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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道們不知道當初漸頃山里發生了什麼,烏驚朔這個知曉全程劇情的人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烏驚朔乾脆利落地起身,把陸辭雪拽起來,掏出一道傀儡木牌捏碎。

  陸辭雪微微一愣:「……大人?」

  不多時,兩人眼前便憑空裂開了一道可供一人出入的縫隙,釋酒探出頭來:「尊上。去哪?」

  「漸頃山。」

  釋酒把人請進了空間裂縫,十分坦然地把家裡幾盆快要枯死的冰凌花搬到了烏驚朔面前,「感謝您,尊上。」

  烏驚朔看了一眼不知道死多少天了的枯梗:「……它們跟著你真是受罪了。」

  釋酒攏著袖子:「我很努力養了,我以前都餵活魔的。」

  陸辭雪有些好笑,伸手撫摸上那枯萎的葉梗。

  溫和的木靈力注入,宛如倒放般將那幾盆枯死的冰凌花撐了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出新芽綠葉,最後煥發勃勃生機。

  烏驚朔剛想召喚沉浸在自己花園裡的小棉花,一見陸辭雪出手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盯著陸辭雪雪白指尖上亮起來的淺青靈光,莫名回味起那天后腰的溫度。

  很淺淡,帶有一股莫名溫暖的特殊香氣,讓人忍不住沉迷。

  ……很好吃。

  陸辭雪救回那幾盆冰凌花之後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在釋酒感激的眼神下站起了身。

  他剛要走回烏驚朔身邊,才發現大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手指。

  陸辭雪微微一怔,走了過去:「大人?」

  「……嗯。」烏驚朔一下被喚回了神,喉嚨深處傳來泛起一陣莫名的乾渴,不免有些疑惑。

  怪了。

  釋酒開了空間裂縫:「到了。」

  烏驚朔率先踏了出去,陸辭雪緊跟其後。

  陸辭雪很在意大人那個眼神,但他不確定是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釋酒將他們放到了漸頃山的入口,結界攔在眼前,能看見裡面黑黢黢一片。

  陸辭雪快走兩步,走到烏驚朔身邊:「大人。」

  那股草木清香隨著陸辭雪的靠近,將烏驚朔完全籠罩在其中,那股深處隱隱約約要鑽出來的感覺更加明顯。

  口渴的感覺更加明顯,似乎要痛飲一口才能緩解。

  他好像……也有點想要。

  陸辭雪之前天天黏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也沒怎麼樣,今天不過是用靈力灌別的靈植,沒給九幽冥霜花也嘗一點而已。

  切。

  九幽冥霜花才沒這么小氣。

  烏驚朔輕輕嘶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走。進去了。」

  陸辭雪只好按捺住自己,跟著烏驚朔的腳步進入結界。

  第54章

  結界溫順地容納進他們兩人。

  烏驚朔帶著陸辭雪往祭壇走, 漫不經心道:「他們之前因為……因為某些特殊的詛咒,只能一直保持著被吸乾的形狀在漸頃山範圍內活動,同時別人也殺不死他們。」

  「現在詛咒失效了。」

  他說得很簡略, 陸辭雪一聽就知道其中還有東西被略過了, 當初漸頃山的事情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 大人不願多說, 眾人無從得知。

  卻也知道所謂靠吸食族人生機暴漲修為的傳言,事實定然並非如此。

  陸辭雪輕輕應了一聲。

  他走在烏驚朔身邊,餘光瞥見烏驚朔隨意紮起來的雪白長發,瞳孔輕輕縮了一下。

  那雪白的長髮原本順滑潔白,像是晶瑩剔透的雪,可當陸辭雪如今無意間湊近了細看,這才發現烏驚朔發間泛著暗淡的灰,發尖已經有星星點點的深灰了。

  就像草木缺乏陽光養料的焦枯之相。

  陸辭雪愣住了。

  他開始坐立不安起來,烏驚朔雪白的長髮褪色褪得並不明顯, 因而大人顯然並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陸辭雪猶豫再三, 還是凝出了一團靈力。

  淺青靈力悄然探出頭來, 親昵地纏上烏驚朔的手腕, 試探著往他體內鑽。

  不出所料, 淺青靈力瞬間被吞沒進去了。

  烏驚朔霎時停下了腳步, 訝然回眸。

  那種感覺就像是走著走著突然有人接連投餵了他好幾口, 還是他百吃不厭非常喜歡的口味。

  九幽冥霜花化作的身體比烏驚朔更快做出反應, 愉悅地抱著陸辭雪的靈力啃了個大快朵頤。

  那股從內心深處隱約瀰漫出來的焦躁被極其舒暢地撫平, 口渴感壓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大旱逢甘霖般的平和。

  陸辭雪眨眨眼,看著大人忽然間平緩下來的神情,有一種挖到了藏得不太隱蔽的寶藏的感覺。

  與此同時, 隨著陸辭雪靈力的澆灌溫養,烏驚朔身後隱約黯淡的冰雪發色重新恢復成乾淨剔透的潔白,煥發出熟悉的柔亮光澤。

  這一下更是印證了陸辭雪的猜測。

  大人似乎很喜歡他的靈力氣息。

  這個認知讓陸辭雪難以抑制地升起一股隱秘的歡喜,他對大人有用,他可以讓大人感到愉悅,大人需要他。

  這對於陸辭雪而言是一種極大的肯定和鼓舞。

  只是他想起自己自從陷入神智混沌昏聵之後就再也沒來得及給大人滋養過了,心中很是愧疚:「大人,抱歉。」

  烏驚朔勾了勾手指上依賴地蹭著他、爭先恐後往他體內灌的靈力,道:「你是說,我莫名其妙吃了你一頓靈力,你還要和我道歉是嗎?」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陸辭雪柔和地笑了一下,沒有反駁:「大人,辭雪若是知道您喜歡,一定不會放任您乾涸這麼久。」

  烏驚朔清了清嗓子,方才那點隱隱約約的在意當場被抹平了,差點被哄得開了花。

  他作為大人的威嚴和面子掉不下來,有些不自在地把人牽走:「不說這個了。」

  陸辭雪寸步不離地跟在烏驚朔身邊。

  他們來到當初的青銅鼎旁,周圍已經不見日月,鉛雲陰沉,早已顯露出了乾枯之相。

  周圍用木傀儡擺著一道巨大的鎖靈陣法,將它們全部囿困於此。

  遍地枯骨,與上次相比卻大多都有了自己的人形,大抵是跑出去吸了不少精血,自己把自己拼好了。

  有釋酒和竹漆在,雖然不一定能殺死幾百年前繁盛的「兌換」一族,但將他們困在此地絕對是綽綽有餘。

  「空間」的能力有目共睹。

  也不知是不是和陸辭雪待久了,烏驚朔現在也隱隱約約有點潔癖了,看見滿地怨毒的骨頭碰也不想碰,用靴尖踢了踢其中一塊手臂:「喂,裝死呢?」

  他們進來這麼大動靜,烏驚朔不信「兌換」族長感受不到。

  鑑於「兌換」全族都想他去死想了幾百年,烏驚朔對他們也沒什麼好感,因而如今動起手來一點也不手軟:「還有遺言麼?吭個聲,我今天心情好,多給你半柱香時間交代。」

  那隻手臂被從已經有了人形的骨頭堆里挑出來,半晌終於動了動。

  他們之前吸收的血氣畢竟不是屬於自己的,這些宛如乾屍一般的身體早已不人不鬼,不屬於陽間活物,就算有精血活氣入體,也鎖不住太久,遲早流失殆盡,只剩下貪婪想要保持的人形。

  烏驚朔也是一肚子壞水,非得把那塊害過他的手臂骨頭踢出來,把人家擺成的人形掃得亂成一團。

  他記恨著這手臂害他兩次,還對陸辭雪下手,通通都記著呢,此番前來剛好送「兌換」全族一起上路。

  那隻手臂發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如果骨頭有神情,那一定是面無表情:「老天不開眼,萬箭穿心,居然都沒死透。」

  烏驚朔笑眯眯:「那是,萬箭穿的是誰的心臟,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吧。」

  陸辭雪一怔。

  「兌換」族長自己把骨頭撿回來,拼回一副盤腿而坐的骨架,歪歪扭扭,看著隨時能散架:「「兌換」契約已經失效,你的確能殺得死我們。」

  族長嘆道:「你誕生之後,漸頃山就再也沒有新的「兌換」血脈出生了。我們培養你,將全身的修為灌注給你,希望你能成為最強的「兌換」,帶領族人欣欣向榮,將血脈延續下去。可你回報的方式卻是將我們變成這幅模樣。如今我們已死,你也轉生成人族,「兌換」一族血脈斷盡,你可會問心有愧?」

  有不了一點。

  烏驚朔:「給原……給我下『見青山』方便你們掌控的事情你是一點也不提。」

  別看這破骨頭現在說話好聽,其實肚子裡的壞水未必比他少多少。

  烏驚朔在小棉花那裡讀過原劇情,這貨當時見原主天賦異稟,修煉奇快,傾全族之力在短短二十年內將原主拔苗助長成地階魔族,用『見青山』控制原主聽命,任由他們驅使。

  說「兌換」一族想將原主培養成全族最強的確沒錯,但短時間內過量的揠苗助長無論放在誰身上,都只會造成體系混亂,根基不穩,最後因為過度追求速度而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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