糧上路,像什麼話。

  但是小毛球又粘著他,抱著他的腿不讓走,為了追上狼群還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他回頭斥責地吼了毛球一聲,毛球卻絲毫不畏懼他身為狼王的威嚴,鍥而不捨地跟在他身後。

  狼末隱約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偏離了他的預想軌道。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他的身體自動俯下,準備去叼那隻胡鬧的小薩摩耶。

  好在他忍住了。

  狼末僵直脊背,吩咐狼越帶上小狗崽子,自己在隊伍前面帶隊。

  眼睜睜看著狼末離開,汪白還以為沒戲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是能不能換個狼來叼他,他昨天還嘲笑這條狼來著,它不會公報私仇吧?

  比如故意鬆口,讓他屁股開花,又或者假裝摔倒,用鋒利的獠牙劃傷他的皮膚。

  狼越倒還不至於這么小氣,相比於捉弄汪白,他更好奇的是,狼末為什麼對這隻小東西如此另眼相待。

  明明那麼弱,那么小,唯一的優點是擁有一副柔軟的皮子。

  這樣弱小的生物,他們每個季節都不知道要吃多少才夠生存。

  同情?那是野生動物最不需要的東西。

  汪白老老實實地任由狼越叼著。

  眼睛卻一刻不停地觀察著周圍的事物,他發現狼群的隊形始終保持不變,狼哥在前方帶隊,其他五頭狼呈「V」形跟隨在它身後。

  他和狼二在狼哥的左後方,哦,狼二就是他給這位總是和狼哥作對的兄弟起的小名,希望它時刻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搶奪狼王之位。

  每一種隊形都能在某些時候起到極大的作用,比如現在,狼王領隊,一狼殿後,其餘四匹狼分居兩側,隨時策應,是一種可攻可守的陣型。

  至於採取什麼樣的隊形,全憑狼王的經驗。

  搜尋獵物中的狼群移動速度不算快,狼末會有意減緩速度來保存體力,將大部分精力用於尋覓食物,同時留意周圍可能潛伏的危險。

  越是臨近冬季,獵物的活動就越少,捕獵也開始變得艱難。

  狼末早已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他只是有些不放心被狼越叼著的小狗崽子,能不能撐過林區這惡劣的環境。

  不該帶他出來的。

  狼末難得有些懊惱。

  身為狼王,他不可能為了小狗崽子拖慢捕獵的進度,所以即便很想看一眼汪白的狀況,他也沒有哪怕一次的回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自從沒有了晝夜變化,汪白就只能依靠感覺來計算時間。

  譬如現在,他肚子餓了,就意味著到飯點了。

  但是直到現在,狼群的捕獵依然沒有進展,看來他們都要餓肚子了。

  這時,狼末忽然停下。

  他發出了一聲頻率很低的低吼,於是眾狼圍成一團,趴在雪地上休息,攝入冰雪止渴。

  看來這就是原地休整的意思,汪白心想著,學著狼哥發出聲音。

  「嗚嗚咳咳!」

  不行不行,怎麼跟喉嚨卡了痰似的,他學不來。

  狼末聞聲走來,低頭嗅聞毛球,看上去很在意小狗突然的咳嗽。

  沒事的,他只是在學狼語。

  為了讓狼哥放心,汪白特意起身轉了一圈,看吧,他好著呢。

  狼末卻盯著他後頸的咬痕出神。

  休整結束,狼越正要過來叼走汪白,狼末倏然告訴他:「不必,我自己來。」

  狼越:「你叼著他還怎麼探路?」

  狼末固執己見:「我自有辦法。」

  狼王緩緩趴下,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汪白,發出急促的低吼。

  怎麼了?

  一頭霧水的小薩摩耶眨了眨眼睛,順道看了眼早就溜到邊上的狼二,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出發了。

  既然如此,狼二為什麼不來叼著他?

  是嫌他太重,要換狼來叼嗎?

  見汪白不開竅,狼末只好將腦袋探向汪白身後,推了推小狗崽子的屁股。

  意圖很明顯了,汪白只要不傻就能看得出來,狼哥這是要他爬上來!

  使不得使不得,哪有小弟爬到大哥頭上的,這不合規矩!

  但狼哥的腰背似乎很柔軟的樣子,總比被狼叼一路舒服得多。

  不管了,大傢伙都親眼看看啊,是狼哥邀請他爬上去的,不是他自己要求的!

  萬一狼哥生氣,還請各位狼兄弟幫忙做個見證。

  汪白小心翼翼地抬起爪子,生怕踩疼了狼哥,殊不知以他的體重,踩在狼末身上就跟踩。奶一樣。

  會疼才怪。

  登上狼哥的脊背,隨著狼哥起身站立,視野都變得開闊不少。

  汪嗚嗚,他出息了,他都敢騎在狼背上了!

  第11章

  看到狼末竟然主動背起了自己的儲備糧,還放在那麼靠近咽喉的部位,狼群難免有些騷動。

  藍眼眯起眼睛,小聲嘀咕:「狼王會不會對儲備糧太好了,我看他是把這條小狗當成小狼在養。」

  「這也沒什麼不好,」野戈無所謂道,「等他長大了,或許還能和我們一起捕獵。」

  長尾嘲諷道:「誰不知道你最聽狼末的話,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且不說一條狗能不能像狼一樣兇猛,單就他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還是未知數。也不知道怎麼會有狗出現在這種地方,可能被人類遺棄的吧。」

  狼群沉默了,是啊,狗子不可能度過北極的冬季。

  因為在寒冷的冬天,很少有動物在北極雪地遊蕩,絕大多數的食肉動物找不到食物,不得不用冬眠的方式來度過冬天。

  北極狼雖然不會冬眠,但他們會通過減少活動、捕獵一些容易捕捉的小動物來維持生活。

  但這樣一來,他們自己都吃不飽,就更不可能去照顧小薩摩耶了。

  狼末對身後的議論置若罔聞,他始終履行著探路的職責,在不影響效率的前提下儘可能減少冗餘的身體動作。

  減少背上的小傢伙摔下來的可能。

  這倒是狼末多慮了,汪白惜命得很,早就緊緊地巴著他的脖子不放。

  相比狼末的見怪不怪,汪白卻對身後那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好奇得很,也不知道狼兄弟們在聊些什麼,明明剛才他被狼二叼著的時候就沒有如此喧囂。

  難不成他成了狼群的紀律委員,大家當著他的面都不敢說小話,怕他去跟狼哥打小報告?

  開個玩笑。

  他還不至於自視過高,他猜狼群八成是在討論狼哥背他的行為。

  說實話,他自認為對野生動物還算了解,但以他的知識也無法解釋狼哥的種種行為。

  狼哥為什麼救他,為什麼帶他回狼群,又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如果僅僅是將他當成儲備糧,未免過於奢侈了。付出和收穫明顯不對等,簡直是筆賠本買賣。

  他觀察過許多野生動物,其中不乏和北極狼有親緣關係的灰狼。但沒有任何一種生物比狼哥還要讓他感到驚奇和困惑。

  不過……想那麼多做什麼呢?

  他現在不過是一條抱上狼哥大腿的小狗罷了,思考不會讓他獲得好處,只會殘害他的腦細胞,浪費他的能量。

  正想著,汪白忽然感覺到重心不穩,下意識抓緊了狼哥脖頸兩側的毛髮。

  原來是狼哥發現了新的線索,俯下身子嗅聞。

  但他的速度太快,小薩摩耶來不及跟上,屁股離開了狼背,再重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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