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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那林對視一眼。

  那林懂他的意思,撕下一縷衣服碎布後,他來到乞丐少年身邊,雙手穿過結界,然後就這樣用布條把乞丐少年反綁了起來。

  這些結界只有他能看見,也只有他能任意穿過而不受任何束縛。

  見乞丐少年被綁好之後,恩維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笑眯眯道:「既然你見了我們就跑,那肯定明白我們找你是幹什麼的,那我也不廢話了,老實交代,我們的錢呢?你放在哪了?」

  乞丐少年偏頭,硬氣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問也沒用!」

  「不說?」恩維朝那林招了招手,「小傢伙,你過來一下!」

  在那林耳邊耳語了幾句之後,那林點點頭,然後像是去尋找什麼東西一樣,很快走遠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恩維就一直笑眯眯地盯著乞丐少年。

  他的笑容乍看之下很有親和力,但看多了,就會有一種恐怖瘮人的感覺。

  因為這是一種假笑。

  乞丐少年被他笑到有些發慌,正想看看這個笑面虎到底要玩什麼把戲之時。

  那林回來了,而且還是提著一個髒兮兮的木桶回來的。

  他還沒有走近,一股排泄物發酵過的惡臭就撲面而來。

  乞丐少年頓時皺起了眉,而恩維卻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

  恩維接過那林手中的木桶,「辛苦你了,小傢伙!」

  「小事而已。」那林抬頭看了一眼恩維,然後快速地低下了頭,小聲道:「另外,我的真名是……那林。」

  那林……

  恩維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同時也將它牢牢記住。

  他看著那林,微微一笑。和對著乞丐少年的笑容不同,這次的笑容既真誠又溫柔:

  「那林,真是一個好名字。太古語中的頑強之人,音譯過來便是那林,看來你的母親也是一個博學多識富有內涵的女子。」

  那林忍不住看著他笑道:「她確實是我引以為傲的母親。」

  這還是他自從離開死亡雪山之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露出笑容。

  自從親眼目睹好友為救他而落入深淵,他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每晚他睡著做夢時,都會夢到那天的內容,然後數次在噩夢中掙扎驚醒過來。

  強烈的自責和愧疚讓他開始沉默寡言,原本還算活潑的個性也漸漸死去。

  直到他遇到恩維,這個把他當作親弟弟一樣對待的人。

  在船上時的初遇,再到來錫甘納的一路上,恩維對他都很是照顧。

  雖然他總是說在那林身上看到已逝親人的影子,但是那林心裡都已經瞭然。

  如果說遇見加百列,是第一次讓他知道了友情究竟是什麼。

  那麼遇見恩維,那林覺得自己大概知道了,原來親情竟是令人感到這麼溫暖安心的一種感情。

  他的養母在他五歲時因為感染鼠疫死去了,親情的缺失,養成了他不願在別人面前透露情感的性格。

  有時他是笑著的,但是心裡卻比誰都難過。

  有時他是哭泣的,但是心裡其實要更加痛苦。只不過哭泣是他唯一表達痛苦的方式罷了。

  那林也知道自己會這樣過完一生,但是,在這樣枯燥的人生中,只要有一個理解他的人,那他就滿足了。

  然而幸運的是,這樣的人有三個:養母是一個,加百列是一個,恩維是一個。

  恩維與那林兩人正相談甚歡,可是,他們腳邊躺著的乞丐少年,此刻卻可以說得上是相當驚慌失措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木桶,以及木桶里飄散出來的熟悉味道。

  乞丐少年懂了。

  這是一個裝大糞的馬桶……

  等等!

  那個笑面虎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特地提著一桶大糞擺在他面前呢……

  他很清楚,這裡最近的糞坑也最少得走十多分鐘的路程啊!

  而他們不嫌麻煩,也要把馬桶帶到這裡……

  還特地擺給他看……

  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在乞丐少年心中升騰而起……

  恩維其實一直在注意著乞丐少年的神情變化,臉上掛著的笑也在少年的臉色越來越差之時,變得越發玩味起來。

  他笑著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乞丐少年狐疑而又緊張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做什麼!」

  「看來應該是沒吃了。」恩維的臉上仍然掛著那副微笑,「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吃個晚飯而已。」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乞丐少年已經明白恩維話里的意思了。

  他驚恐地看著恩維,大喊道:「不吃!老子不吃!你這個笑面虎……」

  然而他話才說到一半,恩維已經毫不留情地提起了那個馬桶,劈頭蓋臉地就往他頭上澆去……

  似乎是故意而為,恩維就專往他的嘴巴上倒糞。

  被大糞糊了一臉一身的乞丐少年發出了一陣陣慘叫,而恩維聽到他的慘叫後,臉上的笑卻越發燦爛起來。

  看著恩維臉上愉悅的笑容,那林皺了下眉,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他以後……還是少惹恩維生氣好了。

  半馬桶大糞澆下去,乞丐少年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現在,他的整張臉、鼻孔中、頭髮上,不管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的地方,都沾滿了大糞。

  屎尿糊了他的雙眼,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個卑鄙小人!」乞丐少年怒極,對恩維大罵道。

  可是他才一開口,一些涼涼的、惡臭的同時又有些微鹹的液體就滑進了他的嘴裡……

  意識到這是什麼東西進了自己嘴巴的乞丐少年,頓時僵住了。

  「怎麼樣?」恩維微笑著看他,手中另外半桶大糞將傾欲傾,「吃飽了嗎?現在有力氣回答我的問題了沒?」

  乞丐少年驚恐地看著他,「卑鄙小人!你!」

  「嗯?」恩維微笑,「你叫我什麼?」

  眼看著另外半桶大糞又要在自己身上來個大狂歡,乞丐少年慫了,口風立馬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等等!帥哥!我說我說!手下留情啊!」

  恩維並沒有放下手中的馬桶,「好,你說。」

  這……要他怎麼說啊……

  乞丐少年苦著一張臉,「這……帥哥……對不住了!是我該死!是我沒有眼力見騙了你們!可是那筆錢,它現在也不在我手裡啊……」

  「那在誰的手裡?」恩維眯眼,像乞丐少年這樣的人,那筆錢怎麼說也夠他安安穩穩地過上一段好日子,斷然是不會拱手相讓給別人的,可現在,他居然說錢已經不在了。

  看來裡面還有隱情,指不定還可能是黑吃黑。

  「這……說來話長了。」乞丐少年似乎有些糾結,但是在看了一眼一臉無害表情的那林,他一咬牙,最後還是開口道:「你們先把我解綁了,我帶你們去個地方,你們就明白了。」

  那林看了看恩維,後者在猶豫了一會兒後,點頭答應了。

  於是,在乞丐少年的帶領下,三人一路轉過無數小路,最終來到了貧民窟最南邊的一座破爛棚屋前。

  這大概是他所見過最沒有體現屋子作用的屋子了。

  恩維看著眼前的棚屋心想。

  確實,跟其它棚屋比起來,這間棚屋要破得多。

  不僅沒有門窗以及遮擋的篷布,四面都不能算完好的泥牆還垮了一面。估計就是前幾天的那場大雨給澆垮的。

  布滿青苔的屋頂上漏了一個大洞,既遮不了風,也擋了不了雨。

  其它住著人的屋子裡最少也會把屋頂的漏洞補上,畢竟再髒再破,也是自己的家啊。

  但是這間屋子,從種種方面來說,都看不出一點住著人的跡象。

  不過,在乞丐少年衝著棚屋裡低聲喚了一聲,「芙蕾雅,我回來了!」後,從那面垮掉的泥牆中,居然探出了兩個小腦袋。

  一個黑瘦的女孩子牽著一個已經餓到浮腫的小男孩從棚屋裡走了出來,那黑瘦女孩子的背上還背著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

  「大哥!你回來了……」三個孩子原本還想去迎接乞丐少年,但是在看到恩維和那林兩個陌生人後,便止住了話。

  他們膽怯地看著恩維兩個陌生人,天真無邪的雙眼中有著疑惑,還有警惕。

  「芙蕾雅,別怕……」乞丐少年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斟酌了一下話語,然後開口道:「這兩位……就是借錢給我們的大善人,來,快請他們到屋裡坐坐吧。」

  一聽到原來這兩個人就是幫助自己的大善人,孩子們眼中的警惕都消失了,連忙把兩人迎進屋裡。

  那黑瘦女孩子,也就是芙蕾雅,是個很懂事的女孩子,乞丐少年不在家的時候,都是由她來照顧剩下的孩子。

  看著同是孩子的那林,她沒有什麼警惕,就帶著那林往屋裡走去了,一路上,兩個孩子還蹦蹦跳跳地問了不少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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