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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椅上樓不方便,亞瑟便抱著那林上樓,但看著眼前層層疊疊的樓梯,那林卻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樓梯終於走完,亞瑟才打開盡頭的大門,將他帶入一間乾淨整潔的大房間。

  看著這處位於塔尖的房間,那林愣住了,「為什麼帶我來塔樓?」

  「這裡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亞瑟將他放到床上,也解釋道:「現在你的身體不適合見外人,所以暫時先忍忍,等過段時間再搬下來。」

  在艾西利亞家族待的那些日子,讓那林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塔樓,是軟禁人的地方。

  讓他一個雙腿殘廢的人住在高聳的塔樓上,基本就是不能下樓只能待在房間裡的意思。

  而且聽亞瑟的話,以後都不會讓他再見其他人了?

  一把抓住亞瑟的手,那林想和他好好聊聊,但抬頭一看,卻看到亞瑟正望著自己的腿,眼神很悲傷。

  頓時,那林瞭然了,看來是自己在那個家裡被暗算的事給了亞瑟陰影,所以才想把自己放在身邊好好保護著。

  出發點是好的,但是,這如同圈養金絲雀的方式讓他很不適。

  可剛準備說話,亞瑟好像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低下頭,輕吻著他的額頭,「沒事的,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那林張著嘴,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奇怪,在醫院那段時間,他很想見到亞瑟,但是現在終於見到了,怎麼莫名的感到陌生。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變化?

  晚餐的時候,那林還以為亞瑟會讓自己下去,但亞瑟卻端著托盤上來了。

  那林看著那為自己而準備的精美菜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只是晚餐,以後的一日三餐,他都要在上面解決,亞瑟甚至不想他費一點力,於是沒有給他刀叉,而是由自己親自餵食。

  望著亞瑟遞過來的食物,那林想了又想,內心百轉千回,糾結萬分。

  但最後,還是選擇了信任。

  他面帶難色地張嘴,接過了那份投喂,然後一瞬間,真的覺得自己就像籠子裡等待飼料的金絲雀……

  那晚的飯,是那林吃過最難吃的飯。

  ……

  總騎士長做了第二個夢。

  這次的夢中不再是那種淫靡畫面,而是像在宮廷混亂。

  一個長相酷似西蘭的金髮少年懷抱著那林的屍體,眼中含淚,悲痛欲絕:「父親……您明知道我對他的感情,為什麼還要強行占有他?」

  心愛的人死了,他也不願意再活。

  在撞上利劍前,他流淚道:「不管轉世多少次,我都會找到他,和他相遇……」

  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相繼自殺,他聽到自己的聲音發出嘆息,「……你們都是我的骨肉啊,原是該屬於我的。」

  這時,那個戴著白銀法冠的男人突然不再旁觀,而是猛地轉頭,精準無誤地看向意識形態的總騎士長。

  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總騎士長還是有一種被強烈注視著的感覺。

  一個飄忽的聲音同時傳來:「……父親,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

  再次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總騎士長還心有餘悸,在夢中被注視著的感覺太強烈,醒來後,黑暗中好像都還有一雙眼睛在直勾勾盯著他……

  他沒有見過西蘭,所以只是奇怪,為什麼夢的內容換了。

  然後,為什麼心會這樣不安?

  他莫名想去照照鏡子,驚魂不定地挪到鏡子前時卻差點被嚇得叫出聲。

  鏡子裡竟然是一張很年輕的臉,但絕對不是他的臉!

  原來不是錯覺……

  他的臉,真的開始發生變化了……

  ……

  回到聯邦已經一個多月,那林也將近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倒不是他不想下床,而是下不了。

  亞瑟將他安置在這處無人的塔樓上,還把輪椅收走了,他根本下不了樓也出不了門。

  別說下樓了,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日常生活都成了問題,就連洗澡這類事都需要亞瑟幫忙。

  所以,為了不給亞瑟增加多餘的麻煩,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亞瑟工作很忙,只有晚上才能來這裡,但每天都會來看那林,因為他也住在這裡:為了方便照顧那林,他們現在住在一間房裡。

  房間裡有浴室和衛生間,沒有下樓的必要。

  每晚,亞瑟會抱著他去洗澡,給他清理身體,換上柔軟乾淨的睡衣,然後一起睡覺。

  他走不開的時候會讓槿花院的人將每日的飯菜送來,生理問題也準備好了器具,他晚上回來時會收拾。

  於是,那林一天到晚就只能待在這間房間裡,哪也去不了。

  這座塔樓除了他們,別人禁止進入,就連莉莉也不能踏入塔樓一步,那些想來看望那林的人也被拒之門外。

  亞瑟是真的在細心保護著那林,但這種無微不至的保護,卻讓那林日漸沉默。

  他曾經向亞瑟提議過出去走走:「外面的槿花開了,不去看看多可惜。」

  可亞瑟總是不容商量地拒絕他,然後又用最開始的那個承諾做擋箭牌:「沒事的,過段時間也還是開著的,過段時間再去吧。」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亞瑟不敢讓那林再接觸,所以,也禁止那林去接觸。

  他用這句話拒絕了那林無數次,結果直到花謝,那林也沒有看到那些花。

  明明身上沒有枷鎖,可在這間華麗房間待久了之後,那林莫名產生幻覺,腳上似乎有一根鎖鏈,讓他哪也去不了。

  每次亞瑟給他洗澡的時候都很細心,甚至於過度照顧,很多那林力所能及能做的事,也全都被他包攬了。

  他工作也很忙,還是騰出時間來照顧那林,有時候那林想要幫他處理文案工作,卻被嚴肅拒絕了。

  亞瑟不願意他再沾染權力。

  一開始,那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違和,直到亞瑟拿回一本特意做舊的書,才忽然意識到:亞瑟,好像在慢慢把他變回記憶中那個純潔少年的樣子……

  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再看現在的一切,就會發現其實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晚上,當亞瑟如同往常一樣為那林擦著身體,明明是溫暖的熱水,那林卻感覺冷得發抖。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那林的哀傷情緒傳了過來,亞瑟一怔,然後親吻了他的額頭,「乖,別想這麼多,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我們會一起去看那些槿花的。」

  但那林已經不能再因為這個吻感到安心了。

  他呆呆看著亞瑟,想說什麼,張了嘴半天,卻發現自己居然無話可說。

  他都沒有想到,原來自己面對亞瑟還有無話可說的那天,最後,只能無力地垂下頭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和亞瑟變得不再無話不談,明明是戀人相處在一起,沉默的時間卻占了大多數。

  這種一點點潛移默化的模式,讓那林感到窒息。

  在這樣異常的朝夕相處中,他們卻過得很規矩,雖然睡在一張床上,每日都會看見對方的身體,但從未發生過什麼。

  事實上,亞瑟也向那林求歡過,卻被拒絕了。

  那晚,如同往常一樣,亞瑟在為那林擦著身體,但擦著擦著就停下了,那林疑惑回頭時,便被吻住了。

  那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很快就分開了,就像是禮貌性的晚安吻。

  吻完,兩人對視時,亞瑟也把那林從浴缸里抱了出來,來不及擦乾,就去了床上。

  將那林放在柔軟的被子上時,看著那帶著傷痕的腿,看著那份瑕疵,亞瑟心中一痛。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處傷痕,卻被另一隻手推開了。

  那林雙眼黯淡,眼睛不曾落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一旁,「我沒有那個想法……」

  很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亞瑟一時間想了很多。

  也是這時才意識到,那林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啞巴,一天中大部分時候都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世界發呆。

  雖然自己很想占有這個人,但看到他黯然的表情,亞瑟沒再繼續下去。

  可背對背睡下之後,還是不免多想,那林為什麼不願意呢?

  亞瑟不禁想到了以諾。

  這件事後,亞瑟提出了吸血要求,想要一周吸一次那林的血,但不是為了進食,而是為了監視。

  這是他所擁有的純血能力之一,可以通過吸血的方法感知到那林的情緒變動和一瞬間的想法。

  這種血液監視,他很久以前也對那林做過,那時他誤以為那林背叛了他,後來誤會解開後,就再沒有使用過了。

  但是現在,卻再次用上了,因為他很不安。

  在那種事上,那林從來沒有拒絕過他,可為什麼回來後就不願意了?還很抗拒的樣子?

  聯想到以諾曾經親吻那林的事,他不由得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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