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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難道就是叛逆期嗎?他說的話那林通通不聽,一心只想著那個血族。

  那就算是用硬的,他也要帶走那林!

  可恩維剛有這個想法,一個結界就從那林周身爆開,直接將他沖飛,往後退了十幾步才站穩。

  那林從地上爬起,他擦乾淨嘴角的鮮血,靜靜地看著恩維,「恩維,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去判斷,而這件事就是我做的決定。」

  他指著自己的紅瞳,眼神悲哀,「我是血族,也只能和血族在一起。」

  如果連血族都不接受他,那他就真的沒有容身之地了。

  已經不想再體會那種家破人亡的感覺了,就算是狼狽不堪,就算是弄髒雙手,就算是萬人唾棄,這次他也要牢牢抓住那隻手!

  他和恩維相遇這麼多年來,恩維頭一次對他發火,他也是頭一次頂撞恩維,但這一切只是開始,「恩維,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在一起了,是時候說再見了。」

  恩維不能跟他一起走,這條路肯定比他想像中還要辛苦太多,他不能讓恩維落到和自己一樣遺臭萬年的下場。

  而且,恩維是人族。

  所以,分別的時候到了。

  恩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算錯了,不只是那個血族對那林有著病態的執念,原來那林也是同樣的!

  恩維感到一陣心寒,可還是不放棄地再次問道:「在我和那個血族之間,你選擇誰?」

  恩維和亞瑟,都是那林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這樣的選擇無疑是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那林沉默了很久,最終,轉身離開了。

  他走的方向,是亞瑟等人所在的方向。

  恩維握拳,沒有攔住他,而是深吸一口氣後,對著他的背影再次問道:「回答我,你選擇誰?」

  他要聽那林親口說出答案。

  但那林還是沒有回答,他甚至不敢轉身,不敢讓恩維看到自己流淚的臉。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幹了,但是當意識到他真的要跟恩維決裂之後,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滑出眼眶。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一輩子都不想跟恩維分開,可是為了報仇,他就不能再跟恩維站在一起。

  因為他們已經有了隔閡。

  望著那林搖搖晃晃離開的背影,恩維抿緊嘴唇,強忍著心中從未那麼翻湧的悲傷情緒,他對那林的背影說道:「那林,我是人族,我絕對不會跟血族站在一條戰線上,而你也讓我明白了,就算是和你,我也不行。你已經是血族了,所以,我們之間的一切關係就此結束吧,從今往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他從腰間取下一個東西,看也不看就扔在地上,「我最後要說的只有一件事:小心十四,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他參與了黑鴉覆滅和天機失蹤的事情。當然,希望你以後對誰都一樣,誰的話都不要相信,你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

  說罷,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林,才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腳步很快,沒有一絲留戀,不久,月光下就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等他的劍氣完全消失後,那林來到了他剛才所站的位置,便看見原金匕首和一個小布袋靜靜地躺在地上。

  小布袋裡裝的是一整袋金幣。

  那林呆呆地看著布袋和原金匕首,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滑坐在地,渾身顫抖地抱著這兩件還帶著恩維氣味的東西。

  這是恩維留給他最後的紀念。

  到頭來,恩維也還是在照顧他。

  他是個懦夫,恩維知道他說不出決裂的話,就自己做了壞人,說了那一番話。

  結果,就算是分道揚鑣,他也還是那麼溫柔。

  現在,那林是真的失去以前的一切了。

  就在那林悲傷得不能自已時,一陣清脆的雙手鼓掌聲卻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聲音——「他就是你現在的哥哥?嗯,確實是位優秀的好哥哥,艾西利亞家族的那位根本比不了,也難怪你這麼親近他了。」

  這居然是威尼爾的聲音!

  那林一驚,當即迅速抽出原金匕首應戰,結果還沒有起身,就被一把泛著寒光的劍橫著抵住了脖子。

  威尼爾站在他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別這麼殺氣騰騰呀,我沒有惡意,只是喜歡看戲而已。」

  他身上有種很熟悉的氣息,那林愣了一下,才猛地反應過來威尼爾居然就是追擊他們幾千里的那個人!

  他確實能做到這種事。

  現在看來,剛才他的劍氣突然消失根本不是掉頭追擊其他人去了,而是掩藏氣息,一直在暗中注視著他和恩維。

  深吸了一口氣,那林儘量平靜地問:「你是來捉我回去的?」

  威尼爾的回答卻是用劍劃開了他胸前的衣物,然後用劍尖挑開了被劃爛的衣物,露出了胸口。

  冰涼的劍尖落到肌膚上,頓時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帶著疑惑,那林忍不住低頭朝自己的胸口看去,想看威尼爾到底想幹什麼時,卻當場愣住了。

  因為衣服被威尼爾劃爛了,所以他胸口上的契約神紋也露了出來。

  而現在,那林赫然發現這個鐘錶一樣的契約神紋居然向前走了一格:原本只是一格的,現在有了兩格。

  這神紋總共只有七格,所以向前走了一格後相當明顯,可來聖城的一路上,那林分明記得那時神紋並沒有變化。

  他也驚住了,「這是……」

  頭頂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威尼爾收回了劍,「你真的比我想像中還要有趣,居然馴服了本心聖印。你現在看到的東西,是契約神紋的同時,也是本心聖印的容器記錄。」

  容器記錄?

  那林突然想到了莫名出現在他身體裡的境界聖印,難道是因為他體內有兩個聖印,所以神紋的鐘表才走了兩格嗎?

  威尼爾肯定了他的疑問,「每當你拿到一個聖印,這個時鐘就會走一格。但你只是容器,強行使用的話,比使用本心聖印的掠奪還傷身體。」

  一隻潔白如玉的手突然伸到他眼前,這隻手的手背上有一道見肉的劍傷,鮮血流了出來,現在正啪嗒啪嗒地滴在草地里。

  那紅色刺激著那林的眼球,他眼前花了一下,紅色便猛地放大了。

  一陣劇烈的飢餓感襲來,那林從沒有感到這麼飢餓過,他咽了一口唾沫,幾乎是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鮮血。

  之前以諾會定期給他喝鴿子血,可現在他已經兩天沒喝過一滴鮮血了。

  好在他及時壓制住心中吸血的欲望,這才沒有真的撲向這隻手。

  就算必須喝血才能生活,但如恩維所說,他本質上還是人族,做不出喝人血的事。

  鮮血的刺激性實在太大,那林偏過頭不願再看,見狀,威尼爾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他還保持著站在那林身後的姿勢,用另外一隻手撫上了那林的臉,「你看見血就會激發攻擊性和飢餓感,但如果沒看到,就算血液擺在你腦袋後面,你也不知道身後居然有食物。就像現在,我明明離你這麼近,你卻聞不到我身上的血味。」

  威尼爾的手指輕輕划過了他的鼻子,「這副樣子,就像是失去了嗅覺一樣,不,不是就像,而就是事實吧。其他人可能沒發現,但瞞不過我的眼睛,你的嗅覺被奪走了對吧。」

  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會被威尼爾知道,那林皺眉,「是你把境界聖印放到我身上的?」

  「這件事你確實是誤會我了,你身上的境界聖印是自己弄到身體裡去的。還記得你踩爛災厄之眼那晚嗎,那個時候災厄之眼就附在你身上了。

  不過因為它只是境界聖印三分之一的部分,所以在真正發揮出聖印的力量前,容器記錄都沒有往前走,這也是契約神紋現在才變成兩格的原因。

  對了,你可能也發現了,你的身體現在癒合速度加快了幾百倍不止,那就是災厄之眼在你身上的證明。」

  災厄之眼能收集契約者的痛苦,然後將這痛苦散發給其他人。

  威尼爾的手指停在了那林的下巴上,他抬起那林的下巴,強迫他向後仰頭看向自己,「況且,我根本沒有想到本心聖印會把你改造成這麼好的容器,而且你還馴服了它,讓它居然願意把反噬的傷害轉移到別人身上去。」

  被一個大麻煩抓到了,那林知道威尼爾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要把我抓回去就抓吧,不要摸來摸去的,你很噁心知道嗎!」

  這是頭一個說他噁心還讓他很開心的人。

  威尼爾笑了,「放心,我只是來拿災厄之眼,就這麼把你抓回去的話,你馬上就會被處死,那多沒意思,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這麼有趣的人,我還想多玩會兒。」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說那林無趣,對他毫無吸引力,現在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那林對威尼爾多了一個油嘴滑舌的印象,「災厄之眼你要拿走的話就拿走吧,但是你得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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