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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害怕嗎?」那林身邊坐著的一個瘦弱男子終於忍不住問他。

  看著眼前骨瘦如柴的青年,那林輕輕搖了搖頭。

  青年的眼睛充滿了恐懼,「你難道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嗎?他們抓你來這可不是在玩鬧!就在今天晚上,他們就要殺了你啊!」

  他抱住自己皮包骨頭的胳膊,顫抖道:「這裡的居民已經不是人了!而是惡魔啊!我的父母……我的妻子……還有我可憐的女兒……都是被他們殺死的。你死了以後,下一個一定就會輪到我了……」

  他也是住在死城附近的居民,因為貪財,抱著僥倖心理用半袋糧食買了老人們的珠寶,然後就被珠寶上的幻姬松香迷住。

  而且不止是他,因為幻姬松香威力太大,連他的家人也中招了,於是,一家五口在半年後毫無察覺地遵從指示,連夜悄悄來到了死城。

  一回想起自己的家人在自己眼前被殺死剁成碎塊,又盛在盤子裡端給那個怪物大快朵頤的景象,青年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從周圍的話語中,那林也大致了解了,死城現在已經是羅蘭聖教的據點,他們以人肉供養著一個名叫塞西爾的怪物,並尊它為神之子。

  為了供養這位神之子,死城的人因此不斷地用幻姬松香迷人,只是,這神之子的真實面目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其他人一提到它都是一臉惶恐?

  那林靜靜看著青年,在其情緒稍稍平穩點之後,他指了指青年口袋處露出的懷表鏈子,「你的懷表還能看時間嗎?現在幾點了?」

  他剛進入地牢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這個青年正拿著一塊懷表在流淚,所以才會選擇坐在他的身邊。

  雖然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但是想到眼前的這個少年馬上就要和自己的家人一樣,被殘忍殺死,青年想著還是滿足一下他最後的要求。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小片橘黃色的亮光,溫暖的光芒幽幽地照在青年和那林的臉上,稍微驅散了一點寒冷。

  這光芒是一小撮劍氣火焰,它是從那林的指尖發出的,在火焰出現的一瞬間,周圍如死屍般躺著的人都呆住了,而後全都像詐屍般從地上爬了起來。

  畢竟這個大陸上,只有經過騎士祝聖的騎士才能將劍氣具現化。

  火焰出現的毫無預兆,很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地牢內又重歸黑暗。

  「已經七點四十了。」黑暗中,青年略帶哽咽的聲音從那林身旁傳來,雖然他也驚訝於那林指尖的火焰,但是並沒有因此心生希望。

  因為,既然那林被抓來了,就說明他也打不過那麼多人,「那伙人差不多也是在這個時候,就會來抓人。」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家人也是這樣死去的,青年就不由得觸景生情。他握住那塊懷表,如同將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這塊懷表是他妻子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也是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唯一的安慰。

  十分準時的,在青年說完話沒多久,一陣鎖鏈聲就傳了過來,幾個黑袍人手持馬燈,打開了牢籠的門。

  這種牢籠不是能看清外面的柵欄式,而是一個密閉的泥房中由只有一個一米高不到的柵欄鐵門封鎖著。

  小鐵門打開後,一個人探頭進來,指著那林,「你,出來。」

  完了,他們來了。

  不想再次看見那種悲劇,青年不忍地堵上耳朵、閉上眼睛。

  那林沒有反抗,老老實實地起身,然後鑽出小洞。

  他消失不久後,那燈光也消失了。而與此同時,閉上眼睛的青年也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這群劊子手為什麼沒把今天的飯推進來?

  平時舉行祭祀的時候,也是他們吃飯的時候。而且他們怎麼這麼安靜?

  他的疑惑很快就解開了。

  因為在牢門打開後的很長一段寂靜里,一聲略帶顫抖的聲音便在地牢里響了起來——「門……門、門沒有鎖!!」

  在黑暗中摸爬滾打一番之後,眾人驚喜地發現:門,這扇困住他們的鐵門,真的沒有鎖!

  難道那群人忘記鎖門了?來不及想太多,逃生的本能在那一刻充斥著每一個人的內心。

  下一刻,便是你爭我搶地向著僅容蹲著出去的鐵門逃出去。

  青年也混在人群中,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聽著眾人的歡呼聲。

  難道?是剛才的那個少年騎士做的嗎?

  青年也急忙往出口衝去,但是就在他的手指剛觸碰到冰涼的鐵門時,在前方的黑暗中,卻傳來了一聲極其恐怖的慘叫。

  黑暗中也不知道存在著什麼東西,從開始的第一聲慘叫過後,接著便是人們驚恐的聲音和接踵而至的慘叫聲與咀嚼聲。

  青年呆立在鐵門前,喜獲重生的笑容還掛在他的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慘叫聲停止了,但那恐怖的咀嚼聲仍然不絕於耳。

  空氣中凝結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有什麼溫熱粘稠的液體流了過來,浸濕了他的鞋子……

  走道里有換氣的地窗,即使只是一點點月光,但還是可以稍稍驅散一點黑暗,同時,也讓一副人間地獄展現在青年眼前。

  黑暗的走道里,只見一隻巨大的怪物匍匐在地上。正津津有味地捧著一具屍體啃食。

  怪物的身旁,遍布被撕扯過的人體肢體。

  手腳、碎肉已經堆成一座小山,大腦、腸子、各種軟組織撒了一地。大片大片的鮮血噴濺在牆上地上,終於匯聚成一條小河,將整個地下室的地面都浸透。

  覺察到視線,抱著那具幾乎被啃成骨架的屍體,正在吸吮腦漿的怪物轉過腦袋,猩紅的兩隻眼珠望向地牢里唯一存活著的人類。

  可以看到,這是只龐大得不可思議的白毛老鼠,此刻它的皮毛都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它實在太大了。

  這地牢里的走道最少也有三米高,但從這老鼠匍匐著身體來看,它似乎還要比這高度高出不少,以至於在這地道里,它不得不趴著行動。

  青年對這隻老鼠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就是殺死他全部家人的怪物!

  「啊啊啊啊啊!!」青年再也忍受不了這幅血腥的場景,尖叫著往後退,而就在他剛退後的那一刻,他的左腳卻突然撞到一個圓圓的東西。

  青年僵硬著向腳邊看去,卻看到一個大張著嘴巴、滿臉驚恐的血淋淋人頭,此刻就靜悄悄地躺在他的腳邊……

  -

  時間回到那林剛出去的時候。

  那林剛鑽出來,一把柴刀就對準了他的臉,負責帶領他的老人們語氣不善,「別想耍花招,老實跟著我們!」

  老人厭惡地看著那林,手裡的柴刀幾乎要割上那林的鼻子。

  他也是真想割上去的。

  自從十多年前那晚,城裡的年輕人拋棄他們這些老人逃出去後,他就無比憎恨這些年輕人,所以他才會加入聖教,為的就是把這些罪人都獻給塞西爾大人。

  當年,神之使者派出塞西爾大人,將他們從瘟疫的魔爪中拯救,從此神之使者就是他們的神!

  瘟疫結束後,有不少良心不安的年輕人漸漸從外面回來薩謝里爾,但是這些人也都被他們獻給塞西爾大人了。

  不過眼前這個少年比之前的那些人識相。

  知道逃不了之後,他雙手上舉,「放心,你們手上有武器,我知道逃不了。」

  見他這麼聽話,幾位老人都面面相覷,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綁住他,就讓他走在中間,幾人圍著他走。

  但他們還沒有走出幾步,原本好生生走著的老人們卻突然倒在地上,那林疑惑了一下,猛地轉身一看,然後便看到了一臉笑意盈盈的梅莉珂。

  在昏暗的馬燈照明下,她朝著那林款款走來,「白天的時候,我演技很好吧?」

  演技?那林愣了愣,「你沒有中幻姬松香?」

  梅莉珂眼裡閃過一絲不屑,「我是百毒不侵的體質,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會對我有效。不過你也真的厲害,為了不說出心裡話,居然把自己撞暈,你就不怕力道大了,把自己撞死嗎?」

  那林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說完,他又問:「話說回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種破爛玩意能困住我?」

  梅莉珂走了過來後,便自然無比地挽住了那林的胳膊,她笑道:「不過,咱倆確實是心有靈犀呢,我剛準備找你,你就出現在我眼前了。」

  「什麼心有靈犀,你不就在隔壁關著嘛。」那林沒心思陪梅莉珂胡鬧,「你不要搗亂,咱們已經說好了互不干擾。」

  「我沒搗亂呀,人家就是想多跟你相處會兒都不行嗎?」

  這個時候,梅莉珂像是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對了,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你快跟我來!」

  嘴上說著話的功夫,她就直接拽著那林出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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