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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知道怎麼破解那林的結界,所以他能進來很正常,不過這也提醒了那林,要加強結界強度了。

  掃了一眼默默收好資料的巴利安,那林下樓去取了毛巾,想為十七擦擦濕透的身體,結果路上正好遇見在清理地板水漬的莉莉。

  莉莉本來正為這些突然出現的水漬生氣,一聽那林說罪魁禍首就在書房,於是也怒沖沖地跟著上樓了。

  但是,正準備發火的她看到十七那張蒼白臉之後,就硬生生將怒火壓下去了,因為,相處了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十七露出這樣低落的眼神。

  那林給十七擦著身體,也開口詢問著他:「我記得你們不是才交往嗎?怎麼就分手了?」

  「不是有個詞叫七年之癢嗎?我們現在就處於這個情況。」十七臉色臭得不得了,主要是一想到高文那張臉他就恨得牙痒痒,連報復的樂趣都蕩然無存了,「你忘了?我和那傢伙剛好交往七天。」

  但七年和七天……是不是差得太多了?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莉莉也在對面坐了下來,正好這時巴利安也端著泡好的熱茶回來了。他先給十七倒了一杯暖身,然後又為另外兩人也送上一份。

  在沁人心脾的茶香中,他也輕聲道:「不用著急,今天我們都是你的聽眾,慢慢說吧。」

  巴利安總有這樣的魔力,再急躁的人,聽到他溫和的聲音,都會不知不覺心情平和下來。

  但十七平和下來後,心裡的酸楚就鋪天蓋地而來了,再開口時,已經帶了鼻音:

  「說真的,那傢伙正直得我都要懷疑他腸子是不是都是直的了,就因為知道了我以前的事,莫名其妙地跑來把我罵了一通……」

  原來,就在不久前,在十七和高文像平常那樣相約共進午餐的時候,高文卻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十七的追問下,才垂著眼問他,以前是不是做黑市的,然後,是不是殺過人?

  十七不知道高文是從哪裡知道這些事的,但這確實是事實,所以也坦然承認了,「是啊,我是殺過很多人,可是不殺人的話我就沒飯吃。」

  他直接的答案讓高文露出了震驚不已的表情。

  因為這是高文接受不了的世界,他根本沒有想過,戀人居然會有那樣的過去,然後現在,又能一臉淡然地說出來。

  高文不是沒有接觸過做黑市生意的人,所以也知道做這行的人大多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基本全是社會渣滓。

  所以他很痛苦,「我並不是接受不了殺人,騎士也會殺人,我只是無法接受你理所當然地殺掉那些無辜的人,又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出來……」

  在這個話題上,十七也不讓步,主要也是生氣高文把他和那種最底層的黑市渣滓混為一談,「不理所當然,那還要我滿懷愧疚嗎?我正是因為能理所當然,才不會被愧疚感吞沒自殺。」

  其實高文弄錯了,天機做的生意雖然都是灰色地帶的,但都是和政界高層以及社會名流合作。十七作為天機的學生,也不至於要親手做那種髒手事。再說了,他殺的那些人就沒有一個無辜的,都是黑市裡的爛人。

  可高文還是無法接受,兩人的三觀完全不同,在這種話題上也只有無盡的爭吵。

  十七非常不喜歡高文用那種看罪犯的眼神看他,當下也惱了,直接坦白:「無所謂,你要分手也行,反正我從始至終就沒有喜歡過你。」

  這話一出,高文頓時呆住了,因為他沒有想過要和十七分手,也捨不得,但是十七卻能輕而易舉地說出這種事,「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十七也感覺到心裡煩悶,他也沒有想過,原來高文這麼在意這些過去,那為什麼一開始還要來招惹他?「我原本就不喜歡男人,和你成為戀人也只是為了報復,你還沒有認出我來嗎?」

  他指著自己的臉,「你被變成血族那一天,曾經在戰場上傷過我,所以我才會處心積慮地接近你,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離不開我和愛上我,然後再狠狠把你甩掉!」

  這些話他一股腦就說了出來,明明平時他不是這樣衝動的性格,但是面對高文的質問,他真的很心煩,所以也不想再和這心煩的來源繼續交談了,「我看到你的臉就不舒服,以後別來找我了!」

  說完,轉身就想走,但高文卻拉住了他。

  高文的表情相當痛苦,因為他真的對十七心動過,也想過要和這個人共度餘生,結果現在卻說,其實這都是一場早已經準備的報復。

  他完全不能接受,「十七……」

  但十七是真的不想再跟他糾纏了,現在高文臉上的表情就滿足他的預期了,雖然自己的心裡也莫名疼得厲害,但他的復仇做到了,那麼,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這段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關係了。

  所以,他一把甩開了高文的手,「別隨便碰我,你以為你是我的誰?還擺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連我最真實的樣子都接受不了,那一開始就不要送我花啊!」

  這次,他是真的走了,背影決絕,也絕不允許自己回頭。

  ……

  聽完事情的經過,那林三人都沉默了,他們靜靜看著中心的十七,因為能看出來,現在的十七情緒很不穩定。

  但十七堅決不承認這份不穩定,還冷笑著說:「所以,我們就分手了,既然接受不了我,那就直接斷個乾淨吧!」

  可是,明明很生氣被一概而論,明明一點都不在乎的,反正就是個爛大街的男人而已,他才不稀罕呢!

  但說著說著,十七的臉上就傳來一陣濕潤,他疑惑地摸了一下,卻發現,那是自己的淚水。

  ……他居然哭了?

  十七覺得這絕對不可能,便立馬擦去眼淚,跟眾人解釋:「別誤會,這是我剛才在外面淋的雨。」

  但沒有人相信這個拙劣的謊言,不過,他們也沒有揭穿。

  十七還在掩飾,但也說出了真心話,「其實也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又不是真心喜歡他的,就是為了報復他而已。我知道你們會說我小心眼,但我性格就是這麼爛,也改不了了。」

  可是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十七腦子裡卻都是和高文相處的點點滴滴……

  就和高文的感覺是一樣的,十七也覺得和高文待在一起很舒服,區別就在於高文會直接將這種感覺說出來,而他不僅不會說,還會自我安慰,覺得自己的演技簡直好到炸裂,騙人都先把自己騙到。

  他始終認為,自己只是在做戲,絕對不會動心。即使高文真的對他很好,會在他做噩夢驚醒去敲門的時候輕聲安慰,完全不會嘲笑他怕鬼;會等到半夜,給臨時出任務的他留燈,然後送上今天的晚安吻;會在兩人都忘帶傘的時候脫下外套給他遮雨,自己則冒著大雨回去;會在被人群簇擁之時,溫柔的目光只看向人群之外的他……

  不過出乎十七意料的是,眼前三人倒是沒有說他小心眼。

  那林無奈嘆了一口氣:「你啊,這次算是把自己也算計進去了。」

  這點,巴利安有同感,見十七面前的茶水空了,便又為他倒了一杯暖身,也認真建議道:「既然都無所謂了,何不如厚臉皮一點?反正你喜歡他吧,那作為算計的道歉,這次就主動去追回他吧。」

  莉莉雖然困惑自己身邊怎麼有這麼多喜歡男人的人,但看到十七強顏歡笑的臉,也覺得可憐,當下就擼起袖子,「就這麼辦吧!今晚我就幫你把他綁過來!」

  可十七還是嘴硬,「我才不要!我已經一輩子都不想看到他那張臭臉了!」

  那林聽他這麼說,略微想了一下,便附和道:「也是,那種意志不堅定的男人哪裡好了?只是聽到一點風言風語,就對你始亂終棄……」

  但話沒說完,十七就下意識地反駁了他:「別亂說!他才不是這樣的人!」

  然後話一出口,十七就意識到什麼,頓時,無地自容,想找個坑跳進去,但其他人卻都不意外,還一臉「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

  「你會因為我說他的壞話而生氣,那就說明了所有問題。」那林也開導他,「十七,感情不是單方面的付出,你們是平等的,自然也該是雙向的,你也該主動,不能讓高文一直主動。」

  可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他又該怎麼做呢?

  但這個答案,那林沒有說出,他只是道:「感情是自然而然的,遵從你內心的想法就好,一切在你。」

  ————————小劇場分割線

  【他們戀愛時的周圍人】——

  1、【光之子失眠了】

  「會在他做噩夢驚醒去敲門的時候輕聲安慰,完全不會嘲笑他怕鬼。」——

  十七:「沒想到你這傢伙還有點人性,來之前我還以為你會嘲笑我呢。」

  高文(不好意思地轉移視線):「其實,我覺得蠻可愛的。」

  十七(臉紅):「說這麼讓人臉紅的話幹嘛!」

  安靜了一會兒,「……對了,要再試試接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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