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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見到書房裡的兩人後,原本有說有笑的他們卻愣在了原地。

  因為此時兩人的動作相當令人誤會:那林還坐在以諾腿上,以諾的手捧著他的臉,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很近……

  那林認了出來,闖進來的這兩人是以諾收留的那兩個閹伶,今天他們穿著男裝,美麗的容顏讓人看了都心魂亂飛。

  被人看到這樣難堪的場面,那林想下來,卻被以諾抓住不能動。

  以諾笑著望向這兩人,也不生氣他們的打擾,「怎麼了?有事找我?」

  他淡定過頭了,反而讓兩個闖入者疑惑是不是自己大驚小怪了,也怕打擾到以諾的興致,於是,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退出去了。

  離開前,兩人中的康尼回頭看了那林一眼,眼中的嫉妒不加掩飾。

  那林看到了那眼神,以諾也看到了,「他好像誤會我們的關係了。」

  那林冷聲回道:「如果你不做這種事,沒人會誤會!」

  他無法忍受和以諾同處一室,而以諾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坐立難安,居然大發慈悲地問:「是不想待在我的身邊嗎?」

  那林疑惑了一下,然後點頭了。

  以諾便笑了,「真乖,作為你坦誠的獎勵,出去曬曬太陽吧,難得今天是個好天氣。」

  他說到做到,真的讓貝爾恩特抱著那林去了庭院。

  但是那林不會感激他的,僅是跟這個瘋子呼吸同一空間的空氣,就讓他噁心到想吐了!

  第415章

  芙蕾雅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死胎, 想到那個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的可憐孩子,那林心中悲愴不已。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想法,貝爾恩特帶他去了花園, 那裡居然有個小小的棺材,明顯是現做的, 也明顯是貝爾恩特做的。

  那林看到他手指上因為使錘子不小心砸出的淤血了。

  而且,貝爾恩特身上帶著血腥味, 因為他剛剛從地牢回來。

  見那林盯著自己的手看,貝爾恩特笑了笑, 臉上的表情很懷念:「舉行殉教禮之前, 我給那些教徒每人做了個棺材,還以為已經熟能生巧了, 沒想到還是疏忽了。」

  他挖了個坑將這個孩子埋葬, 那林在墓前哀悼的時候,又捧著一束花放在墓前,和他一起哀悼。

  那林並不感謝他,但是也沒有阻止他。

  哀悼結束後,兩人一坐一站, 貝爾恩特也突然開口:「我知道, 你還在恨我那年的背叛。」

  那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墓碑上,已經懶得再看身邊人一眼,「不,你想多了, 一開始就沒有什麼背叛, 只是你們設下的局罷了。」

  當年他敵不過以諾, 所以輸了, 而且輸得一塌糊塗, 因此,這話的目的也是在告訴貝爾恩特:「所以別自作多情了,我從未把你當成是同伴。」

  貝爾恩特看著他的白髮,沒有拆穿那份逞強,「沒事,我其實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我不配做你的同伴,也不配站在你身邊,因為那個位置是屬於以諾老爺的。」

  那林抬頭看了他一眼,但因為逆光,看不清楚那張臉的表情,「他也不配。」

  貝爾恩特的嘴唇囁喏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就換了個話題了:「對了,你不是想去見你妹妹嗎?她現在正在治療,等她病好了我就會帶你去的,但在這之前,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

  他說了一個那林不會拒絕的條件:「也許你能從中找到以諾老爺的弱點。」

  那林果然沒有拒絕,貝爾恩特便抱著他來到附近的一個白色鞦韆上坐好。

  貝爾恩特和以諾相遇那年,兩人都是十五歲。

  在被選為神之使者前,貝爾恩特是因戰爭而產生的萬千孤兒之一。

  他和姐姐在戰火之中艱難度日,快餓死時被羅蘭聖教撿走,姐姐就此成為狂熱信教徒。

  養母作為前任教主,一眼就相中了年幼的他,只因新的傀儡死去,要快點培養一個更好控制的傀儡。

  作為聖潔的神之使者,萬萬不可沾染污穢,也要永遠保持純淨的心。於是從小,他就像活在一個殼裡,不被允許看到、觸碰到周圍的一切。

  這過度保護的結果就是他十五歲了,還是一張白紙。

  當羅蘭聖教的秘密基地被霍連帶人攻打占領時,還以為這些人是新教徒,打算為他們做洗禮,然後就被一把推倒,用劍抵住腦袋。

  當時人群中有個人在笑,接著,十五歲的以諾就在霍連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貝爾恩特當時只覺得這人長得真好看,尤其是那雙好似會攝人心魄的深邃雙瞳,就傻乎乎地問:「你要成為我的信徒嗎?」

  邪.教話語人居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傻白甜?都被抄家了還想著傳教?

  霍連覺得有詐,剛想先斬殺貝爾恩特以鎮壓其他教徒時,卻被以諾出聲制止了。

  以諾沒有嘲笑貝爾恩特,而是在攙扶下來到狼狽不堪的他面前,並為他重新戴上神之使者的法帽。

  那時以諾是這麼說的:「你可以試試。」

  說完,還挑起貝爾恩特的下巴輕笑著問:「你叫什麼名字?」

  神之使者只能賜名而不能被別人賜名,因為凡間的名字也是污穢的,所以貝爾恩特搖頭了。

  以諾便為他取了貝爾恩特這個名字,並說:「你不能被人賜名?那我就成為你的神吧,現在可以接受這個名字了?」

  當時貝爾恩特沒讀懂這句話背後的意思,還以為這是有商量的餘地,紅臉的同時,也忍不住頻頻對這個氣質出塵的少年投去目光。

  這之後,為了其他教徒的安全,便一直找以諾傳教:

  有時是夜裡闖入以諾的書房,問他:「現在可以成為我的信徒了嗎?」

  有時是在熟練處理完以諾囑咐的任務後,問他:「現在能做我的信徒了嗎?」

  有時是在共同經歷過一場暗殺後,踏過一地屍體為以諾披上保暖的披風時,問他:「現在還能做我的信徒嗎?」

  但很可惜,直到現在以諾也沒有成為他的信徒,他卻已經非以諾不可了。

  也是幾年後的某天才突然明白:這個人,其實是在引誘他墮落!

  來到凡間的他不再聖潔,多了一種名為獨占的欲望,但他並不後悔追隨以諾,因為覺得這才是正確的。

  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很多,既是主僕又是朋友,而他也早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以諾。

  初見的時候,貝爾恩特沒明白為什麼以諾沒殺他,之後看到同樣不諳世事的那林才恍然大悟,但他並沒有生氣,還覺得慶幸。

  幸好,他至少還有一個像那林的地方,這樣以諾的目光就會短暫停在他身上了。

  所以比起其他人對白髮異瞳的避諱,他做夢都想要擁有,因為那樣就更像那林了,也可以讓以諾的目光不再離開。

  因此,還主動成為伊諾兒實驗的試驗品,卻意外是個優秀容器。他也是除那林以外最優秀的容器。

  以諾並不知道他成為試驗品的事。

  在貝爾恩特接受後續實驗的時候,意外得知這件事的以諾大鬧了實驗室。貝爾恩特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一臉陰沉的以諾不顧僕人勸阻硬闖了進來,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走了他。

  那天也是個落雪的日子,因為剛剛還在進行實驗,貝爾恩特身上沒穿衣服,就這樣赤腳踩在雪地上。以諾見了,脫下自己的外套為他披上,然後又將他抱在懷中,不讓他踩在雪地上。

  他就這樣帶著他回家。

  路上以諾終於開口,「我從未把你當做誰過。」

  直到現在,貝爾恩特都還清晰記得那天的大雪,以及以諾溫暖的體溫,還有那條很短的回家小路。

  如果說他之前對以諾的感情是喜歡和傾慕,那這天過後,就是愛了。以諾也真的成了他的神。

  ……

  結果,直到貝爾恩特說完,那林也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線索,他沒興趣繼續聽下去,剛想打斷時,貝爾恩特卻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有著太多情緒,最多的是不甘和哀傷。

  他請求那林留在以諾身邊,「老爺一直在等著你回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你為什麼不能留在他身邊呢?」

  自從當年代替那林成為伊諾兒的試驗品後,以諾的身體就壞了,誰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唯一知道的是很難活過三十歲。

  所以貝爾恩特才希望那林留下來,因為誰都知道,以諾深愛著他。

  那林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留在一個惡魔的身邊?而且你愛他,為什麼不能爭氣點,讓他也愛上你?」

  這樣以諾就沒有時間來找他了,對誰都是皆大歡喜。

  那林的問題讓貝爾恩特陷入了沉默,但他很快就掃去心中那些迷茫,「不管怎樣,我都會留在他身邊,陪他到最後!」

  他對以諾的感情一時讓那林無言,然後也開口問:「你也是一樣嗎?」

  說話時,那林的眼睛在看貝爾恩特,但問的卻是另外一個人:霍連就站在他身後的那棵大樹後面。他其實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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