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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序城主現在身在他們之前去過的黑色城堡中,而總騎士長就是要帶他們去那。

  進入若林公爵府前,那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轉頭對總騎士長說:「給我一套衣服吧,這樣重要的場合,我卻穿成這樣,也太不成體統了。」

  他身上還穿著那身若林新娘的白裙,當發現泉眼的線索後,他激動得恨不得立馬上路,都忘了去換衣服。

  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白裙子都變成灰裙子了。

  「當然可以。」總騎士長立即讓手下去辦了,「但是女性的衣物不太好找,可能要晚一點才能送過來。」

  那林搖頭,「不用,給我準備一套男裝就行。」

  總騎士長面露疑惑,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男裝?」

  對了,他們還把他當成女的。

  那林傷腦筋地撓了一下頭,接著就解開了上身襯衫的扣子,指著自己穿著抹胸裙子而暴露出的平坦胸膛道:「對,就送男裝來就行。」

  這一幕比知道若林公爵被打倒時還讓眾人呆住,除了巴利安,赫塔騎士們全都傻眼了,亞歷克斯更是直接懵了:「啊???」

  總騎士長也是瞪大了眼睛,「你、你是男的!?」

  啊這,原來他女裝的技術這麼好嗎?這麼多人居然都沒有發現?

  那林莫名有點小自豪,他穿好衣服,「這下可以去拿衣服了吧?」

  這裡緊挨著赫塔騎士們紮營的棚屋,男裝很好找,十分鐘後,就有人送來了一套洗乾淨的赫塔騎士制服。

  總騎士長的表情很是複雜,他欲言又止地看著那林,「現在最快能拿到的衣服是這個。」

  「沒事,我不挑的。」那林接過之後就換了上去,而眾人都靜靜望著他。

  女裝時候的那林就相貌清秀,難掩眉目間的英氣,現在,再穿上這身尺寸剛剛好的赫塔騎士衣服後,就更是英氣十足。

  換好衣服後,他將那一頭及肩長發隨意半紮起來,這身利落的新造型讓不少人都忍不住在心裡想:好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騎士!

  「走吧。」那林回頭看向亞瑟,笑得怡然,「我倒要看看,他們開的是什麼會議。」

  黑色城堡里現在已經都是赫塔家族的人,總騎士長將他們帶上二樓後,就停在樓梯處,笑著送兩人離開,「我只能把你們送到這裡了。」

  二樓和一樓不同,走廊里一個看守的士兵都沒有。

  那林和亞瑟對視一眼,便走到了一間半掩著門的房間前,並推門而入。

  出乎意料的是,這裡並不是什麼會議室,而是一間像是書房一樣的地方,並且,房間裡已經有一個人等候他們多時了。

  房間裡也只有這個人,其餘的所謂大人物全都不在這裡。

  而這人,自然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後黑手時序城主了,他見那林兩人進來後,便轉過身,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辛苦你們了,兩位英雄。」

  兩人都沒有說話,那林把門關上後,便靜靜看著時序城主。在對方先亮明底牌前,他不會輕舉妄動。

  見那林和亞瑟都是一臉警惕地看著他,時序城主反而笑意更甚,「雖然不少人對你們的評價都是有勇有謀,但在我看來,你們兩人都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現在的你們,還只是青澀的果實,而成熟的前提也很重要。」

  他說到這裡,眼中也閃過一抹凌厲神色,「兩位,收起你們的敵意吧,成年人是不會把自己的情緒輕易表露出來的,即使對面就是你的敵人,也要不動聲色。更何況,老夫可不是你們的敵人。」

  亞瑟便問道:「你不是敵人的證據是什麼?」

  時序城主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眼神微抬,笑著說了另一件不對話題的事,「亞歷克斯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吧?正是因為他和其他人不同,在見證了無數悲劇後,內心仍然不會受到侵蝕,也不會變得像其他人一樣麻木,我才選擇讓他保護伊莉雅。」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移到了亞瑟身上,「這樣的人也是再合適不過的迎接者。沒錯,一個多月前,我其實並不是讓他們逃走,而是去迎接你們。」

  即使這因此造成了亞歷克斯的終身殘疾,也讓他變成了血族。

  這次,那林忍不住開口,「你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來?」

  「怎麼會,我沒有那樣的神通廣大。」時序城主因為那林這個問題啞然失笑起來,但眼中毫無笑意,「只是你們再不來,我們就徹底完了,不是說會失去性命,而是變成沒有感情的怪物。所以,我只能賭一把。」

  然後,他賭對了。

  「我知道你們是聰明人。」時序城主看著他們,那雙經歷過無數場戰役的眼睛仿佛一眼就將兩人看透,「也正是這樣,才放心讓你們獨自去查明真相。」

  那林一驚,這個老狐狸,難道真的不怕他說出真相嗎?

  時序城主早就知道時序之城異變的源頭,但為了家族聲譽,選擇將所有真相抹殺,為了混淆視聽,還暗中調換伊莉雅和亞歷克斯的食物,讓他們不被感染。

  而他也把這段被隱瞞的真相當成最後一次測試:如果光之子能查出真相,那說明他確實有能力;如果不能查出真相,那時序城主也可以讓他知道自己想讓他知道的真相。

  時序城主已經想出了數十種方案,不管發生怎樣的突變,他都自信自己的計劃能順利進行下去。

  就算光之子不願意跟著他的計劃走,但他知道有一個人不會為了正義而揭穿他,反而會幫他毀掉剩下的線索。

  這個人就是那林。

  時序城主能在那林身上看到同類的影子。

  「我也到了該退休的時候了。」時序城主望向那林,臉上還是那副和藹的微笑,「所以,很樂意培養新的接班人。」

  這已經是在明示他們了,如果不將這件事說出來,就可以扶持他們。他作為時序之城的城主,有了他的扶持,亞瑟的路絕對會走得更輕鬆。

  「會議在樓上召開,弗爾里希會帶領你們去的。」時序城主越過兩人,向著門口走去,「那麼,我就在上面期待著你們的答案了。不用著急,會議雖然已經開始很久了,但身為主角的你們還沒有到場,就讓他們繼續等著吧,王的臣子等候著王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口中的王,是在說亞瑟。

  亞瑟的眼神頓時變得十分複雜。

  時序城主要的就是這樣的反應,他在門口停下,回頭看了一眼正滿臉糾結的兩人,「屆時,就請將你們的調查結果說出來吧。」

  說完,關門離去。

  在他走後,那林終於可以正常呼吸了,剛才他總是情不自禁地屏氣,因為時序城主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了。

  那林以前還覺得自己心思深沉不輸其他人,沒想到真遇到一個跟狐狸一樣的人後,竟然被壓得死死的。

  自己這點小心思,在這種老狐狸面前,就像是三歲小孩的過家家。

  知道要隱瞞真相才能獲得援助後,亞瑟很難受,因為不久前他們才對赫塔騎士說了——不要忘了你們的正義。

  可如果他真的答應時序城主的條件,這樣的起點就已經歪了,以後他還能繼續堂堂正正走下去嗎?

  那林沒有像亞瑟這樣在糾結心中的正義,他在糾結的,是到底能得到多少利益:

  時序城主布局能力這麼厲害,如果投靠他了,短期內肯定能嘗到很多甜頭。但他是最大勢力的同時,也是最大隱患,真到了亞瑟稱王那天,這個隱患絕對是要第一個剷除的對象……

  那麼,在此之前,就由自己來保護好亞瑟!

  但是那林剛這麼下定決心的時候,轉頭時卻看到了亞瑟那難看至極的神色,頓時,他明白了亞瑟的想法。

  亞瑟的良心上過不了這關。

  想了想,那林便開口道:「亞瑟,其實在和你分開的那五年裡,我也成長了很多。在我十三歲時,我哥哥曾經對我說:『要想救人,就要有殺人的覺悟。』所以我認為,如果你想救更多的血族,那就要有隻能救大多數的覺悟。」

  一些人的犧牲是必須的,一個新政權的誕生不可能不流血。

  所以,因為他們的掩蓋真相,迷霧森林裡的迷失者,以及若林公爵,都要被他們捨棄。

  但是,這可以讓他們順利走下去,也能救下更多的人。而亞瑟身為預言之子,就必須要有這種覺悟,因為太多人的性命都在他手上,而這,就是他必須擔負的責任。

  那林的話讓亞瑟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他也下了決心,看向那林,「走吧。」

  如同那林所說,他無法改變這種死局,那就只能順著走下去了,而這,都是因為他的能力不足。

  所以,為了不讓這種情況再次上演,他必須要變得強大,不再受控於人,也不用再犧牲誰。為了這個目標,他只能選擇投靠時序城主。

  不過,雖然亞瑟沒說出來,但他在那林開解他的時候就隱隱察覺到了,並且也莫名覺得有些奇怪:恩維培養那林的方式,怎麼那麼像是在培養一個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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