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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伊始,萬象更新。

  雁望湖旁的高台在臘月二十九才堪堪建好。

  台高與知意樓齊平,台邊一道長長的階梯向上,兩邊扎著大紅色的綢緞,看上去很是喜慶。

  往年的新年祈福都是在宮中舉行,今年第一次在宮外,百姓們興致勃勃,早早便到了高台下等候。

  「聽說國師許久不現身了,今日新年祈福不知會不會出現啊?」

  「應該會吧,要不怎麼會興師動眾建這高台呢!」

  「對,只是不知宮中祈福這麼多年,今年為何偏偏要在宮外?」

  ……

  百姓們對國師的看法很是複雜。

  一方面,國師剛入宮時確實為大慶國做了不少好事。

  當時北地乾旱,她祈雨之後才有所緩解,南地鬧蝗災,她施法便控了災害,讓百姓得以過個豐收年。

  於是百姓對她感恩戴德,也願意為她建香火廟供奉,甚至有的地方還仿著她的模樣建了高大的塑像。

  不過也只是前兩年,後來她便只沉迷於揮金如土的生活,並引聖上一心求長生之道,百姓的祈願她已不管不顧,各地的香火廟也漸漸人煙稀少。

  然而國師畢竟是大慶國法力最高強之人,今年有幸可親眼看見國師祈福,百姓自然早早便聚了過來。

  往年祈福定在旭日東升之時,那時陽光普照,一派生機盎然景象。

  可今日的祈福卻定在酉時整,正逢金烏西落,滿目蕭索。

  眾人不明所以,但國師既出此言,沒有一個人敢問。

  雁望湖邊的知意樓外,被層層士兵把守。

  今日祈福,宮中貴人自是要沾一沾這福氣的,而離高台最近、視野最好的便是知意樓了。

  即便知意樓便是花樓,但祈福一事事關重大,又沒有旁的可選,只得定在此處。

  好在知意樓中處處華貴,倒不至於怠慢了貴客。

  知意樓三樓最中間的房間,銀絲炭火燒得正旺,太子李赫全正垂首恭敬地站在金絲楠木的圓桌旁。

  有宮人小心翼翼地往桌上茶杯中添了剛泡好的金梧桐,然後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房中燃著安神香,聖上李仁平正靠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李赫全站得腿有些發酸,他悄悄抬眸向李仁平看去,卻不料正巧與李仁平陰沉的視線對上。

  李赫全心頭一跳,忙又垂下了眸子。

  世人皆道太子得聖上信任,還未繼位便執掌大權,連批閱奏摺這種大事都交給太子來辦,可見聖上對太子的信任。

  可只有李赫全知道,他的父皇對他從來都沒有滿意過。

  李氏皇族相較以前的皇室來說,子嗣明顯單薄。

  李仁平的兒子只有三個,便是已經故去的大皇子、如今的太子、還有身體羸弱的三皇子。

  李赫全相信,若非三人中只有他能選擇,李仁平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選他的。

  「未遲沒來?」

  李仁平聲音低沉。

  李赫全暗暗咬了咬牙,他就是不明白了,那個懦弱無能又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未遲怎麼就總讓父皇惦記著!

  除了他有個會跳舞、以色侍人的母妃,還有什麼!

  以前,瑤妃剛去之時,父皇對這個三兒子黑不提白不提,怎的這幾年卻總是提起!

  李赫全心中十分不滿,但臉上還是一副恭順的表情。

  他微低著頭,恭敬回道:

  「回父皇,今日兒臣著人去請過三皇弟了,奈何他這兩日染了風寒,不便前來。」

  李仁平一聽便皺了眉,「怎又染了風寒,重霜殿的炭火不夠嗎?!」

  李赫全的頭垂得更低了,「該是夠才對,不過宮中事宜皆是熙慧貴妃做主,兒臣也…不好插手。」

  這句話話中有話,李仁平重重嘆了口氣,對一旁站立的宮人吩咐道:

  「叫熙慧貴妃過來。」

  宮人趕忙應下,去傳話了。

  熙慧貴妃和五公主的房間就在隔壁,於是她不稍片刻便趕了過來。

  熙慧貴妃容顏嬌美,保養得當,見著聖上一臉柔意道:

  「聖上,您找臣妾?」

  聖上如今總是閉關修道,她鮮少能見聖上一面。

  於是,還以為聖上是叫她過來共賞國師祈福的。

  可沒想到話音剛落,李仁平便劈頭蓋臉一句:

  「未遲又生病了,你這個後宮主母平日裡是怎麼照顧他的!」

  熙慧貴妃神色一僵,片刻後才喏喏道:

  「臣妾已將最好的銀絲炭撥去了重霜殿,按說若是沒日沒夜地燒,也燒不完。」

  她快速抬眸看了一眼李仁平的神色,試探說道:

  「莫非…三皇子的身子骨又不如從前了?不知,可有找太醫看過?」

  李仁平一聽,臉色更是陰沉。

  他明白熙慧貴妃的意思,說什麼『身子骨不如從前』,實則指的是李未遲癔症又犯了!

  當年,瑤妃去後不多時,李未遲便得了瘋癲之症,倒是不常發作,但發作起來,甚是駭人。

  李仁平揉了揉眉心,不願再提以前的事。

  熙慧貴妃見狀,知道此事算是翻了篇。

  她剛略略呼出一口氣,忽聽窗外傳來一道巨大的擊鼓聲。

  看看滴漏,原是酉時已至,新年祈福開始了。

  第152章 新年祈福(一)

  知意樓各個房間的窗戶紛紛打開,宮中貴人們望向湖邊高台,翹首以待。

  於他們中大多數人而言,大慶國百姓過得如何跟他們沒有一絲絲關係。

  宮牆將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百姓對於他們不過是目光觸及不到之地的小小螻蟻,螻蟻過得如何,他們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他們此刻只想寄希望於國師,讓他們在新的一年能夠像以前一樣,只用顧著頭上戴的金銀美不美,新入京的戲班子演的好不好。

  旁的都與他們無關。

  與祈福高台相距十幾丈的地方還扎了個矮台。

  鄧籍不愧是經商奇才,京中高門世家的貴人們定是不願錯過這親眼見到國師祈福的場面,又不願與那些平民百姓擠在一處,掉了身價。

  於是他便建了這矮台,矮台三面有擋風的油布,貴人在其中不至於寒風透骨,也不會遮擋看向高台的視線。

  台上有三排圈椅,圈椅上細心地放置了軟墊,即便是臨時搭建也布置得十分恰到好處。

  只不過這價格卻是不菲了。

  一把圈椅便要百兩銀子。

  京中世家誰不認識誰,見人家上了矮台,自家若不上,豈不丟了臉面?

  於是這百兩銀子今日是花定了。

  不多時,矮台上便坐滿了人。

  鼓聲陣陣,從方才開始已經敲了約莫一刻鐘了,卻仍舊不見國師身影。

  百姓們竊竊私語起來。

  矮台之上高門世家之人也納罕地互相使眼色。

  有一名世家貴女忍不住小聲嘟囔道:

  「國師許久不曾現身,莫非連每年最重要的祈福都不來了嗎?」

  謝沛凝坐在矮台第一排,她略略思索片刻,目光落向高台下不遠處的傅詔。

  他今日一身金吾衛鎧甲,鎧甲在即將昏暗的天光下散發著冷冽的光芒。

  大概察覺到謝沛凝的視線,傅詔忽地向矮台處看來。

  二人視線相對,謝沛凝揚起一個溫婉大方的笑容。

  傅詔一頓,只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收回視線,目光四處逡巡。

  他今日帶隊金吾衛,守衛此處安全,如今國師遲遲未到,恐有異狀,他自當警惕。

  劉巡與杜縉隱在人群之中,望了望天色,眉頭蹙了起來。

  「我們準備了這許久,莫非今日派不上用場?」劉巡低語道。

  杜縉臉色肅穆,他看了看高台方向,那處有幾個工匠模樣的人在台下守著,也時不時向四周張望。

  最沉得住氣的估摸是知意樓中的聖上了,也不知是不是安神香的緣故,李仁平閉目靠在圈椅上一動不動,竟似是坐著睡著了。

  李赫全神色不耐,不時透過窗戶望向空無一人的高台。

  如今天已擦黑,知意樓、湖邊和高台四周都燃起了燈籠,燈籠的亮光映照在雁望湖的水面上,微風起,湖面蕩漾,燈籠的影子也跟著波動起來,倒有些不真實的虛幻感。

  正當李赫全猶豫要不要開口詢問李仁平時,忽聽樓外傳來一陣驚呼聲。

  他匆匆向外眺望,只見一個身著青色道袍、手執拂塵的女子輕點高台一側的台階,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躍上了高台。

  李仁平也聽到聲音,猛地睜開眼睛,起身走到窗邊望去,神色一片肅穆。

  高台之上的女子一揚手,目光所及之處都熄了聲響,沒人再說一句話。

  就連看熱鬧的小娃娃也感受到此時的氣氛不同尋常,緊緊依靠在自家大人的懷中,瞪著眼張望,一聲不吭了。

  青袍女子見狀露出滿意之色,她一揚唇,開口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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