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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上來前就做好了準備,但真當看見那林和亞瑟擁吻的時候,巴利安的心還是劇烈抽痛起來。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也沒有表現出來,畢竟現在時間緊急,得趕緊逃出艾西利亞家族,和外面的人匯合。

  經他提醒,亞瑟也明白是自己感情用事了,當下就拉著那林想趕緊逃,但是他沒走出幾步,就被沒有行動的那林扯住了。

  回頭一看,那林正苦笑著坐在床上,明明是逃跑的最佳時機,可他就是不動一下。

  也是這個時候,亞瑟才終於注意到,那林的雙腿一直被張薄毯子蓋著……

  深吸了一口氣,亞瑟儘量控制著自己的不安,然後緩緩揭開了那張毯子。

  絨毯下,是一雙因為太久沒有活動而微微有些萎縮的腿,動作有點扭曲,但是主人似乎察覺不到。

  再往下看去,亞瑟看到了那瘦弱腳跟處的猙獰傷痕……

  亞瑟當場就愣住了,巴利安也呆住了,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難怪,那林沒有立即逃走,難怪,他一直坐在那裡沒有動彈,難怪,他不敢把毯子揭開……

  不敢相信這個人的腿真被廢了,亞瑟覺得這太過殘忍了,但是一想到那位艾西利亞家主,又覺得那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太正常了。

  他對那林的感情早已經扭曲,為了將那林留在身邊一直是不擇手段。

  那麼,為了不讓那林再逃跑,只是挑斷腳筋讓那林不能行走,似乎都算是憐憫了。

  那林將他們的神色變化都看在眼裡,從前沒有那麼難受的,現在卻因為兩人眼中的憐憫而疼得胸悶。

  他擠出一個笑,拉過毯子再次將雙腿蓋住,「我現在好像成了累贅……」

  話音剛落,就又被捏住下巴吻住了。

  這次的吻很強勢,那林無法反抗,也不會反抗亞瑟。

  於是,很快他就被亞瑟推倒在床上,「才不是累贅!你不只是我的騎士,也是我深愛著的人……」

  亞瑟親吻著他的手指,神情虔誠得好似在祈禱,他眼中也泛著淚光,「我們約好的,要一起走上那個高位,所以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放開這隻手……」

  這是亞瑟第一次親口承認愛他,那林的眼淚又忍不住了。

  他露出一個幸福的笑,「有你這句話,我就無所不能,就算是成為廢人,也還是為你赴湯蹈火的利劍。」

  那林不能走,亞瑟就準備抱著他逃,但是那林搖頭了,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一個人走,「我妹妹還在地牢里,我想救她一起出去……」

  自從分娩後,芙蕾雅就一直留在這個家中,養好身體後也沒有再被送出去。

  在那林的阻止下,以諾沒有再對她做什麼,但是因為她一直想找那林和以諾報仇,並且多次攻擊他人,所以最後還是被關在了地牢里反省。

  她是因為那林才受了這麼多罪,那林對她只有數不清的愧疚。

  他無法再給芙蕾雅安全感,但至少讓他彌補那些罪過也好,「她……代替我被那個人報復,我想帶她一起回到聯邦。」

  在給亞瑟和約翰說這些事的時候,那林的表情很是自責,眼眶也是紅紅的。

  亞瑟和巴利安見狀,對視一眼後,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想法是一致的。

  十分鐘後,三人從窗口一躍而下,幾乎靜音般落在草地上後,巴利安在前面探路,而亞瑟則背著那林前進。

  ……

  夜幕剛剛降臨,克洛琳就來地牢看望媽媽了。

  因為很乖的聽從所有安排,所以她並沒有像媽媽芙蕾雅那樣被關在地牢里。

  其實克洛琳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媽媽這麼討厭那林,那林對她們很好,即使被媽媽如何打罵,都會風雨無阻地來看望她們。

  也因為有那林的存在,她們不用再去外面流浪,衣食住行都變成了貴族才能享受的待遇,周圍人也不再鄙視打罵他們。

  這樣的人,應該是他們的大恩人才對。

  芙蕾雅撫摸著克洛琳的頭髮,苦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別被騙了,他不是那林哥哥,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真正的那林哥哥已經死了。」

  克洛琳年齡太小,讀不懂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剛想問什麼是惡魔時,芙蕾雅就雙眼飄忽地望向前方。

  那一瞬間,她好像回到了黑鴉覆滅的那個晚上,回到了那個讓她變得孑然一身的夜晚。

  那晚,她看到了一切真相,那個白衣男人站在她面前,沒有殺她滅口,只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她也就此什麼都不能說了。

  淚水從芙蕾雅臉上落下,她抱緊了克洛琳,「這是神讓媽媽看到的真相,記住,你永遠不能相信那個魔頭的話……」

  ……

  由那林指路,亞瑟和巴利安很快就來到關押芙蕾雅的地牢,到了這裡,巴利安就止住腳步了:他要在外面望風,而亞瑟則背著那林走了進去。

  在路上亞瑟就給那林簡單解釋了現在的情況:

  聯邦的情況還好,雖然一開始面對聖城和艾西利亞家族確實吃了不小的虧,第一個開戰的地方死傷了不少人,但等紅騎士和由榎爾趕到支援後就逆轉戰況了。

  也是這次突然的閃電戰,讓紅騎士和由榎爾的名頭在太古大陸都傳遍了。

  現在人們都知道,聯邦除了紅騎士這個瘋癲將軍,還有個一刀就斬殺三百人的女魔頭。

  而今晚的營救也是準備了很長時間,由槿花院和約翰在外製造混亂,他們聲東擊西,偽裝成運送柴火的僕人混了進來。

  知道他們特地組織了一支營救小隊來救自己後,那林心中說不出的感動。果然,聯邦才是他的家。

  走到地牢的盡頭後,很快,亞瑟就看到了一個側躺在床上的身影。

  夜還深,芙蕾雅正在睡覺,亞瑟的腳步很輕,並沒有吵醒她。

  到了這裡,那林就讓亞瑟放他下來了。

  亞瑟看了一眼牢門上的鎖,發現那居然是特質法器,沒辦法撬鎖,於是,讓那林稍安勿躁後,他就去尋找鑰匙去了。

  在那林的抗議下,芙蕾雅的居住環境好了不少,床旁還有個籃子,裡面放著件織了一半的毛衣。

  芙蕾雅好像在做噩夢,眉頭都擰在了一起,也只有這種時候,她才不會抗拒那林的靠近了。

  忽然,一滴眼淚從睡著的芙蕾雅眼角滑落。

  她果然在做噩夢,因為她在流淚之後就呢喃著說了夢話:「哥哥……別扔下我……」

  這聲「哥哥」讓那林一怔,隨後強忍眼淚爬過去,想為她擦去眼淚,但伸出的手卻被牢門隔開了。

  他眼眶發紅,鼻子酸澀得不行,「芙蕾雅,沒事了,哥哥在這……」

  這句話聲音不是很大,卻足以吵醒一個常年活在驚恐之中的人了。

  而當芙蕾雅睜開眼睛並看到那林的時候,她發出了一聲讓亞瑟立即趕回來的慘叫,並且邊慘叫邊張牙舞爪的讓那林滾開。

  在亞瑟的印象中,芙蕾雅是一個溫柔大方的鄰家少女。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四年前,那個時候的芙蕾雅非常親近那林,兩人仿佛真的兄妹。

  但是現在,怎麼就成了這樣?

  害怕芙蕾雅傷害那林,亞瑟想過來抱走那林,但是那林回頭對他搖了搖頭,「……亞瑟,我想和她單獨聊聊。」

  亞瑟於是止住了腳步,並退到外面去了,給這對命途多舛的兄妹留下一個獨處空間。

  芙蕾雅看到那林身後並沒有跟著艾西利亞家族的人,也愣了,「你要逃走嗎?」

  強忍淚水,那林對芙蕾雅伸出手,「跟我一起走吧,芙蕾雅,這次哥哥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芙蕾雅更愣住了,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重獲自由的那天,她還以為自己會在這個地底像蛆蟲一樣死去。

  而她更不能忍受,讓自己遭受這一切苦難的人就是那林,他怎麼還能做出一副拯救自己的慈眉善目樣子伸出手?

  芙蕾雅想不通,麥加斯緹和黑鴉都因為他遭受了滅頂之災,麥加斯緹更是為他而死,屍體還被那麼侮辱,而他……為什麼還能過得這麼幸福?那麼風輕雲淡地就將他們的仇恨跨過去了……

  他的一切分明都是建立在他們的苦難之上!

  所以,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一件事:這個惡魔的報應不會來得那麼快。

  恍惚中,芙蕾雅的眼睛已經暗得看不到一點光,「……那個人曾對我說,你的結局會悽慘無比,我就是相信這句話,才一直苟活到今天,可他騙了我……」

  她空洞的眼睛望著那林,好像在越過肉.體看著他的靈魂。

  然後,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那個真相?哥哥?我期待著你崩潰那天,對了,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她抓起籃子裡的剪刀衝到那林面前,看也不看地就對著自己的脖子狠狠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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