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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裘德喜傳話過來,說是今日五公主因為您入獄一事,怒氣沖衝去尋了太子,太子保證一切按計劃進行,她才滿意離去。」

  沈臨鶴瞬間便皺了眉,這五公主偏偏此時湊熱鬧,嫌局勢還不夠亂嗎!

  對面李未遲已經掩飾不住眸中的揶揄,見沈臨鶴眯著眼朝他看來,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李夢甜如此驕縱惡毒之人,竟對你情根深種!」

  是了,驕縱惡毒。

  宮中人皆知李夢甜平時仗著自己母妃在宮中的地位,我行我素,除了皇上和熙慧貴妃,她誰都不放在眼裡。

  但實際,她所做的事,堪稱惡毒。

  李夢甜五歲的時候,在宮中亂跑,進了重霜殿,她面對大她五歲的少年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頤指氣使道:

  「怎麼你這奴才見了本公主還不跪下?」

  李未遲在宮宴上見過她,知她是五皇妹,是與自己母妃長得很像的熙慧貴妃生的女兒。

  他本不想招惹,自有宮人前去解釋,說他不是奴才。

  然而李夢甜卻不依不饒,非讓李未遲給她跪下。

  後來李未遲才知,那時李夢甜早已知道他是三皇子,她就是故意跑到重霜殿為難他。

  只因聽到宮人嚼舌根,說她母妃是因著像重霜殿已故的瑤妃才受寵的。

  李未遲原以為那次不過是不經意的誤會,可沒想到只是個開始。

  小小的李夢甜便知如何折磨人,她總是『不小心』地把他絆倒,『不小心』讓宮人把他綁起來揍一頓,『不小心』將馬蜂窩扔進重霜殿讓他被蟄了一身包,最嚴重的是有一年冬宴上,她『不小心』將他推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若李未遲真是外表上看起來的那般弱不禁風,那他早已經死在那時了。

  不過也因此在床上躺了三個月,還落下了寒疾。

  他差點沒了命,而李夢甜卻只是被皇上輕言細語地告誡了一番。

  真是可笑。

  沈臨鶴看著陷入回憶中的李未遲,輕嘆一聲,「你放心,五公主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就算我們不出手,如今看來,李赫全也已經厭了她,說不定也早已厭了熙慧貴妃。」

  李未遲輕輕頷首,依照方才來旺的傳話,李赫全不知又要有什麼動作了。

  「不過,」李未遲嘴角重又勾起笑意,「我看那位南榮姑娘對你很是關心,甚至今日親自去找了相羽,若不是她,學子欲逼宮一事,我們說不定會一直被蒙在鼓裡,你的事她倒是都放在心上呢!」

  沒想到沈臨鶴搖了搖頭,苦笑道:

  「或許我對她來說是有些不同,可是…」

  沈臨鶴停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描述他的感覺。

  田飛燕總是念念叨叨說南榮嫿沒有心,看似是玩笑話,但沈臨鶴總覺得不是。

  「我猜測她先前與祖父應是有什麼約定,她這人,冷心冷情,但從不虧欠別人。若真是與祖父有交易,她如今為我所做的一切,倒是合理多了。」

  想起田飛燕,沈臨鶴面色肅穆了一些。

  「我與你略略提到過太郯山一事,如今看似風平浪靜,但實則不知神主和聖主的底細,也不知他們的目的。」

  「單就一個鬼影子嚴蒙,製造幾起無頭屍案,便在京中引起如此大波動,其餘幾位聖主,也不是善茬。」

  至於那位老道士苦苦尋找之人便是南榮嫿一事,沈臨鶴隱瞞了下來。

  連南榮嫿自己都還沒搞清楚的事,他不想告訴別人。

  即便這人是李未遲。

  牢房外又有了動靜,一名獄卒急匆匆而來,來不及行禮趕緊說道:

  「三皇子,太子下令將沈公子轉到金吾獄看守,金吾衛的人一會兒便過來將沈公子帶走。」

  李未遲與沈臨鶴對視一眼,皆有些意外。

  不過此時來不及多說,金吾衛的人已經在路上,李未遲須得趕緊離開。

  李未遲蹙著眉擔憂道:

  「你保重,金吾獄暫時沒有我們的人,我會儘快想辦法。」

  沈臨鶴倒是面色尋常,只輕輕點了點頭。

  李未遲離開後不多時,金吾衛的人便匆匆來了刑獄提人。

  斜倚在牢房牆邊的沈臨鶴正眯著眼睛假寐,倒有些像身處山水田園中般的悠閒自在。

  聽到動靜,他閒閒散散地睜開眼,看清來人後,朝那人勾唇一笑打了個招呼:

  「傅將軍。」

  第148章 轉入金吾獄

  傅詔多日不曾見過沈臨鶴了。

  聽聞他捉住了無頭屍案的兇手,但早朝之上,仍舊惹得太子震怒,而後便被押入了刑獄。

  原本以為他揮金如土,過慣了花天酒地的日子,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裡總得哭上一哭,至少也得唉聲嘆氣一番。

  沒想到見到他的第一眼,他竟如此悠閒自在。

  這模樣,跟在知意樓喝花酒也沒什麼不同。

  沈臨鶴施施然起了身,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

  「聽聞太子要將我轉到金吾獄,」他狀似感慨地環視了牢房一圈,然後嘆道,「我第一次被關押,這牢房剛熟悉過來,又要換了。」

  目光中竟還有些不舍。

  其實傅詔也尚不知太子的意思。

  今日一道太子令突然從東宮快馬加鞭送入了金吾衛,讓金吾衛全權審理沈臨鶴的案子。

  金吾衛上下一臉懵,他們可連沈臨鶴犯了什麼罪,都不知道啊!

  不過太子令已到,也只得先提了人再說。

  「請沈少卿…不,如今你被削了官職只能叫你沈公子了,」傅詔冷冷看沈臨鶴一眼,「快些走吧,將你送去金吾獄後,我還要去一趟東宮。」

  沈臨鶴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掃了傅詔一眼,「喲,幾日不見,傅將軍已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了!真是恭喜傅將軍,高升指日可待啊!」

  傅詔聽他陰陽怪氣的語調,微微蹙了眉,不再說一句話,便命人押了沈臨鶴離開。

  -

  「哎!那不是國公府的公子嗎?!」

  「是啊,聽說早朝上惹惱了太子,被關進牢房了,還當是傳言,原來是真的啊?」

  「聽說是太子言而無信,沈紈絝不知有什麼本事,捉到了無頭屍案的兇手,結果早朝上太子不光沒有獎賞一番還把他下了獄!」

  「哎呀,不管怎麼樣,這京中一霸也該被治治了,嚯嚯京城多少年了!」

  「兄台說的對,這種人不管因為什麼,就該被關起來!最好永遠別出來!」

  ……

  沈臨鶴盤腿坐在囚車中,從刑獄一路押往金吾獄。

  路不算長,但恰好是繁華路段,路旁看熱鬧的人不少。

  嘰嘰喳喳各種言論也被他一字不落地聽到耳朵里。

  要他說,這太子的手段確實不夠高明,也過於沉不住氣。

  竟這般毫無緣由和解釋,便把他押進牢里。

  也就是他如今看上去地位穩固,若是有競爭者,豈不直接把把柄遞到了對方手中。

  沈臨鶴心想,不管自己如何紈絝,仍舊是沈家後代,祖父才過世一年,他的舊部若聽聞自己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豈不會…

  想到這,沈臨鶴忽地一怔。

  他的面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是了,他這一關押,看似是李赫全驕傲自大,眼裡容不得沙子,隨性妄為下的命令。

  可若,李赫全是故意的呢?

  不光祖父的舊部可能會按捺不住、有所動作,那些即將進京的學子們更容易被挑唆、煽動,到時候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李赫全便有理由將他們一網打盡!

  沈臨鶴想到這一點,渾身發冷起來。

  所以,李赫全究竟知不知道,各地學子進京一事?

  若他知道,便很有可能是故意將自己關押起來。

  所以,此時李赫全的想法,是關鍵所在。

  沈臨鶴低著頭,額前垂下的鬢髮將他的眉眼擋住,沒有人看到他眸中透出的一抹精光。

  他坐在囚車中一動不動,但思緒卻在快速運轉。

  李赫全突然之間要將他轉入金吾獄,又是為何?

  難道刑部是三皇子李未遲的勢力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沈臨鶴想到這一點又瞬間否認了。

  先不說李未遲如今在李赫全心目中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的皇子,單就他和李未遲的關係,便是李赫全所不知的。

  所以,轉入金吾獄,究竟是為何呢?

  沈臨鶴緩緩閉上雙眼,摒除外界的嘈雜。

  他在腦海中不停地推演、假設。

  忽地,感覺到一道熟悉的視線凝在他身上,沈臨鶴睜開眼朝那處看去。

  只見人群後,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素白衣裙的女子提燈而立,正遙遙看向他。

  目光平靜,如同在看一件毫無關聯的物品。

  沈臨鶴對上這目光,正要無奈地輕嘆一聲,卻忽而頓住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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