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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看向重傷的戰士。

  可惜身上全是血污和沙土,看著和落了難的土雞似的,不似那人,時時刻刻乾乾淨淨。

  這樣又不像了。

  鐵血戰士正處在重傷中毒狀態。

  中毒是從傷口處的詭異顏色看出來的,覆蓋在傷口表面的螢光紫似乎一直在阻止傷口癒合。

  他試著用醫用酒精清洗。

  出乎他的意料,螢光紫遇到酒精就像遇到天敵,愣是被驅散了。

  看看時間,時間還算充裕,江濟堂用溫水清洗他傷口附近的皮膚,肩膀、大腿、腹部,最麻煩的是頭部,好在沒有破開頭骨。

  之後他再用醫用酒精清洗傷口,疼痛讓這位戰士在昏迷中咿唔出聲。

  他趁機往他嘴裡灌了點鹽糖水,用無針針筒。戰士本能地汲取水分,以及裡面的鹽分和糖分。

  求生本能這麼強烈,能活。

  殺菌消毒過的傷口不再冒出詭異的螢光紫液體,他往上面撒了點止血消炎的藥粉,小的傷口貼上紗布,大的傷口用彎曲的手術針縫上,再貼上紗布。

  有著豐富縫紉經驗的江濟堂雖然是第一次用鑷子夾著手術針操作,但他縫合的傷口還是非常整齊緊密,看著還算美觀。

  唯一頭疼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傷口處又出現了螢光紫的膿液,可見這種毒的毒性霸道。

  他便又用了醫用酒精,等傷口情況好轉,便在關鍵傷口部位施加法術加速癒合,同時餵昏迷的人吃下碾碎的消毒藥片,並且再一次補充鹽糖水。

  戰士深鎖的眉頭舒展開。

  「我也是第一次這麼給人療傷,多擔待哦。」一頓操作後他收起針線盒,也摘掉一次性的膠皮手套。

  收的費用是轉移的費用,治療不屬於『商品』,只能作為『贈品』。

  他的勞動不算錢,但是這些藥物和醫療物品加起來也得二三十。這個單子價值四百,所以他的最大贈送量是四十塊。

  到這個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三分鐘。

  戰士衣不附體,他就將醫療箱裡的緊急保溫毯拿出來,薄薄一張,頭部扎個小結,像帽子一樣包著臉,剩下部分貼著身體蓋在戰士身上,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實現保溫的目的。

  任務對象的情況勉強穩住,他扯著韁繩,看著那只有他能見到的紅色指引光。

  「駕!」

  馬車在這亂中有序的擁擠棚戶區奔跑起來,帶起一陣塵土一陣喧囂。

  離開猶如大地疥瘡一般的棚戶區,馬車順著紅色光進入更好一些的區域。這裡的房子好歹夠得上『違規建築』,使用的也是較為規整的石塊、木板和類似塑料板的東西,甚至有些人家還圍了一圈院子。

  就連這裡的地面也是粘性泥土和其他材料混合製作的,有點『三合土』的感覺,揚起的塵埃並不多。

  不知道是否因為頭頂的烈日,路上的人並不多。那些低矮建築中雖然有人探頭,但都縮在屋子裡面,不敢輕易現身。

  「咳咳咳。」他用拳頭抵著唇低咳,飛揚的塵土讓他喉嚨干癢。

  「咳。」身後也傳來動靜,原來車廂里的戰士在顛簸中醒來了。

  「你醒了?」江濟堂側過頭,戰士只看到那線條分明的側臉,但這個聲音是他熟悉的,陷入黑暗的時候這個聲音有如一道光。

  所以明明是應該警惕的陌生人,戰士卻不由自主放下心防。

  「你是?」戰士發出沙啞的疑問。

  「我是你用八十個信用點雇來的跑腿小哥,」江濟堂的聲音裡帶著笑,他雖然看著有些病色,笑容卻帶著盛世長安的平和,「負責將你送回家。」

  戰士才想起來,自己在陷入昏迷前確實發布了這樣的任務,但居然這麼快就有人接了?且是這樣的人?而且這個人還對他進行了治療?

  正懷疑人生呢,戰士忽然看到前面的……馬。

  他的眼睛睜得更大,滿臉不可思議。這畫面就好像滴滴打車打到一輛全球限量的頂奢豪車,他的車錢都不夠人家油錢。

  護送他的到底是什麼人?

  不是,他圖什麼呀?

  馬車繼續往裡跑,他們遇到了屏障,是人為設置的。但看到馬車跑過來,站在那裡的守衛就和見了頂頭上司一樣,忙不迭打開護欄,讓馬車暢通無阻地跑進來,像風一樣,炫花了那些等待者的眼睛。

  「是馬?活的嗎?這年頭還有人騎馬?!」

  眾人的驚嘆中,馬踏著優雅的步伐踩上灰黑色類似柏油路的路面,跑遠了。

  「哥,這是哪位大人物啊?」新來的守衛小心翼翼地問最早開門的大哥。

  「不知道,不過人家駕的是什麼?復古馬車,這是一般人養得起的?都給我有眼色一點,你要是敢讓這樣的人停下來給你出示通行證,那就是讓他丟臉。那時候,上頭可不會保我們,呵。」

  守衛本不想多說,說話耗能,少說少動學烏龜才是這個世界普通人的求生之本。但他也擔心手下的傻瓜得罪人還帶累他。

  「總之,不要摻和進我們不了解的世界。」

  不論守衛還是等待進入的人,都伸長脖子盯著那個塵土飛揚的方向,神情不一。

  第20章

  噠噠噠,噠噠噠,健碩的馬匹歡快地踏著輕鬆的步伐,馬車也隨著它飛。

  這邊的房子更好了,開始出現居民區的雛形,房子左右甚至出現了少量綠化。只是這裡的人也躲避著陽光,他們都待在自己的屋子裡,街上空蕩蕩的。

  江濟堂看到了窗台上、屋頂上晾曬的食物,一些不知名的根莖和綠葉菜。窗戶後有人影一閃而過。

  但他們沒有出現,整個小區似乎都睡著了。

  馬車沒有停留,他們走過這裡,去了更中心也更發達的地方。

  在這裡江濟堂看到了商鋪,路面上終於出現全副武裝的路人。

  他們比怕黑的人更仔細,有些從頭包到腳,有些打著傘,最差也要戴一頂有寬帽檐的遮陽帽。

  相比之前看到的,這些在路上行走的人也更健康高大。

  他的目的地就在這個位置,在一棟兩層的小房子前,綠色的樹冠從院牆後探出了頭,看著生機勃勃。

  「到了。」

  馬車停下來,各處探究的視線也停下來,他們灼熱的目光幾乎黏在那匹優雅威風的馬上。

  在戰士羞臊且無力的拒絕中,江濟堂面不改色地扛起床板和上面的戰士,將他搬運到屋子二樓的其中一間臥室里。

  很簡單的小屋子,牆上刷了白,除了必須的床、櫃和桌椅,唯一算得上值錢的就是用各種零件拼湊出來的類似調溫器的東西和一盞電燈。

  這還是一間通了水電的屋子。

  原來這個世界有水電的。江濟堂將這些一一記在心裡,但面上不動聲色。

  「護送完畢,這張護墊、用過的針筒、剩下的鹽糖水、緊急保溫毯就作為贈品給你了。另外還有用剩下的醫用酒精和這一版消炎藥片,一天三次,一次一片。」

  它們都算在贈送的四十塊里。

  戰士眼中爆發強烈的驚喜,他用自己的表情語言告訴江濟堂,這些東西在這裡有多難得,以至於這樣一個看著條件不錯的基因戰士都為此驚喜。

  這個世界比之前的任務世界窮太多了。

  反過來說,似乎也比較容易得到高星評價。

  「你這樣沒事嗎?照顧的人什麼時候可以到?我還可以待一會兒。」江濟堂對著戰士笑,他天生有著迷惑人心的魅力,戰士眼都迷了。

  雖然是同性,但有地位身份遠高於自己的人露出這樣溫和的姿態,任何人都會覺得受寵若驚。

  「我朋友兩個小時後過來。」

  江濟堂點點頭,如聊天般開口:「你們這裡看著倒還不錯。」

  戰士越加肯定他是從別的基地過來,說不定是類似基地首領家的公子這樣的身份。難得的是,就算是這種擁有特權的身份,他身上卻沒有一點讓人不舒服的傲慢。

  「我們基地……」見他有些好奇,戰士忍不住和他說起這個基地的事情。雖然他自己是低級基因戰士,但上面哥哥姐姐都是厲害角色,所以他知道不少消息。

  不過很多常識這位戰士都默認江濟堂知道,所以他得連蒙帶猜才能大致猜出這個基地的背景。

  一個連著遭遇核武爆炸、極端天氣、重污染、遠古病毒爆發之後的廢土世界,以及頑強的世界之癌,人類。

  這真的不是星球在進行自潔嗎?連著上大招。

  「難怪被這麼多負面能量包圍。」江濟堂心想,「說起來,這樣的地方也有機會產出『詛咒』類材料和高級『生命』材料,不知道這個戰士說的高污染區會不會存在這些。」

  「聽起來基地還是有秩序的,怎麼你會受傷躺在那裡?」

  「哎。」戰士嘆了一口氣,「我們老大失蹤後他們恨不得把我們團分屍入腹。」

  覆巢之下無完卵,他不過是受波及的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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