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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吱扁扁嘴,又想哭了。

  雙料博士很難想像笨蛋的學習艱難程度,但他情商並不低,看著枝吱委屈的都快掉眼淚了,嚴望舒想到這小笨蛋上次在公司罵他長得醜的事情,無語的給枝吱點了一份炸雞可樂。

  這哄枝吱就跟哄小孩一樣,沒有一頓好吃的解決不了的事情。

  他可不想被佘君回來扣工資。

  果然,被治癒的枝吱又開開心心的去玩鞦韆了。

  直到佘君下班回來,枝吱才蹭在飼主懷裡,嘴巴都能掛油壺了。

  「我好笨。」他有些難過,「兇巴巴你都不喜歡笨蛋。」

  佘君:「?」

  他是有點厭蠢,但枝吱寶又不笨。

  「如果你有了新的聰明鼠鼠,不喜歡我了,一定要告訴我哦。」枝吱吸了吸鼻子,那時候,他就要自己回山上去了。

  佘君:「?」

  「說什麼呢?」佘君把枝吱抱起來,「老子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從那天枝吱撲在他面前,替他擋住飛濺的玻璃時,他就知道,這輩子,他身邊的人,只能是枝吱了。

  室內的燈光下,佘君恍惚間注意到,枝吱的唇不點而朱,一雙眼睛懵懂清澈,深埋著不安和惶然,他心臟突然收縮一瞬,不由得,他手指輕輕按在枝吱的唇上。

  軟的。

  佘君眼神幽深幾許。

  第29章

  聽到枝吱因為學習效果不好, 擔心被自己丟掉,所以才不開心,佘君反思了一下自己, 是不是自己影響到了枝吱,帶給枝吱很大的壓力。

  他自己性格要強,曾經也是打馬過鬧市,簪花數風流的意氣少年,幾百年過去了, 老蛇沉穩了不少,但心底的傲氣不減, 自信依然, 他知道讀書能拓寬枝吱的視野,給枝吱更多的選擇, 所以才會要求枝吱去學習, 但他可從來沒想過枝吱真的去給他考個博士回來——

  沒想到枝吱會因為這件事,覺得他會選擇其他更聰明的鼠鼠?

  他又不是真養鼠鼠的,他養的是伴侶啊!

  枝吱這個小笨蛋,估計都不知道伴侶是什麼。

  佘君捏捏枝吱的臉蛋。

  「你會覺得手上的鑽戒是便宜的鑽石, 有了倉鼠球球之後,不喜歡它嗎?」枝吱給他的鑽石倉鼠取了名字,叫球球。

  枝吱瞪大了眼睛。

  兇巴巴怎麼能這樣想?

  「才不會呢, 我都很喜歡的。」甚至會更喜歡手上的戒指,因為兇巴巴說了,婚戒不能隨便取下來。

  「那不就好了,哪有什麼別的聰明鼠鼠,」佘君坐在枝吱對面,「和老子結婚的, 除了你這個小笨蛋,可沒有別人了。」

  枝吱眉毛終於舒展開了,眼睛都亮了好多。

  「哼哼,我記下了哦。」要是騙他,就、就……出門摔跤!枝吱想了半天,都沒捨得讓佘君出門丟錢。

  「小豬。」佘君攏了攏枝吱的頭髮,給枝吱捏出來一個小揪揪,原本想著枝吱頭髮又長了,去找個理髮師給這小笨蛋剪頭髮,但是一想到枝吱怕吹風機,他就不太想別人來。

  他找出來理髮的工具,直接上手給小倉鼠的鍋蓋頭(其實是微分碎蓋啦)推成了寸頭。

  一推子下去,枝吱瞪圓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壞蛇把他腦袋弄破了。

  「頭有點冷誒。」枝吱超小聲的控訴,「你太用力了,都剪沒有了!」

  「習慣就好了,這樣帥,小男子漢,別亂動……」佘君繫著圍裙,小心翼翼的,「不然有豁口了。」

  理完髮的枝吱寶頂著老蛇同款板寸,照完鏡子就開始不嘻嘻了。

  「真的不醜嗎?」

  佘君猶豫了一下,搖頭。

  「哪裡丑了?和老子同款髮型欸,老子不帥嗎?」

  「可是我們臉長得不一樣,你都沒我白的。」枝吱白的跟豆腐似的,頭髮一剪,像是鮮嫩的青筍,和枝吱相比,佘君就粗糙了很多,兇巴巴的。

  佘君沉默了。

  不是,這小慫包,頭髮剪短了,怎麼傻乎乎的?不僅沒有變硬氣,反而更……可愛了?

  「……沒關係,過兩天就長長了。」佘君按住枝吱的腦袋,把人推進臥室,「好了,睡覺睡覺。」

  他真怕枝吱等會後悔了,又哭成QAQ。

  等到枝吱睡了,佘君才舒了一口氣,半夜爬起來給嚴望舒發消息,讓他把教學難度降一點下來,枝吱是個笨崽,學不會。

  嚴望舒扶了扶自己的防藍光眼鏡,淡定的把論文發給導師。

  和教導枝吱學習相比,論文什麼的都是些小事情。

  次日,他帶了兒童讀本給枝吱。

  「佘君給你剪的頭髮?」嚴望舒一看就知道那是佘君的審美,相處久了,他對佘君的濾鏡破碎的一乾二淨,當年的心動不過是慕強,兩人的喜好完全合不來呢。

  枝吱摸了摸自己毛刺的腦袋,點頭。

  「是的,和兇巴巴是一樣的髮型。」

  ……那是因為佘君只會剪這樣的頭髮吧?

  自從他認識佘君以來,那傢伙就沒換過髮型,寸頭西裝皮鞋,領帶松松垮垮的繫著,肌肉鼓鼓囊囊,一副黑老大從良的既視感。

  「……挺好看的。」嚴望舒勉強的點點頭,誇誇枝吱,「我給你帶了故事書,要讀讀看嗎?」

  「不學數學了嗎?」枝吱有些雀躍。

  「今天可以休息一下,慢慢來,總能學會的。」

  枝吱看著包裝精美的故事集:「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嚴望舒:「……」

  「之前沒讀過嗎?」嘴巴賤賤的青年在枝吱面前罕見的收斂了些。

  「沒有,不過我認字的!」

  嚴望舒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看向枝吱的眼神都帶著一點憐憫。

  他再也不說枝吱笨了,九漏魚能要求什麼呢?字認全了也是個小文盲。

  時間就在枝吱讀故事做手工看科教頻道中慢慢過去,一個多月後,邵落意終於在傅應暄意亂情迷中知道了他將重要文件放置的位置,當機立斷,一杯加了藥的牛奶放倒了傅應暄,連夜拿走了那些文件。

  這一個多月,他每天都會給傅應暄送食物,傅應暄不吃,他就會把藥塗在自己身體上,總有辦法讓傅應暄接觸到。

  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毅力,做什麼事都會成功的。

  光是拿到文件,他並沒辦法對傅氏集團做什麼,邵落意把文件複印了好幾份,分別寄給了四五家和傅氏存在競爭關係的企業。

  利益當前,那些人肯定不會幹看著,等著吧,有傅應暄受的。

  佘君那邊也收到了。

  收到文件的第一時間,佘君就派人去找邵落意,那青年做事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佘君從這個動作里品到了一些什麼,若他真出事了,枝吱又要哭了。

  佘君的直覺很準的,果然……

  等傅應暄那個瘋子找過來時,邵落意站在江邊的高架橋上,江風凜冽,吹得他似乎要隨風而去,他看著滾滾而過的江水,點了一根煙。

  此間事了,他終於再無遺憾了,傅應暄藥物上癮,一個多月的宣洩,他身體早就不如以前,現在機密泄露,公司受創,他算是大仇得報,只是看不到傅應暄出門要飯的那一天到來了,邵落星被佘先生接過去,往後不會再遇到人渣,他也算是放心了。

  「終於找到你了。」傅應暄盯著橋邊的青年,神情陰鷙,「跟著我回去,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否則……」

  既往不咎?

  怎麼可能,傅應暄恨不得把他凌遲了。

  邵落意一句話都不想講,傅應暄這人根本沒辦法語言溝通,只是家世好,再加上能正常生活,所以大家都覺得他是個正常人。實際上邵落意覺得對方算是個腦殘。

  他沒動靜,傅應暄帶來的保鏢卻衝上來試圖制服他。

  邵落意往前走了兩步,他知道傅應暄不會放過他,他沒辦法拉著傅應暄一起死,稍微有點遺憾,他迎著江邊凜冽的風,轉身,雙臂舒展,然後倒仰著,朝著滾滾江面落了下去。

  再見了。

  這個污濁的世界。

  再也不要將我喚醒。

  在落入江水中的最後瞬間,他閉著眼,卻好似聽到有人撕心裂肺喊著他的名字,聲嘶力竭到似乎要將靠著聲音他從黃泉之中拉回來——

  「邵落意!!」

  陳臣看著邵落意單薄的身體被江水吞沒,整個人的靈魂似乎都離體一剎,被身後的姐姐扶著,才堪堪站穩。

  「傅應暄——!!」

  「你到底做了什麼?!」陳臣揪住傅應暄的衣領,「你害死他,這下滿意了?!」

  「哼,不過是一個小玩意,陳臣,我愛的人一直是你,你難到不知道嗎?」傅應暄看著邵落意落水的方向,因為藥物上癮,雙眼泛紅,面頰微微凹陷,狀若瘋癲。

  只是不知為何,他心裡好像也沒有那麼不在意。

  「你、你簡直無可救藥!」陳臣鬆開手,巨大的悲哀兜頭而來,他連呼吸都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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