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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叔叔,也同樣是家主,給所有大家小時候便給孩童們灌輸兩個思想。

  【絕不能違背家主的意志】

  【成長,覺醒術式,然後為家族生下孩子是他們所有人的使命】

  「這個是堂兄,將來會成為月的丈夫哦。」她父親時長拉著自己認人。

  我的堂兄,先天發育不全,智力低下,只因是純粹的南宮家血脈,所以能成為我的丈夫。

  所以這和家畜有什麼分別?

  「家主大人近幾日都不在,我打算明天偷偷出去,去到山外!」大她三歲的堂姐有天悄悄和她講起,明亮的眼中閃爍著光,「我的咒力已經可以破壞結界了~月要和我一起嗎?」

  「不要,家規說了成年之前不准外出。」

  「膽小鬼,那我自己去好了。」

  那天后,她再也沒見到堂姐,時隔半個月,她才知道堂姐外出沒幾天便被抓了回來,關在地下室呆了10日。

  她牙被敲碎了一半,手腳上的指甲蓋全數拔光,更別說那些被衣物遮蔽而不見的傷了。從此後,堂姐眼裡不再有光芒。

  作為一個擁有成熟心智的人,我當然無法接受這一切。

  我的父母,在我看來是溫柔到軟弱的人,他們掌控了很強的術式,卻從沒生出過反抗的心思。

  我只有過一次向母親表現出對自由的渴望,也是那一晚,我從沒被這麼嚴厲地訓斥過。原來母親也有這麼凶的一面啊……

  不該是這樣,太扭曲了。

  這個世界絕不是如此,明明是一個漫畫世界,可我活著感受到的痛苦卻無比真實,既然是漫畫,那麼把這裡的人都殺了也不會有什麼心裡負擔吧。

  我不得不隱藏起真實想法,刻苦訓練。

  導火線引發在7歲那年。

  「剛剛是你碰過它嗎?」神色凝重的叔叔端坐在廳堂上方,居高臨下地審問我,我感受到極度的壓迫感,喘不過氣。

  「是……是……我看它在地上,所以撿了起來。」我畏畏縮縮道。

  在外人眼裡,我一向是乖巧聽話的好孩子,也從不說謊。

  家主望著攥握在手裡的玉墜,表情肅然:「圖案變了呢,你做過什麼嗎?」

  他把玉墜懸與空中,自由擺動。

  「沒有。」我搖頭,希望撇清關係。

  上面原本是一條蜿蜒身軀正在爬行的蛇,眼下卻成了頭尾相連的銜尾蛇。

  叔叔閉著眼睛陷入沉思,半晌他喃喃開口:「是這樣啊,原來如此,還能這樣判斷,一開始我怎麼沒想到呢?」

  他忽地睜開眼,表情異常明亮,我從未見過一向不苟言笑的叔叔,露出這麼欣慰的笑容,甚至有幾分詭異。

  「沒你什麼事了,回去吧。」

  我又回到了一如既往的訓練生活。

  1個月後,叔叔叫著父親一起外出。

  回來時只有父親一人,還帶著叔叔親手寫下的遺書。

  父親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家主的位置,並表示將來會讓自己的女兒,也就是我,成為下任家主。

  被馴化過的家族成員沒人反對。

  事情朝著意料之外的局面發展,若真如父親所說,等我成了家主,我就能親手將這個飼養場徹底解放吧。

  我好像看到了希望。

  父親當上家主後成了一頭笑面虎,他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在家規上不縱容分毫。我變得愈發忙碌,母親也逐漸不對勁。

  「聽好了,」母親蹲在我面前囑咐道,「待會晚飯你不要下去,在房間裡呆著,不論聽見什麼動靜也絕對不要出門。」

  「如果想要自由,就照我說的做。」

  我被她最後一句話驚出一身冷汗,心有餘悸地點頭。

  「好。」

  夜幕降臨。

  我聽到了交織起伏的爆炸聲,哭喊聲,咒罵聲……

  隨後我感受到一股蘊含濃烈咒力的結界架了起來,那份如此力量龐大並無法企及,聲音消失了,所有人似乎都困在裡面,除了我。

  數分鐘後,結界驟然碎裂。

  我的房門受到衝擊被震碎開來。

  木質門於空中前後搖擺,發出「吱呀」聲響。血腥味竄入房內。

  外面陷入一片死寂。

  我捏緊狂跳的心臟,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好奇,下了樓。

  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殘缺不堪,那全是我朝夕相處的面孔。

  我曾幻想過長大要做的事,被別人搶先一步完成了。

  「全……是母親做的嗎?」

  母親佇立在血泊上,呆滯地思考著什麼,素淨的衣衫與雙手被染得透紅,我聽到聲音,這才轉頭看向我。

  「不愧是月,居然都不害怕嗎?」她嘴角微揚。「我沒有動手哦,只是用術式改變了他們的認知,讓他們自相殘殺但我還是失敗了,南宮健太跑掉了,那個怪物。」

  她說著邁起蹣跚的步伐,向我一步步靠近。

  「為什麼……?」我乾澀的喉龍發出不解。

  「和你的理由一樣啊,怎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嗎?我可是你母親啊,怎麼會不了解……」她語氣斷斷續續,看起來極度虛弱。

  「我就要死了……直至現在,我才體會到那麼點自由的感覺……沒有後悔哦。」她停下腳步,被血浸透而濕潤的手掌覆蓋上我的臉,視線里,對方的模樣被手指隔斷開。

  「但月不一樣,我做不到的,你可以做到,」她移開手,另一隻掌握著銜尾蛇玉墜的手輕微揚起,將它掛在我脖子上,「我會幫助你,唯一的條件是絕不能被南宮健太抓到,明白嗎?」

  我的大腦有什麼東西正在逐一剝離,完全不受控制。

  「明白嗎?」她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明白。」

  「乖孩子。」

  這是我見到她的最後一面。

  ***

  「所以說,面對實力懸殊,殺不死,並且始終會被對方抓到的敵人,在身負【束縛】的情況下,破解死局的方式是發動【消抹自身存在的術式】這樣嗎?」五條悟聽完她的講述,總結道。

  「是這樣,沒錯。」

  除了自己是轉生者,以及包括【櫻子】引導她經歷過4周目的輪迴沒有講述,她其餘的過往幾乎全告訴了五條悟。

  「那件咒物的能力超出預期的厲害啊,一般來說,術式無法對咒力相差懸殊的人生效,偏偏它做到了。」

  五條悟指的是她的玉墜。

  「是一次性術式,可以理解為它經過了多年的蓄能突然爆發,嗯……類似蓄電池,你體驗過的那種級別的,已經不能用了。但對我而言倒是還有其他作用。」南宮月解釋的比較模糊,不想讓五條悟深究。

  五條悟思忖了會,換了個話題:「而南宮健太那麼執著你,是因為你繼承了他想要的術式,他又有辦法從你身上奪走?」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火鍋下面冒著小火,湯料時不時翻滾著,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香氣。

  南宮月身前放著4罐空啤酒。

  「還有這樣的人啊,真有意思,那他能長生嗎?」

  「不知道,我對他了解也不多,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軟弱的人……嗯,好像還有什麼信息,我遺漏了來著。」酒精讓南宮月放棄了思考,只是將最直觀的信息告訴五條悟。

  「如果真是字面上的『殺不死』,又能長生不老,那將變成比『天元』還可怕的存在啊。」

  「『天元』?」南宮月嘴裡重複著這個陌生的名詞。

  「可以理解為是維護咒術界正向穩定的傢伙吧,咒術師們的據點都受到天元結界的保護,對咒術界而言,祂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祂雖然同樣不死,但會老去,嗯……也不外出活動,就像一顆盤踞在原地的千年古樹。」

  「欸~聽起來有點神奇,這樣的人都不一定能稱為人類了吧。」她單手撬開啤酒罐,咕嚕灌了兩口。

  「對吧~我要是能見到祂,還想問問祂究竟無不無聊。」五條悟笑道。

  「你沒見過?」

  「沒,內部也只有極少數人見過祂本人,通常情況下,祂的指令也是由『代理人』傳達。」

  「總之,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確實如你所說,不是什麼很有意思的過往。但你很厲害啊,在那種環境下沒長成什麼自閉人士或反社會人格者。」

  「再呆上5年可就不好說了,事實上,我曾想過把他們都殺光呢,只可惜實力不允許話說一般人聽到這麼沉重的真實故事不應該先安慰幾句嗎?」

  「安慰你反而會生氣吧哈哈。」五條悟笑了兩聲。

  這倒是,她之所以同五條悟講述過去只是為了得到諒解,而不是同情。

  「所以,你的記憶是在醫院甦醒後就恢復了嗎?」他接著問。

  「是,那是段非常不好的體驗啊。」

  五條悟突然鬧起彆扭:「啊啊,有點不爽啊。你這傢伙絕對有在偷笑,暗暗自喜,甚至想要藉機愚弄我什麼的吧。難怪你總在觀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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