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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裡的人像是顆熟透的桃子又像塊粘人的年糕,領口不知何時散開,白得晃眼的皮膚暴露在楚芷芩眼前撥亂她的心。

  「為什麼不看我?」酒壺不知何時被扔在地上濕了大片的裙角,柔軟的手捧住楚芷芩的臉,一個濕漉漉的吻落在她的下巴,落在她的嘴唇。

  隨後是輕輕的啃咬和舔舐,飽滿的嘴唇被人惡劣地含/住,比嘴唇更加炙/熱柔軟的東西頂/開她的牙關鑽了進來,她像是被一汪陳年的桃花釀包裹起來。

  楚芷芩嘗到了桃花的香味。

  她和那條柔軟的「小蛇」追逐,嘴邊來不及吞咽的晶瑩水滴順著下巴滴落在緊緊相擁的胸口,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楚芷芩在這個深吻中軟了身子,狡猾的蛇趁虛而入將她壓到在地,雙手被扣在頭頂被迫抬頭繼續承受她的吻。

  冰冷的蛇尾從不會厭倦探索她的身體,身上的衣物散落在地上,柔軟的花瓣被無情蹂/躪,流下動情的淚水。

  「嗚…」滾燙的淚水滑落進烏黑的秀髮,楚芷芩忍不住嗚咽出聲,然而身上的人不願放過她,冷眼看她一點點崩潰。

  「你說萬一有人看見了會怎麼樣?」冰冷的呼吸打在楚芷芩因情事泛紅的滾燙耳垂,她搖著頭向後縮了下身體企圖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懷抱。

  冷君竹掐住楚芷芩的下巴強迫她對視,「十點鐘方向那艘小舟怎麼樣?年輕貌美的採蓮女,想必劍仙大人一定會很喜歡吧。」

  「不…」即使身上的衣物凌亂不堪,臉上的潮紅還未褪去,更甚者被人掐住下巴威脅,楚芷芩也不曾露出膽怯的神色,一雙眼睛無畏地看著冷君竹,眼角的淚水不曾減弱一分她的倔強,反而更添幾分不屈。

  冷君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就是這雙眼睛。

  她想起那天漫天火光中的眼睛,在她記憶深處,日夜糾纏著她、擾亂她的情緒、讓她痛苦又忍不住想要觸碰的眼睛。

  如今近在咫尺,觸手可得卻又不可得。

  因為這雙眼睛從來不是為了她停留。

  一瞬間,冰冷的寒意從四肢蔓延至心臟。

  冷君竹鬆開手,擦去楚芷芩眼角的淚水虛情假意道:「我怎麼捨得你難過呢?方才是在開玩笑呢,哪裡有什麼採蓮的小姑娘。」

  採蓮的姑娘確實不存在,偌大的湖面小舟三兩,距離她們最近的更是遠在百米之外。

  冷君竹會這麼說無非是想看楚芷芩更加狼狽的模樣,只可惜她的惡趣味沒能實現。

  「這兒好無聊,我們換個地方吧。」她依偎在楚芷芩剛撐直坐起來的懷裡撒嬌道:「我聽說晚上會有廟會,我們一塊兒去吧。」

  楚芷芩明知冷君竹是在轉移話題卻又無可奈何。

  她從來學不會生冷君竹的氣。

  「好。」楚芷芩說。

  小舟被留在蓮葉里,楚芷芩攬過冷君竹掠過湖面飛往客棧。

  湖堤邊的人對飛來飛去的修士早就見怪不怪隨意瞄一眼便轉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她們不知道那從她們頭頂飛過的人就是攪亂了九州數百年來好不容易維持的穩定的人。

  「我不想現在回去。」快到客棧時,冷君竹突然扯了扯楚芷芩的衣袖說道:「這幾日來來回回穿的都是同樣的衣服,穿都穿膩了。」

  言下之意是想要逛街買衣服了。

  「好。」楚芷芩換了個方向帶她來到坊市。

  兩個被九州正道追殺的人只略施法術遮掩了容貌,大大方方在安寧鎮的街道漫步。

  此時的安寧鎮正在為今晚的廟會預熱,街頭巷尾早早擺出各式各樣的攤子,店鋪也是張燈結彩,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親切的笑。

  臨時做衣服肯定是來不及了,楚芷芩略過幾家綢緞莊停在成衣鋪門口。

  成衣鋪的夥計是個剛及笄的姑娘,鵝蛋臉,杏仁眼,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小姑娘見門口站了兩個人,眯著眼睛笑得燦爛:「兩位客官要不要進來看看?今年上了一批春裝,不但樣式好看,布料也是頂好的。」

  冷君竹聽了便往店裡走,她在店內逛了一圈指著一排衣服道:「這件這件還有那件不要,其餘的全都包起來,那邊那幾條也給我包起來。」

  出手大方果斷利落,絕世好顧客啊!

  小姑娘心裡撥著算盤,手上絲毫沒有被影響到,手腳利落地打包衣服。

  不過片刻功夫,冷君竹指定的衣服都被妥善收好,「客官,您的衣服。」

  「嗯。」冷君竹點點頭,回頭對著楚芷芩微微一笑。

  楚芷芩認命將衣服收進儲物戒並付完錢,整一個合格的大款。

  小姑娘揚起笑臉送她們離開。

  今日這一單的提成夠她一兩個月的工錢了,真希望再來幾個。

  離開成衣鋪後,冷君竹拉著楚芷芩進了一家名為「玉軒閣」的首飾店。

  店內薰香裊裊,琳琅滿目的玉飾金飾靜靜躺在櫃檯里,綠的紅的金的耀眼奪目。

  新來的夥計上前迎接,「歡迎光臨,不知貴客想要看些什麼?」

  冷君竹下巴微微揚起,「有什麼要什麼。」

  成衣鋪的場景再次在玉軒閣上演。

  冷君竹在掌柜和夥計驚訝的目光下幾乎將明面上的玉飾包圓了,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讓掌柜拿出她們家的鎮店之寶,可惜被告知鎮店之寶被老闆取走了,實在是抱歉。

  「也行吧,先這樣吧,我也乏了。」冷君竹對手中的蛇形玉簪愛不釋手,通體翠綠的簪體雕琢成靈蛇的模樣,額頭正中間是一抹菱形的白,格外受到冷君竹的喜愛。

  她隨手插在髮髻上,「好看嗎?」

  楚芷芩認真答道:「好看。」

  冷君竹露出滿意的笑。

  付完錢離開玉軒閣,外面天色已晚,晚霞燒紅大半邊天,湖面波光粼粼,紅紅的燈籠盞盞亮起,街上開始飄起糖果的香甜和羊肉湯的鮮香。

  「我要吃那個。」冷君竹指著不遠處的糖葫蘆說道。

  「好。」楚芷芩牽起她的手朝著糖葫蘆小販走去。

  「一根糖葫蘆。」

  「好嘞,兩文錢。」

  楚芷芩遞給小販兩個銅板,不曾吃過糖葫蘆的冷君竹新奇地打量它,然後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口味勉強合她的口味,不過吃了幾顆後她就膩了,握棍子的手也變得有些粘膩。

  「好粘。」冷君竹嫌棄地皺起眉頭。

  楚芷芩拿出手帕和無根水,仔細清洗冷君竹的每一根手指,「好了。」

  「哼,還算識相。」粘膩的手變得乾爽,冷君竹好心把手裡被楚芷芩包了手帕的糖葫蘆遞迴給楚芷芩,「給你了,算是辛苦費。」

  好不要臉一人。

  不過正所謂什麼鍋配什麼蓋,不要臉的人配一個什麼都不計較的人正是絕配。

  楚芷芩絲毫不計較那串糖葫蘆的糖衣有些融化變得黏噠噠的,她接過糖葫蘆後臉色正常,不帶一絲芥蒂地啃著剩下的糖葫蘆。

  冷君竹笑著問她:「甜嗎?」

  楚芷芩咽下糖葫蘆:「甜。」

  她已有百餘年不曾嘗過這般甜滋滋的糖葫蘆了。

  記憶里最後一根糖葫蘆是師姐外出歷練回來從劍閣山腳下的城鎮裡買的。

  酸甜可口的糖葫蘆在師姐略高的體溫下融化變得黏糊糊,當時的她也同今日一般毫無芥蒂地接過並在師姐懊惱的目光中啃了一口,笑著說很甜。

  今天,在橘色的夕陽下、人聲鼎沸的街道里,楚芷芩恍惚以為看見了前世的師姐,那個會時刻牽掛著小師妹,生怕師妹在宗門吃不好睡不好,連出門歷練也要特意為她帶點有趣小玩意兒的師姐。

  冷君竹嘴角的笑意漸漸冷下去,被施法隱藏的蛇瞳在黃昏中若隱若現。

  她討厭楚芷芩看著她的臉露出令她作惡的懷舊錶情。

  師姐。師姐。

  她冷君竹才不是楚芷芩的師姐。

  「走吧,我想去吃羊肉湯。」冷君竹聲音淡淡,平靜的表情讓人猜不出她的想法。

  深陷回憶的楚芷芩敏銳地察覺出冷君竹不悅的心情,一時間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哪裡惹了冷君竹,只好小步跟在冷君竹身後,惶惶不安。

  擁擠的人潮逐漸隔開兩個冷戰的人,楚芷芩想要伸手拉住冷君竹垂在腰間的手,又擔心會被冷君竹甩開,只得睜大眼睛盯著她的背影,生怕一個不注意眼前的人會消失不見。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光來自無處不在的燈籠和皎潔的月光。

  參加廟會的人還在變多,活潑好動的孩童尖叫著穿梭在狹小的縫隙里,他們手中的糖葫蘆不知蹭過幾個人的衣角,惹怒了多少人,只顧著嘻嘻哈哈追逐著舞龍,企圖同它共舞。

  楚芷芩被其中一名還嚯著牙的小孩撞到了大腿,她低頭扶住險些摔倒的小孩,小孩兒快速道了聲謝又和小夥伴們匯合鬧做一團。

  等到楚芷芩抬起頭,先前不遠不近梳著靈蛇髻的女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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